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三日,巫苓便快馬加鞭到達了北方。
途中馬兒疲憊不已,巫苓乾脆放了馬,動用靈力趁着夜色趕至目的地。
此時淪陷的城池已有五座,所幸這五座城池皆屬小城。
當她趕到之時,雪國軍隊正在侵略第六座城池。
故而她直接動用了身體內的火焰,將敵軍逼退。
敵軍見識到了雲國公主地狠厲,故而再不敢貿然行進,退軍十里,安營駐紮。
見過了巫苓隨身攜帶的行軍令之後,主將下跪叩拜,權柄上交。
巫苓囑咐他,撤軍十里,此處留一處空城即可。
主將很不明白,但軍令如山,便立刻領命後帶着士兵,領着百姓,撤軍十里,駐紮在郊區營地之中,靜候其變。
果然當夜,便有一批雪國的探子來探着七公主的虛實。
巫苓的本事漠塵是知曉的,所以,雪國也定然心中有數,但卻因爲巫苓失憶之時沒了靈力,表現的與普通女子沒什麼兩樣,他們拿捏不準,故而巫苓便算到了他們定然會派探子來探看虛實。
一羣探子疾步而行,巫苓獨自靠在牀邊,努力收回自己身上的靈氣,以免自己身上的熱度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噓噓。”探子們打着暗號緩步靠近巫苓。
巫苓裝作正在睡覺,暗地裡注意着那羣人的動向。
直到一羣人接近了巫苓之後,一臉納悶的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她。
估計着是這城池中空無一人,讓他們覺得不妥,正要退去之時,巫苓突然翻身而起。
“既然來了,便別走了。”她緩緩起身,站於幾人面前。
一、二、三、四、五,巫苓數了數,一共五個探子,皆穿着一身黑衣,此時被她叫住,紛紛動也不敢再動。
“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巫苓放柔了聲音,單手捂着嘴巴,學着當初錦蓉所展現出的柔弱樣子詢問着。
“你……”幾個探子瞪大了眼睛,看着這敵軍主將一臉的‘柔情似水’,皆慌了手腳。
巫苓不再說話,裝作柔弱的退後了幾步,跌倒在榻上,一臉恐懼的看着這幾個‘恐怖的黑衣人’,如瀑般的紅髮鋪散在榻間,更是顯得柔弱無骨的一副小女兒姿態。
“老大,這丫頭,看起來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啊!你看她嚇得都快尿了……!”一個黑衣人悄聲說道,帶着一口的異域強調兒。
“別說話,再觀察一下……”老大伸手捅了他一下,靜靜的看着巫苓。
此時再裝也沒必要了,於是巫苓只是靜靜的坐在榻間,略低下頭,咬着脣,小手捂着胸口,一臉懼怕的看着這羣人。
“哈哈……什麼火神之女……我看是尿牀之女,把她拿下帶回去!屆時若是我們生擒了敵軍主將,打賞一定高的離譜!哈哈哈……”
巫苓就這樣靜靜的坐着,直到他們幾個一起動手,將她制住,按在了榻上。
“你們做什麼?”
“當然是抓你回去!哎呀,這娘們兒身上咋這麼熱!”一個黑衣人燙到了手,再向巫苓手臂上摸了一下,確定她當真是熱的如同火爐一般,燙的哇呀直叫的吹着手掌。
“你傻!可能就因爲熱才叫火神之女吧!別說廢話了,痛快點,把她綁了帶回去!咱們就立功了!”
幾個黑衣人火速將巫苓綁好,期間不乏燙的哇哇直叫的橋段,巫苓則一直是一臉柔弱的任由他們擺佈。
這幾個人也當真是聽過巫苓的一些威名,即便是見到她如此孱弱的樣子,也絲毫不敢放鬆,將所有能捆綁的東西全都綁在了巫苓身上,這種捆法,估計連猛獸也掙脫不開。
巫苓滿臉無奈的被這幾個人綁的活似一個糉子,帶出了主城。
他們將巫苓丟在一匹馬上,便策馬回了軍營。
巫苓被捆着手腳,心中想着,他們一會兒帶她出去回做些什麼,自己的應對方法,來回過了幾遍。
不一會兒便到了,因爲被活捉了,所以地方守軍並未阻攔,直接讓他們帶着巫苓進了軍營之中。
他們將巫苓放到了一處軍帳之外,幾個人進去覆命,巫苓只能夠聽見他們交流的聲音。
“報告主將,我等活捉雲國派來的女將一名,應該就是那個火神之女!”先前的那個黑衣老大在彙報着。
“哦?何等樣貌?”說話的,竟然也是一名女子!
巫苓此刻心中想着,難道敵軍也是位主將?
“如傳說中那般,身材嬌小樣貌秀美,最重要的是,她擁有一頭赤色的頭髮,還有一雙赤色的眼睛,只不過,好像沒有傳說的那麼本事,見了我們幾個探子都嚇得跌倒在牀上,不敢正眼看我們。”
“是啊是啊。”幾個探子也在附和着。
“沒有蹊蹺麼?主將怎會被你們幾個慫包活捉?”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是不屑。
的確,那幾個探子就只有腳步聲比正常人要輕些,至於其它,還真沒看出有哪裡異於常人的,也就只能做探子了。
“並不是,而是城中除了這個主將,其它的軍隊已經全部撤退了,屬下猜測也許是他們想要金蟬脫殼,這主將是最後殿後的,才被我們活捉了!”
“人在哪裡,帶我去瞧。”
“是。”
正說着,幾個人便從軍帳中走出來,巫苓側目一瞧,果真是個女子。
這女子身穿獒絨大氅,一身的亮目紅色,頸間細膩的長狐狸毛領子隨着寒風而微微擺動着,與巫苓低沉的紅不同,她整個人都是洋溢着活躍的紅色,甚至裙角還鑲着晶亮的墜飾,走起路來叮咚作響。
“你便是那雲國主將?”
她走到巫苓被放置的馬匹前,繞着馬兒轉了幾圈後,略略彎下腰看着馬背上的巫苓,叼着脣角,一臉的玩味神色。
巫苓並未答話,只是也擡眸看着她,目光如炬。
四目相對,她見到這雲國主將的第一眼竟是覺得有些恐懼的感覺從心頭涌出。
她的眼睛……赤紅的好像那雪國百年難得一見的血月一般,更好似那雪山上誓死護衛領地的惡狼……
“把她帶進我帳中,稍後會獎勵你們的!按軍功論處賞金!”她連忙移開眼,不再看巫苓,轉而揮手吩咐那幾個探子下去。
巫苓被那幾個探子扛下來,他們有了許多被巫苓燙到的經驗,所以明白不能碰觸她的皮膚,萬分小心的將她弄進了那個女將的帳中,隨後退了下去。
巫苓被擱置在一個類似於牀榻的地方,靠着牆壁,因爲身體被繩子捆着,故而坐立兩難,只能貼着牆邊倚靠着,看着那女子緩緩踱步進入賬內,笑着靠近自己。
時值深夜,又是冬末的北方邊境,正是陰冷之時,冷的讓人穿多少衣裳都蓋不住那寒氣。
“我叫陌凝,是陌影的姐姐,不知曉你是否曾聽過我,但我確實聽陌影說了你許久,百聞不如一見,果真秀美。”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尖,磨膩着巫苓的臉頰,慢慢的順着太陽穴向下滑去,直到下巴處,感受到指尖傳來的炙熱溫度,旋即心中一驚。
“嘖嘖,果真是灼熱難當,不知陌雪說的與你手拉手共同看遍雲國市集趣事的時候,你是否是這樣?”陌凝說着,將手伸到腳下的靴子口,拽出一把短刀。
“你們的兵將都哪兒去了?爲何城中只有你一人?”她將那把刀,擱在巫苓的臉上,比量着。
巫苓嘴角漾出一抹笑,緩緩道:“若說,我一人便可勝你全軍數萬之人,你又信或不信?”
“哈哈……當真是大言不慚!看來你當真是不知我手中這利刃有多快,想來……若是我毀了這如雪玉般晶瑩的臉頰,你們的帝君是否會心痛呢?”她手上的刀鋒暗暗施力,若再深一分,定然會劃破巫苓的臉頰。
“大可一試。”巫苓臉上依舊掛着笑容,一動不動。
這笑容中,同樣帶着玩味,就好像一隻早已飽食的虎豹在追逐一隻弱小的獵物時的狀態。也許,並不是爲了狩獵,只是爲了磨練技巧或純粹的消化或儲存食物,故而一直陪獵物玩捉迷藏的小遊戲一般的笑意。
陌凝也覺得很有趣,咬着牙輕聲道:“你當真就不怕霜雪般的肌膚日後留下一絲恐怖的疤痕麼?再說,這種疼痛,可不是一個女子能夠承受的,你可要考慮好了,屆時再去後悔,恐怕便沒了機會。”
巫苓再次漾出一抹笑意:“剛說過,你大可一試。”
想當年訓練的時候,母后爲了不停的激怒她,激起她身體中的狂暴情緒,讓她好好學會控制體內靈氣之時,不知劃破了她的臉頰手腕多少次。就連手筋腳筋挑斷了,骨頭砸碎了,都會慢慢痊癒,又怎會徒勞的去考慮是否會落下疤痕,是否會痛徹骨髓?
若是落疤,那麼她現在早就是一個全身都是傷痕的恐怖人了,若是怕痛,那麼她乾脆窩在雲國的宮中,不來此處便罷,何必折騰?
然而陌凝並不知曉,只當是她嘴硬不肯老實說。
她這樣不卑不亢的態度,卻惹惱了陌凝,手下略一用力,便將巫苓雪白的面頰劃出一道兩指來長的恐怖口子。
下一瞬,她明白了巫苓爲何而笑,爲何會笑!
只因她的血,竟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