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佐藤的武士說完還很輕蔑的瞥了南宮澈兩人一眼,東瀛親王本以爲南宮澈聽完會極度驚訝和恐慌,沒想到他只是很平靜的說了句:“哦……是嗎。”反而是在一旁剛用完餐的十三,激動慌亂無比。
站起來指着上座的親王鼻子說道:“哦,你這個壞人,原來你們偷走李嘯的屍體就是爲了挑起李張兩方爭鬥,然後漁翁得利。”
南宮澈也不阻止十三的行爲,只是獨自想着,之前他們真的是走入了誤區,當所有人都得知黑煞正在安東的時候,所有人都先入爲主的將李嘯的猝死壓在了黑煞的身上,反而忽視了最有可能的早已對飛魚島虎視眈眈的東瀛。他一直都以爲李嘯身份次要,李嘯的死最多是幫內鬥爭或張闖黑煞的狙殺,沒想到卻是東瀛所爲。想到這裡,南宮澈自己也不禁抹把汗,還好他早留有一手,不然此時就是死路一條了。
十三罵了一通,覺得人家根本就不鳥她,只好坐下來閉上嘴,讓他們兩人較量去,她想這個南宮澈看起來就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肯定是留有一手的,他都不擔心了,她擔心什麼,怎麼說他侯爺大人的命也比她值錢多了。
“哦?侯爺似乎對此事早有預料?”東瀛親王很奇怪南宮澈的反應,難道他只是故作鎮定?
“不,親王說笑了,在下不會預知之能。”南宮澈不疾不徐的說道,“只是,有些事可能親王忘記了,在下略微提醒一下。”
“什麼?”東瀛親王看南宮澈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禁眯起了眼。
“親王的漢語如此棒,不知道聽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俗語。”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親王何不等等自己尋求答案,我想親王還是有這個耐心的。”
“哼,”東瀛親王自持勝利在前,現如今燕國忠勇侯爺又在手上,何須擔憂恐懼,遂說道:“本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我想,該焦躁的應該是南宮侯爺,我知道燕國還有句話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呵呵,在下靜待親王殺剮。”
“你……哼!”
東瀛親王沒想到南宮澈如此有恃無恐,反而自己氣了一頓,只好在一旁喝了幾口茶,強迫自己鎮定,一時,茶室裡安靜無比。
正此時,卻聽到了外面僕人稟告的聲音,於是武士佐藤退出門外又關上了茶室的門。茶室裡還是依然很安靜,每個人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偶爾互相打量對方,想從對方的神情裡探看出對方的心思。
不一會兒,佐藤便有進來了,腳步顯得有些急促和凌亂。南宮澈看見佐藤在東瀛親王的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東瀛親王的臉色突變,南宮澈則舉起茶杯喝茶,在茶杯遮掩的地方掩不住微微笑意。十三顯得有些坐不住,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個時候她覺得應該問南宮澈一些事,但是又不是合適的地點,想到既然南宮澈都不慌忙,那她也沒必要自亂陣腳,反正死了還可以拉南宮澈墊背。
“不好意思,南宮侯爺,本府出了點小事,在下出去處理下,請侯爺與這位朋友好好休息會。”說完站起身跟佐藤一起出去了,沒一會兒,緊閉的茶室外面有些不尋常的聲音。
十三靜神一聽,是腳步聲,很多人的腳步聲。“喂,侯爺大人,我們是不是真的被別人甕中捉鱉了,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麼安靜了。”
“你慌什麼,好戲纔剛剛開始呢。”南宮澈又抿了口茶。
沒
一會,外面開始有了一些打鬥的聲音,發聲的地方似乎還比較遠,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但因爲茶室過於安靜,還是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刀劍與廝殺聲。十三看見南宮澈氣定神閒的樣子,覺得自己反而像個膽小怕事的人一樣,於是強令自己鎮定下來。結果正當她拿起茶杯打算喝茶的時候,南宮澈突然站起來說:“時機到了,我們也該出去會會外面的朋友了。”
“什麼?你耍我啊。”一口茶沒喝下去,差點噴出來,十三趕緊用衣袖擦擦嘴角,“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南宮澈卻並沒有解釋的打算:“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說清楚,我只告訴你,現在是你逃命的好時機,你現在不趁亂逃出去,待會兒真被人抓了別指望我會去幫你。”
“你——夠狠,”十三還打算罵兩句卻見南宮澈往茶室後面走去,“喂,你去哪裡?”說完跳起來跟了過去。
“你跟來做什麼,逃命往正門出去。”
“你當我是傻子,正門只怕早就跟人包圍了,我出去還不是死路一條。”
南宮澈有點無語,於是耐心說道:“你在茶室裡數五聲,你就趁着茶室外面混亂的時候逃出去,向左走廊穿過一個小庭院有道被樹藤爬滿的圍牆,從那裡出去外面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你再沿着圍牆外的小河順河而下,就是碼頭,不過我事先告訴你,現在碼頭肯定是廝殺一片。”
南宮澈說完就走,將十三一個人留在茶室裡,十三有種跟上去的衝動,但想想南宮澈平時不怎麼說話,說這麼多無非是看在她曾在暗道裡助過他一臂之力,給她一個活命的選擇。既然如此她還是先出去了再說,看南宮澈的樣子似乎並不是打算出去的,搞不好是打算去拼命,她沒必要去冒險的,飛魚島的事情她已經大致清楚了,現在只要出去將事情傳回玉瓷山莊,然後等在黑煞再次現身捉住他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朝廷自然會解決。正想着,茶室外面還真吵起來了,腳步很混亂。十三趕緊趁亂開門出去,一出門就是一把刀砍過來,還好閃得快有驚無險,再一看清,原來外面真有許多武士包圍着,只不過與另一羣衝進宅子的人打了起來。於是,十三趕緊趁亂按照南宮澈說的往左遁去。
一路上躲躲閃閃的,還拔劍砍了幾個不知好歹的小嘍嘍,終於到了南宮澈說的爬滿藤蔓的圍牆,十三有些慶幸還好自己輕功還可以,不然這麼高的圍牆要出去可不簡單。不費力氣的十三便出了院牆,五步遠的地方便是一條小河,說是河還不如說是小溪。站在外面還可以聽見宅子裡不斷地傳出廝殺聲,這是一場激烈的廝殺,兩方的人馬都很精銳,但是這一切已不關十三什麼事了,她只是充當探子,知道飛魚島的事是東瀛的親王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再打聽已完全不是問題。
至於南宮澈,她完全沒有擔心,那些衝進宅子的人很顯然就是他的人,看來一切都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難怪他一直神情自若的喝茶。“只是個老狐狸,不,年輕狐狸。”十三忍不住咒罵一聲,不耽誤,往溪水下流走去。
背後的廝殺聲越來越遠,十三想,既然南宮澈都安排好了,宅子裡的戰爭結局也早已明顯了。
走了一段路,天色漸漸晚了,遠遠的十三便看見碼頭上廝殺一片,有東瀛的武士,有東海幫的旗幟,有漕幫的旗幟,還有朝廷的官兵,連海面上都是,整個飛魚島碼頭在夕陽的映照下像是人間地獄,連海面都像被染成了紅色。
十三覺得
自己又有點被南宮澈耍了的感覺,這樣的碼頭別說坐船回安東,過去了想活命都難,於是十三又不免在心裡咒罵幾句,然後看了看一旁通往街市的小路。雖然整個飛魚島都顯得不太安全了,不過這種時候街市反而是比較安全的地方,雖然那裡早已沒有了貿易的人羣,但至少那裡沒有廝殺。
十三就在一間小屋裡帶了下來,裡面東西都很齊全,有吃的有喝的有睡的,應該是從事季節性貿易的漁民留下的,十三看中這屋子夠低調安全。等十三回到安東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了。因爲下過雨,碼頭和海面早已沒有廝殺那天的慘狀了,映着朝霞,十三覺得不管是安東,還是飛魚島,都美極了,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都還是原來的美好,只是無形中早已有很多東西不一樣了,只是那些改變小的沒有人去注意。
一路上,十三就陸陸續續的聽到了一些關於之前海戰的情況,打探消息這麼久,她很清楚街上的流言真真假假沒有定數,十人成虎。於是,她只當聽聽,回了大光頭的住處後,才問清她不知道的這幾天裡發生的事。
原來當日她去了暗道之後,安東就開始暴動起來,當天晚上就有多出地方有人鬧事,第二天一大早就傳出流言說李嘯的裸屍被掛在飛魚島碼頭,李繼承親自前往確認,當場昏闕至今未醒。下午,東海幫和漕幫的人就在安東海域動手,兩敗俱傷。這些事大概的十三之前也聽那個叫佐藤的武士說過了,於是讓歸韻粗略的說了說,主要說清了那天她離開宅子之後。
原來南宮澈一直都在暗暗策劃着一切,如果說有什麼是他沒預料到的,就是東瀛親王會親自到飛魚島。南宮澈事先派出的探子早就把飛魚島的情況都傳達給了他,宅子也是,只是宅子的真正主子還沒查到他就進了暗道。而他之前讓冥矢安排在飛魚島的人馬也潛伏在了各個地方,只等三天一過便行動。而南宮澈就在茶室與十三分別後往後山去捉東瀛親王。他之前仔細看過飛魚島的地圖,從後山可以逃生,於是他在一路上都留下了記號讓冥矢可以找到他,捉東瀛親王單靠他一人是無法完成的,他身邊的武士都不容小覷。最後東瀛親王被抓,南宮澈將東瀛親王捆綁派人護送回國交給正統儲君處置。
而飛魚島碼頭海戰,張闖被殺,漕幫瓦解;東海幫損失慘重,楊一身受重傷,東海幫正式歸順朝廷,劃在海運司下編入兵制。
“朝廷的官兵昨日正式進駐飛魚島,東瀛國也傳來消息說有意與我朝交好,等東瀛親王回國就處死他以表誠意,過段時間還會派出使者前來我朝拜見天子。安東的事表面上已全部終結了。”
“爲什麼是表面上?”十三不解,之前所發生的事細細看來,安東的事確實差不多了呀,飛魚島都平靜了,“大姐,難不成還有什麼事不成。”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有些地方還是有疑惑,但說是哪裡,一時間又說不上來。”歸韻的傷已好了大半,坐在牀邊精神還不錯,但皺起的眉毛顯得有些不安,“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至少飛魚島的事已經落下帷幕了,待會兒你就將你在飛魚島瞭解到的詳情加上我在這邊瞭解到的全局情況一同讓飛鷹帶回山莊。”
“嗯我會的,對了,大姐,之前傳去山莊的暗器可有回信。”
“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信息有了,信我已經燒燬,具體的情況我來給你說說。”
“哎,”說着十三也移到牀邊,在歸韻身旁坐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