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喘着粗氣,他其實很怕死,一直止不住的對身後踮着腳的我說:“小妹妹,你的分寸可拿捏好了,要是劃在我動脈上,血止都止不住,你肯定要挨槍子!那你這輩子就完了,你還年輕,別那麼衝動,乖。”
“你給我閉嘴!”我大吼,我很激動,我的手心手指上都是血,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將玻璃握緊。
“好,好,我不說話,你別輕舉妄動啊。”
那些馬仔都抽出甩棍,我要是現在放虎歸山,就會被亂棍打死,這時我餘光看到四哥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去搬救兵了?
“喬橋,聽我說,現在我不管你是爬還是跪着,去離你最近的包廂,鎖上門,不管等下外面發生了什麼,你都不準出來,聽到了沒!”
喬橋費勁的坐起來,滿目瘡痍的看着我,一動不動,我見狀,更是心急如焚,方寸大亂的繼續吼道:“走啊,非要讓我的努力白費是嗎?”
“啪嗒”。
我手上緊攥的玻璃片因爲沒有了摩擦力順着我的手被擠了出去,在我眼前落下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弧度。
完了,我一臉死灰,然後大佬轉過身,啪的一聲巨響,我的右臉頰一陣發疼!連同耳膜也在嗡嗡作響。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絲絲的血跡,那不是他的,是我的血。
“都說女表子無情戲子無義,你到是有情有義,只可惜,你惹錯人了,今晚,你要折這了!”
我背靠着冰冷的牆壁,又不知道該做什麼,只能抿緊櫻脣,怒瞪着他。
他突然朝我揮舞過來拳頭,我緊閉上眼睛,呼吸都急促起來,他拳頭沒落下來,而是緩緩地放在牆壁上,撐着手臂看着我。
“呦,我好想突然明白一件事情,讓一個人的身體飽受摧殘並不能真正的擊垮她,你要從精神上入手,讓她徹底奔潰,這樣子纔好看,我說的對吧!”
他根本就不是五大三粗的黑道大佬,他很精明,很懂怎麼折磨人,我看見他拽着喬橋頭髮將她拖過來,然後將她踹倒,穿着皮鞋的腳生硬的踩在喬橋的臉上,我看到
喬橋的表情都扭曲了。
似乎他覺得還不到火候,然後撇眸看着我,我的呼吸都要停滯了,他大手提起我的脖子向上舉起,我的雙腳離地,能呼吸到肺部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我要被他掐死了嗎?
黑道大佬拍了拍我的臉蛋,瞧着我面色陡然慘白的樣子,不禁更得意,更大感痛快,“怎樣,是不是全身都涌起一種無能無力的感覺,覺得很心痛,很難受?”
心痛?難受?何止心痛和難受!我彷彿被烈火燃燒着,全身上下都在痛,有血液流過的地方,都在痛,痛得快要無法呼吸了!
“沒人教過你嗎?羽翼不豐滿的時候,別嘚瑟,老實眯着得了,你說你逞什麼能,你是能鬥得起我啊,還是能單挑過在場的其他客人,嗯?”他的手掌收緊,我想要將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奈何都是徒勞。
走廊的盡頭走過來黑壓壓的一幫人,我側目艱難的看過去,沈紅凌走在最前頭,穿着黑色及腰的貂皮大氅,領口上盤踞着一隻做工精美的狐狸,狐狸的尾巴是白色的,一雙狐狸眼透着皎潔的精光,讓人不寒而慄,其次是金娜娜從ktv區的拐角走過來,跟在沈紅凌身後,甩手觸了觸自己的頭髮,高挑的眼線,緊身的皮褲,暮色的人一個一個都從走廊拐角的陰影裡走出來。
“喂。”沈紅凌的聲音很妖嬈,似笑非笑的說道,她出面解決,我覺得我今晚不會死在這裡了。
“叫誰喂呢,紅凌,你不會也這麼沒規矩吧。”黑道大佬面目厲色對媽咪說。
“當然不會了。”我看見媽咪脣間染上更濃的笑意,她整個臉龐被染成了酡紅色,美眸一片迷離,更加嬌媚絕美,魅惑人心,是來之前喝酒了嗎?
“我是來找你算總賬的,半年前,你把我們的一個公主打進了醫院,耳膜穿孔,到現在都帶着助聽器,三個月前,你依舊將我們安排在你包廂的公主強行帶走,三天沒送回來,我要去報警,你才送回來,你雖然給了一筆錢善後這件事,卻把我們人搞的神志不清,我不知道那三天你到底對我們的人做了什麼,怎麼玩的,我讓着你,給你面子,沒
去報警,這次你又來了,打傷我們的人,喏,瞧,手上還攥着一個,黑臉,你也是老大,這個位置不好做,搞不好就會被人拉下來,你不要讓我這麼爲難。”媽咪走到我們倆身邊,手指輕撫在黑道大佬的手上,整個動作依然非常高雅、從容、迷人。
她還不時地注視黑道老大,深邃的黑眸像無底的黑洞,對他放出難以招架的吸引力,又像是兩道致命的旋渦,將他深深地吸過來。
大佬終於鬆開手,我慢慢靠着牆滑坐到地上,摸着自己的脖子,緩了一會,纔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紅凌,你說你生什麼氣啊,我又不是故意的,都是她們不配和我,惹惱我了,我當大哥的,也不能被小弟瞧不起你說是不是。”
大佬的心情雀躍了不少,開始討好沈紅凌,結果沈紅凌笑了笑看着地上頹然的我說:“秦可,我真懷疑你上輩子是不是捅馬蜂窩的專業戶。”
她說完背對着我和黑道大佬,打了個響指。
她來時身後跟着的少爺還有打手將這些人圍了起來,我被兩個少爺架着離開,喬橋也被人抱走,我看見沈紅凌右手輕輕一揮,那些人全部帶着怒氣奮起的抄傢伙衝了上去,兩方的人在走廊裡火拼起來,我們在人數上,器械上佔了上風。
沈紅凌從口袋裡抽出一支菸,點燃吸了一口,看着我勉強站在一個滅火器的前面,臉上一直掛着邪魅的笑,朝着我走過來。
她將燃了半隻的煙放在我脣齒間,然後用手摸了摸的頭髮,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看着她朝我吐了最後一個眼圈,煙霧迷濛中,我聽到她說:“秦可,剛纔你都看到了,學會了沒有,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不能用錢解決的,你累積到一定的程度,一鍋端了,暴力不殘酷也並不可怕,往好聽的說那是一種暴力美學,往不好聽的說,以暴制暴,是必要的標配手段!你總是猶豫,當斷不斷必留後患!”
我在一羣打罵和器械的碰撞聲中,看着沈紅凌的眼睛裡倒映的自己,五年來,我活的既庸俗又庸碌!
她跟我不同,她一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