紅繡到此刻才明白商少行的目的,原來他是漂亮的用了一招圍魏救趙”。非常文學既可以不與如今做了官底氣自足的二房掰了臉,又能讓自己始終處在較高的位置上。讓二房和三房的兩個官,都來溜着他這個小民。
心中大大讚揚了商少行的智慧一番,紅繡也不在老太太房裡多待,與二老爺、三老爺、商少行以及姬尋洛一同離開老太太的臥房,來到了蘭思院的偏廳。大丫鬟豔秋和晚秋忙着爲他們上了茶。
“姬神醫,此番多勞你了。家母的身還要靠你多幫襯着。”
商崇寶從豔秋的手中接過托盤,親自爲姬尋洛奉上。
姬尋洛連忙雙手接了,淡淡道:“三老爺客氣了,我無非也是看着商兄和紅繡的面。他們的祖母便是我的祖母,我怎麼也無法看着自個兒祖母有事。”
姬尋洛的話說的非常直接,有商少行和紅繡在,他才認那個不相干的老太太是自己“祖母”。若是他們不願意,他是一準兒不會幫忙的。再度重申此話題,無非是想讓商崇宗和商崇寶心中更明確他的想法罷了。
二老爺和三老爺都是通透明白的人,又怎麼會不明白姬尋洛的意思。面上都笑着應下,岔開了話題。不多時,卻見王媽媽喜上眉梢的到了偏廳門口,隔着竹篾編制的門簾行禮,道:“回兩位老爺,老太太服了姬神醫給開的藥,又吃了那個仙丹,如今已經醒了。二夫人和三夫人此刻正餵給老太太吃清粥呢。”
商崇宗與商崇寶聽的都是喜上眉梢,連連對着姬尋洛感激的點頭。焦急的快步奔向老太太的臥房。
紅繡站起身,道:“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商少行慵懶的挑眉,笑道:“怎麼,你不去看看祖母再走?”
紅繡無奈的道:“我去看,只怕洛尋的藥祖母就白吃了。【葉*】【*】反而要加重病情的,咱們還是回吧。”她沒說的是她本身也不願意見那事兒媽一樣的老太太。
商少行點頭撐着圈椅的扶手站起身,感激的對姬尋洛笑了一下。話不明說,姬尋洛已經能感受到商少行的謝意。
姬尋洛也是點了下頭,舉步先行往外走其實他做的這些,全是爲了紅繡。若是隻看着上商少行,他纔不會走這一遭。
三人離開蘭思院,便直接到了商府大門口乘上來時的小轎。//如今聖京城仍舊是一輛馬車都沒有,繡妍樓往災區運送糧草的馬車仍舊一日五十兩的往城外去,一日都沒有間斷過。
紅繡靠着絨轎,閉上眼隨着略微顛簸的節奏似乎馬上就要沉入夢鄉了。卻突然聽見外頭跟着轎的杜鵑輕聲道:“小姐,趙姬姑娘在前頭。”
一聽到情敵的名字,紅繡一個激靈清醒了,掀開轎簾往外一看,如今他們已經走到了張王直大街,約莫十丈遠就是莫來求的大門。趙姬穿着一身素色的斗篷,正站在莫來求門前的一棵大柳樹下乘涼,身後跟着的紫蘇還拎着食盒。
梅妝見紅繡探出頭便湊合過來輕聲道:“小姐,您可別跟着她動氣。其實這幾日趙姬姑娘來三少爺也都沒有怎麼理會的。”
梅妝是好意,可言語中卻透露出自從紅繡昏迷起趙姬就一直見天兒的往這裡跑。丹煙用胳膊拐了梅妝一下,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見紅繡面無表情的將轎簾放下了,心裡越發的擔心起來。
說話間,三擡轎前後停在了莫來求門前。轎伕壓着轎,梅妝剛要去幫紅繡掀轎簾,卻叫商少行搶先了一步。
紅繡在轎裡只瞧見一直白皙修長的手,待下了轎擡起頭,正瞧見商少行噙着一個絕美的微笑站在她面前。
“繡兒,我去你府裡待會。 ~”
紅繡笑着點頭:“好。洛尋,你也一同來吧?”歪着頭邀請姬尋洛。
姬尋洛搖頭道:“我去看看我的丹藥煉成了沒有,晚膳時間叫你們。”言下之意,今晚上就算端木淨亭買了烤鴨回來,紅繡也別想吃,照樣要用藥膳。
紅繡苦着臉憋着嘴,對着姬尋洛的背影覺得很是無語。從前那個玩世不恭遊戲人生的人如今再也不見了。一想到他會變成這樣的原因,紅繡纔剛有的好心情又一下都散去了。
商少行與紅繡說話的時候,趙姬已經帶着丫鬟紫蘇到了近前,只不過他們旁若無人的談話,讓趙姬插不上口。如今見姬尋洛回了莫來求,紅繡與商少行也預備要回對面的府門了,從頭至尾商少行卻如同沒看到她似的,趙姬心中好生不快。
“三少爺。”
“三少爺、紅繡姑娘萬安。”紫蘇提着食盒給二行禮。
紅繡那日與趙姬掰了臉,今日也不覺得自己與她有什麼好說的,見狀並不說話,好似要看商少行如何表現。
商少行有一些不耐,但趙姬仍舊是他韓氏的人,他不能太過於怠慢了,禮貌而疏離的笑着道:“趙姬姑娘,抱歉,纔剛沒看到你。”
趙姬氣的牙根都癢癢。沒看見?剛纔他才一下轎,他們的眼神便有交匯。只不過她明白商少行是不想理她罷了。
心中再如何生氣,趙姬面上的笑容也仍舊如常,絕不會丟了自己的身份讓商少行看低。
“三少爺,我親手爲你燉了鴿湯,對你的傷勢有幫助的。紫蘇。
紫蘇聞言立即上前,雙手呈上,預交給一旁的杜鵑。杜鵑卻沒有仲手接。
商少行溫雅的笑着,語氣越發顯得疏離了:“多謝趙姑娘。不過你也清楚,如今姬神醫診治我的身體,我吃的藥還有膳食,都要嚴格看着他的規定。不能亂吃惹了神醫不快不是?再說胡亂吃東西,難保會與神醫配製給我的藥相沖。這補湯,趙姬姑娘還是帶回去用吧,你刺繡勞累,身也需要好生進補。”
趙姬手中的帕此刻已經快要絞碎了。難堪,不甘,重重的情緒讓她眼眶發熱,可是當着紅繡的面,她如何都不能讓自己哭出來。
吸了吸鼻,明媚的微笑,道:“也好,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福了一禮,又對紅繡點頭,轉身快步走向她那臺藍色的小轎。
看着紫蘇亦步亦趨的跟在轎後頭一行人走遠了。紅繡才撇了撇嘴,道:“咱們走吧,大太陽天裡頭曬着,你傷口或許癢癢了吧?”
商少行跟上紅繡,抿了抿脣,道:“等韓氏的這批她的單趕完了,我便想法送她回北冀國去。”
紅繡一愣,停下腳步道:“這樣不好吧,當初韓氏剛起步,需要人手的時候趙姬來了。且不論她是存了什麼心思,單單看她的作爲,對於你,對於韓氏也從沒有對不起過。如今攆走她,是不是太不仁義了。”
“仁義是次要的,你纔是主要的。”商少行嘆息道:“我不願每次你見了她都暗地裡生氣。你身不好,哪能總是生氣呢。”
紅繡心裡頭暖和,卻不表現出來,只嗔怪的白了她一眼,邁進門檻,道:“瞧你把我說的,不成了標準的妒婦了?”
“什麼妒婦。”商少行也跟着一路到了紅繡宅第一進的前廳,道:“你若是不妒忌了,我心裡纔不舒服。總之趙姬的事情我來處理,以後斷不會叫她再煩你就是。”
商少行自己提出來,紅繡也樂不得少一個情敵。如今已經不是婦人之仁亂好心的時候,她與商少行的長久纔是最重要的。
“紅繡,你着身也該好了吧?怎麼年輕輕的,卻連許國昌那個老東西都體質都不如。”
御花園裡,皇帝負手走在前頭,原本魁偉的身如今怎麼瞧着都有一些消瘦。
紅繡垂首跟在後頭,答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定當鞠躬盡瘁,爲南楚國發盡最後一分光。”表面上說的像是關心她,其實紅繡心裡清楚,他是矛盾的,巴不得她將火銃的事情結束之後就立刻自己消失,也免得皇上要親自動手。
皇帝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紅繡一眼,表情莫名的複雜,也不多說話,指了一下右側蓮池旁的亭,道:“咱們去哪兒坐。”
“遵旨。”
皇帝與紅繡一前一後走向涼亭。後頭李德全連忙吩咐人去預備茶水點心。
皇帝金刀大馬的在涼亭中鋪了錦緞棉墊的石凳坐下,突然道:“這御花園的湖景兒再美,也不及望夏湖滿池芙蕖盛開是美景的萬分之一啊。”
明面上,皇上說的是望夏湖景色優美,實際上紅繡卻聯想到那日她與商少行、姬尋洛和端木淨亭的遊湖。
端木淨亭是繡劍山莊的人,皇帝會不會多想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無論是望夏湖還是御花園,不也都是屬於皇上的?何來這兒好那兒不好之說,不過是各有不同罷了。”
紅繡低着頭,儘量撿好聽的說。瞧瞧擡頭看李天啓的反應,果真見到皇帝那意氣風發的笑容。
甚爲君王,坐在孤家寡人的那個位上,最大的安慰恐怕也只能是這秀麗江山吧。
紅繡正感慨着,李德全突然來報:“皇上,三殿下說有要事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