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於祭祀的祭品非常之多,有糧食、有肉食、也有人和血。對於不同的祭品,以及獻給不同的神靈,人們都有不同的獻祭方式。
祭天神時人們多用燔燒,就是講牲畜、玉帛等祭品放置在由燔柴搭建的火堆上燃燒,燔柴被點燃時會散出很多濃煙,祭品隨着燔柴一起被燃燒,然後隨着濃煙飄向天空,被天神所接受。
祭地神多用灌注,一般指血祭。灌注就是把用來祭祀地神的血和酒灌注在地上,血和酒很快就會滲透到地下。
瘞埋多用來祭祀山神和地神,就是挖坑將祭品埋掉。在祭祀山神的祭法中,瘞埋佔大多數。祭祀地神時除了將血和酒灌注在低下,其他祭品都是要挖坑埋掉的。只有將祭品埋在地下,地神或山神纔會知道人們正在祭祀他,才能接受祭品。
沉沒是用來祭祀水神的,有獻祭牲畜的,有獻祭物品的,也有獻祭活人的,其中多獻祭年輕美女或童男童女。人們相信水下居住着水神,將祭品沉入水中,比較容易被水神接受。
懸投是用來祭祀山神的,就是把物品懸掛起來或將祭品投放在山中地上。祭山神要將祭祀用的璧和玉投擲到遠處,而不陳列祭具。
祭祀用的場所也很多了。很久以前,人們的祭祀是沒有固定場所的,隨時隨地都可以進行獻祭,但是後來,人們慢慢的形成了在高山上或大樹下、水邊、杆下祭天。而且人們還修建了關於神靈各自的神廟或祭壇。
人們最原始最初的祭祀場所是平地,最重要的祭祀,祭祀場所反而最質樸,往往不用封土作壇,只把一塊平地掃除乾淨即可祭祀,人們也稱之爲“墠”。
壇,就是用土石堆砌成一個高出地面的祭壇,因祭祀對象不同,壇有不同的形狀。祭天用圓壇,稱“圓丘”;祭地用方壇,稱“方丘”。壇的高度和寬度因時間、地點、等級而不相同。壇和墠通常位於城郊,偶爾也有設於山上的。
平坑,就是在地上挖一個大平坑做祭壇,也稱作“坎”。壇與坎是相對的,壇高起爲陽,坎下陷爲陰。
宮廟,在壇或墠的基礎上又築牆蓋屋,即成爲宮;宮中陳列上祭祀對象以後,就成爲“廟”。宮廟最初只是爲人神而建造的,後來許多神靈有了廟,如土地廟、龍王廟、城隍廟等等。但社壇上不得蓋房,否則被視爲“喪國之社”。
墳墓,在墳場墓地祭祀神靈是較原始樸素的方法,它多用於祭祀祖先神。古人認爲,到墳墓祭祀離祖先最近,祖先神聽得最清楚。
苗鄉人將她們三人送到一個滿壁都是壁畫的石洞裡,關上石門就出去了,大祭司在門邊跳着奇怪的舞蹈,口裡唸唸有詞,十三聽得並明白,只知道是苗鄉話,她想應該是他們一種爲祭品洗禮的歌舞。
大祭司離開後,所有苗鄉人都跟着離開了。十三環顧四周,石洞不大,但是滿壁都是壁畫,石洞裡除了一張足以容納幾人並排躺下的大石牀以外,什麼都沒有。
小棠走得有些累,坐在石牀上休息,歸韻和十三看着滿壁的壁畫覺得很有意思,兩人在不同的地方開始一點一點的看起壁畫。
十三開始的地方,壁畫的顏色非常鮮豔,刻畫的人物形象非常簡陋,乍一看根本不知道畫的是什麼,壁畫的製作很劣質,跟中原的壁畫是不能比的。雖然壁畫的筆法很簡單,表面也有一定程度的損壞了,但是仔細看還是看得出這些壁畫都在“講故
事”,一塊一塊的,連續着的關於祭祀的故事。
十三看的第一幅畫,是一位身着鮮紅色祭司袍的女子站在祭臺上,舉着雙手,仰着頭,祭臺前的空地上用燔柴搭建着一個高高的焚燒臺,臺上放的什麼祭品看的並不真切,祭臺的下面是一羣跪拜的苗人。
看着壁畫裡高舉着雙臂面向天空的女子,不知爲何,十三的眼前就出現了一位妖嬈多姿的絕色而冷情的女子。其實壁畫裡的肖像線條簡單的除了能看出是女子以外,幾乎看不出任何的東西,包括五官,可是十三就是不由自已的想象着那樣一位冷情而又多情的女子。帶着神秘詭異的內心火熱外表冷豔的女子,紅裙搖曳。
十三想起了一則以前聽到的關於苗女的故事。祭司無愛,可是那位身着紅袍站在祭壇上的苗女愛上了苗寨裡最英勇的武士,他是守護祭司的勇士。可是這注定是一段悽美沒有結局的愛情,最後年輕的祭司爲了保護不被逐出苗寨的勇士,懷着勇士的孩子自絕於神臺前,將自己獻給了天神以此來平復子民因爲祭司身懷孽障的憤怒。勇士並沒有聽祭司的話躲在山洞裡不讓別人知道他的錯,他從山洞裡飛奔向祭臺,他看着心愛的人倒在祭臺上,沐浴着母子的鮮血,他本以爲自己會瘋掉,可是他只是很平靜的從人羣中慢慢往祭臺走去,一步步在苗人奇怪不解的眼神下走上祭臺,然後溫柔的跪在祭司的身旁,溫柔的抱起祭司的頭,輕輕的在祭祀早已失去顏色的脣瓣上印下一吻。祭臺下的人們開始躁動,但是他們不敢貿然衝上祭臺,那是一個極其神聖的地方,除了祭司和祭品,什麼人都不能上去。
十三以前聽這個故事的時候總是還沒到結局就哭的一塌糊塗,可是當她聽到結局的時候卻不知爲何卻並不想哭了,那位勇士抱着自己心愛的人和孩子,在祭臺上就那樣死了,沒有任何傷口,沒有任何痛苦,但或者那是極大的痛苦的,心死的痛苦,平靜的死亡,與自己最心愛的人永遠的抱在了一起。
十三不明白愛爲何可以那樣的刻骨銘心、生死相隨,可是看着眼前鮮豔的壁畫,她無法自己的將那個故事與眼前鮮紅的影子重合在了一起。
紅裙搖曳,那一地芳華,是神之舞也是凡塵的嘲弄。紅粉嗤笑,杖木玩轉於掌中,是出塵也是墮落妖精的笑顏。
祭司者,尺水不波,心思明澈,通天達地;苗女者,明豔可人,不羈世俗,愛恨分明。舞秋風,亂風雲,她是呼風喚雨的神之使。彩雲裳,銀鈴響,她是山林裡躍動的山靈。她於苗寨的一角轉過身,紅顏禍水,三千凡塵,是她足下的花朵。但是在一瞬,如舞,將杖舉於頭頂,便是電閃雷鳴。時間將她們比作枝頭百靈,卻不知她們是枝上的隼,華麗的羽毛下是尖銳的爪牙,不怕傷害自己,也會爲了苗寨付出所有。
直到那麼一天,有一個能真正傷害她們心靈的人出現,她們就會至死不渝的愛下去……多情自是傷別離,也是疏狂也認真……
“十三!十三!十三!”
“什麼?”十三猛地回過神,看見眼前不停喊着她的歸韻和小棠,才知道自己竟然站在這副壁畫前面站立了許久。
“十三你怎麼了?怎麼看着這幅畫一動也不動,嚇死我和小棠了,還以爲你中邪了……”歸韻心有餘悸的說道。
十三反應過來,像往常那樣沒心沒肺的笑道:“中邪?我怎麼可能中邪,我就是邪,嘿嘿。”
歸韻無語:“你……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嚇死我們了,你居然還好意思說笑?!”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嘛,你們找我幹嘛呀?”十三趕緊轉移話題。
歸韻知道十三是在轉移話題,也順着十三的話說下去,她不知道十三剛剛想到了什麼,不過誰身上沒有些故事,既然十三不願意說那也就算了。“哦,”歸韻說着將十三拉着往之前她看的壁畫前走去。
走到壁畫前,歸韻指着她們面前的一片壁畫說:“你看,這幾塊壁畫講述的都是關於山神祭祀的,我剛剛把這一片的壁畫大致的都看了一下,他們真的非常崇拜山神,這個山洞裡有一半以上的壁畫描述的都是和山神有關係的。”
歸韻微微停頓,繼續說道:“我覺得這些壁畫裡說不定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以幫助我們逃脫祭品的命運,但是我剛剛看了眼前這幾張,並沒有看出很有價值的東西。只是知道他們祭祀山神除了固定的每年年初一次以外,還有就是會在山洪暴發後的一個月後舉行祭祀活動,他們認爲山洪暴發是一山神的怒火。”
“嗯,”十三回道:“那就說明在我們來這裡的上一個月,這裡發生了山洪,而本來他們已經備好了祭品打算祭祀了,可是我們突然闖入並污染了他們的祭臺石,他們認爲只是山神給他們旨意,讓他們處死我們。”
“可以這麼說,”歸韻說道,“按照這些壁畫的說法,他們祭祀山神大部分採用的是牲畜和糧食,除非是大祭司說誰觸犯了山神,那麼就會用人來祭祀,祭祀一般都是將人活埋或者把人懸掛在山石上窒息而死。”
“那我們有沒有可能在他們舉行完之後跑掉?”小棠說道。
“不可能,”十三說道,“你們看,這幅畫畫的是一個人被懸掛在山石上,祭壇上的祭司在跳祭祀的舞蹈,你看上面,這裡畫着一個太陽,我們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刻,但是可以肯定是白天,而接下來的一副,你看,所有的人都還是原來的樣子,但是角落裡的太陽變成了月亮,這說明這個儀式將會舉行很長時間。我以前也聽人說過,每一位祭司舉行了祭祀儀式後都非常虛脫,最後只能被守護的勇士抱回住處,並且閉關一個月之後纔會出門。苗人認爲這是祭司與神靈通話之後的犧牲,但是我想有可能是因爲祭祀的時間過長,那些祭司因爲長時間舞蹈而暈倒。”
“嗯有可能,”歸韻接道:“雖然不確定是不是這樣,但是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因爲真的如十三所說,那我們不管是在土裡還是在山石上都是必死無疑,所以我們應該想個最好是在祭祀前就逃生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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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麼辦法呢?”小棠說完,三人又陷入了各自的思考。
接下來的三天裡,她們除了吃飯、睡覺,以及配合那些苗人進行神浴以外,大多時候都是在不停的反覆的看着那些壁畫。
那些苗人是兩天一次給她們進行神浴的,所謂的神浴,就是舉行一些讚頌神靈的小型儀式。因爲她們是要祭獻給山神的,所以每次神浴時她們除了要在苗人指定的神水池裡泡着一個時辰以外,還要跪拜在山洞盡頭一塊奇怪無比的巨石前面聽祭司不停的用古老的苗鄉話講着關於山神的傳說。
在那些傳說裡,有溫馨的,有血腥的,但無疑的,山神都是以至高無上的形象最後拯救了苗寨的人,並把神祗傳給了苗寨裡的一位少女,也就是他們將來的祭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