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此番作爲實屬不智,”諸葛言然語帶埋怨,“我爹看重的無非是紅繡的一手繡藝而已,對她娘本沒存心思。”
杜氏不滿的道:“誰知道你爹存了什麼心思,連翹那個賤人整日癡癡盼着,爺們兒不是最吃她那一套?好容易借賤丫頭的手鬥掉個柳姨娘,在給我弄出個連姨娘來,府裡的日子真沒法子過了!”
“哎!”大少爺嘆氣,無奈道:“娘,你果然不瞭解我爹,柳姨娘年輕美貌的他尚且不放在心上,爲了月夕比評說貶就貶,爲了紅繡開心,明知道她被算計也不予以召回。連翹人老珠黃糟糠不如,他怎麼能瞧上眼?他一切都是爲了紅繡的手藝罷了。”
“我怎會知道他如何想,再說我也只對連翹說老爺不想娶她,也不會認紅繡,她是她女兒的絆腳石。本想叫她哭一哭嘔一嘔,誰承想她還真死了。”
“如今只希望紅繡沒了親孃,能將感情轉移到我爹身上,畢竟他們也是骨血親情……”
紅繡呆呆的站在門口,怎麼被丹煙拉開的都不知情,待回神之時,二人已坐在馬車上。
見紅繡眸中重現清明,丹煙鬆了口氣,道:“姑娘,你沒事吧。”
紅繡比往常還要鎮靜,淡淡笑道:“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丹煙無法從主子眸中瞧出異態,想起方纔之事,正色道:“姑娘,你打算如何處置那兩個人?”
“處置?”紅繡被丹煙用詞逗笑,“我只不過一個小小繡娘,能將堂堂諸葛家正妻和少爺如何?今兒無意中聽了這些,都不知是不是他們故意設計叫我聽到的,身旁怎連個伺候的都沒有。”
“姑娘,奴婢覺着他們不是作假,說那等見不得光的事怎會叫下人在身邊伺候。”
紅繡此時心亂如麻,不應聲,閉了眼睛靠着馬車的車壁。真相往往都是殘忍醜陋的,現下她知道了真相,卻並不覺得意外,只覺得連翹死的太冤,太不值,連翹也太傻,太執着了。“認祖歸宗”於她來說本不重要?她就是拐不過那個彎,覺得讓她做了諸葛家的小姐是最大的幸福,殊不知她的離去,纔是她最大的遺憾。
“一夜綠荷霜剪破,賺他秋雨不成珠。”
紅繡從妝奩中拿出一支白玉蓮花簪遞給身後的梅妝,輕輕嘆了一聲。
一旁丹煙將茶盞輕放在桌案上,笑道:“姑娘,你又要悲春傷秋了?今日不過瞧了望夏湖中荷花凋殘,就嘟嘟囔囔了一個早晨。”
紅繡莞爾,三少的別院臨着望夏湖,自她住進來開始便忙於刺繡,借專注的勞作忘記孃親離去的難過,竟從沒想過逛逛瞧瞧。今日八月十五,最後一針也於昨夜繡完,清晨憑窗望去,竟發現滿塘凋零的落寞,不自覺感慨一下,倒被婢子調侃了。
“就你貧嘴,如今混的熟了,也知道打趣你家小姐。還不去將素服拿來,沒的誤了時辰。”
丹煙笑吟吟的應是,將早已備下雪白素服拿了出來。這是紅繡爲自己做的,交領的雪白內衫,雪白的羅莎長裙,外罩白雲錦緞對襟小褙子,領口袖口和衣襟處,用深淺不一的灰白顏色繡着青松薄霧寒梅綻然,仿若仙人無意中推倒墨硯,在她身上畫成一副瀟灑不羈的淺淡水墨畫一般。
站起身,接過凡巧遞來的白色夾銀線的真絲披帛。紅繡站起身隨意順了順長髮。南楚國此際還從未出現過“披帛”此物,也不知這個時空到底是在哪段歷史的夾縫裡。她如此穿法也算是“特立獨行”吧?思及此,紅繡不免再次微笑。
“凡巧,梅妝,你二人仔細擡着繡屏,丹煙,你去叫下人備車。”
“是,姑娘。”
……
南楚國的月夕節又稱拜月節,是舉國上下除除夕外另一受到全國重視的節日。當日皇家祭月、文人賞月、百姓拜月等活動都會在夜幕降臨月上枝頭之時候開始。
而備受織造、繡染等行業矚目的月夕比評,則定於酉時於“尚服局”衙門進行,比評結束後,衆商家還要進行一系列的拜月活動。
月夕評比雖是爲皇朝宗室選擇由八月十五起到下年此際服飾布料的供給商人,但於商人來說,卻是無比尊崇的一項殊榮,競爭的並非只有供給皇室的一個“買賣”,而是被皇家認可之後,帶來的無限收益。
申時剛過,南楚國此領域中堪稱翹楚的幾大商家先後來到尚服局衙門所在處。當然,在衆商家中公認的翹楚中的翹楚正是商家與諸葛家。旁人即使來參與,恐怕也僅是爭取露個臉,堪當綠葉罷了,因爲最好的繡娘都被這兩家以無可匹敵的財力高價壟斷了。
諸葛老爺身着錦緞公服,俊臉上表情與往常無異,但眼含得意的緩緩走入尚服局評比會場所在處的偏廳。剛一進門,周圍便有幾名老闆起身拱手招呼。
“諸葛老爺,今年的月夕比評諸葛家穩贏了!”
“是啊,諸葛老爺的義女繡妍姑娘乃是聖京城第一的繡娘,有她助陣,怕哪家都不是諸葛家的對手。”
……
諸葛老爺微笑着還禮,“哪裡哪裡,都是各位同行擡愛……”
一面說着客套話,一面望向主位旁第一席上的商少行。二人四目交匯,分別點了下頭算作招呼。
諸葛老爺看見商少行安靜異常的舉動,心中得意更甚,小子到底是小子,眼瞧着要輸了,從此刻開始就掛不住臉了?他連輸了三年,今日總算要一雪前恥,奪回第一皇商的身份!
“尚服局內司大人到!”
“尚服局作司大人到!”
……
酉時將至,門外傳來響亮的吆喝,諸位商家均先後入座在各自的席位上。
尚服局衆女官先後入內,商家們紛紛行禮,月夕評比正式開始。
依規矩,衆位商家代表只需安靜坐於席上,與女官們一同點評,評比分爲兩個部分,首先展示成品,這一階段比評的除了繡孃的繡工,還包括各個商鋪的織染技術。繡品則由各家繡娘以去年的名次由低到高爲序,先後呈上即可。是以商府的繡品作爲壓軸,諸葛家其次。第二環節爲現場刺繡,女官會選定花樣子,配發統一材料,由繡娘現場刺繡,以評定繡工。
各家繡娘燕瘦環肥,所繡繡品也良莠不齊,有繡紈扇的,有繡屏風的,有繡帳幔的,還有別出心裁做了成衣,帶了“模特”上場的。
尚服局內司與衆位女官一一評定細看,商議之後,決定是否入圍,未曾入圍的繡娘直接帶了繡品回去,入圍的則帶入珠簾後的側間中等候,待所有成品展示過後,再同時刺繡統一花樣。
諸葛老爺越是瞧着此刻上場的繡娘所展示的繡品,心裡就越是得意。不是他瞧不起旁人,這些人的繡活若跟紅繡的比起來,真是有差距的,到底是他的女兒,即便他不認,她身上流的也是他的血,女兒隨他,聰明手巧易於旁人,他也與有榮焉。
正當此時,諸葛少爺面帶焦急的走了進來,行至諸葛老爺身旁耳語了幾句,諸葛老爺臉色驟然煞白,險些栽倒,回過神怒瞪着諸葛言然,低聲斥道:“怎麼回事,叫你去接人,你將人接到哪兒去了?”
“父親,孩兒到達別院之時還不到申時,時間把握的恰恰好,下人們和探子都說並未瞧見她出去,可人卻丟了!我着人進去搜過,人真不見了!”
“失策,失策啊!”諸葛老爺氣結的握拳,眼瞧着周圍已有許多人將疑惑的目光投射過來,諸葛老爺又不能表現的太過直接,只能憋着一口氣。
連翹死後,紅繡表現的乖順異常,對他雖不稱呼乾爹,只喚“老爺”,但言語間似乎甚爲崇拜親密,示好之意明顯,除了她怕回府去睹物思人壞了心情。她的表現完全沒有異常之處。府裡下人未曾瞧見她出府,他派去的探子也沒瞧見,難道她被人擄走了?若真被人擄走,對方一定是他!
諸葛老爺雙眼赤紅的瞪向商少行,商少行卻微笑着點了下頭。
氣結的低聲叫諸葛言然緊着去找人,也在沒了心思對繡品評頭論足。現下他只想快些將紅繡尋回來,造勢多時的月夕比評若比的繡娘都丟了,他的老臉豈不是丟盡了!
“諸葛家的繡娘何在?”門前女官手拿名冊,朗聲叫道。
諸葛老爺心中咯噔一跳。
女官又叫:“諸葛家的繡娘何在,速將繡品呈上!”
諸葛老爺再也坐不住,起身來到中間對內司道:“內司大人,我家繡娘在前來途中遇上點小麻煩,現在已經解決,正在趕來的途中,能否勞各位稍微等候片刻?”
內司與諸葛老爺是相熟,見事出有因,笑着點頭應允了。諸葛老爺如坐鍼氈,眼巴巴望着大門方向,希望下一刻諸葛言然便將紅繡帶來。
可兩柱香的時間轉瞬即逝,紅繡還未到。
內司大人瞧着時辰差不多了,道:“諸葛老爺,若你們諸葛府的繡娘還不到,那便取消你今年的評比資格,由最後的商府呈上繡品了。”
“大人,能不能再寬限片刻。”
內司皺眉,“大夥偏要爲你一家候着?諸葛老爺未免無視規矩了!”
“這……”
諸葛老爺啞口無言之際,商少行站起身,拱手道:“不若這樣,由我們商家先呈上繡品,再給諸葛家一些時間。待展示過後,若諸葛家的繡娘還未到,再取消他們的評比資格。”
商少行此言深得人心,衆人皆暗贊他仁義心腸,面對敵手也能寬懷仁厚。
諸葛老爺皮笑肉不笑,如今他越來越能肯定一切皆是商少行爲之,紅繡顯然已經遭他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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