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誰的醋意?誰的心死?
宋守正的表情嚴酷中夾雜對往日的懷念,低聲念道:“繁碧很美,當年的我,完全因爲她的美貌被她深深吸引,其實我爸媽並不喜歡她,她是蔣震的獨生女,家裡雲姨帶大的,自小嬌生慣養,脾氣不好,又有拜金主義。”
這一點,蕭俊峰沒有與蔣繁碧太多接觸過,不好妄下定論。
“但我就是迷戀她,我求我爸媽去T市提親,我還是娶了她。婚後她給我生了宋校,家庭很幸福,但我常年在部隊,性格你也看到,不溫不火,不會浪漫,繁碧經常找我吵架。後來,宋校的外公病了,繁碧就回T市了,要求我也要一起回去,我部隊在北京,怎麼可能走的了?她恨我吧,恨我在她父親生病時都沒有盡到做女婿的責任,沒經過我同意,把宋校帶走了,借讀到T市,這件事情我很生氣,我去T市找她,那天吵的天翻地覆,我性格剛硬,也是我不對,動手打了她。”
蕭俊峰有些愕然的看着宋守正,總歸,男人是不應該打女人的,這一點,他同情蔣繁碧踝。
宋守正無謂的笑了笑:“對她動手以後,繁碧就跟我徹底鬧開了,我逗留在T市,不斷的找機會跟她道歉,她不原諒我,叫我滾回北京,我一氣之下回了北京,宋校沒能帶走,在他外公外婆身邊,兩三年的時間,我和繁碧,兩地分居,那個時候,感情的裂縫已經出現了,只是我沒有想到讓我們結束的是那種不堪的事情。”
宋守正滅了煙,菸蒂捏在指腹中,寂寥的望向遠方金色的陽光,刺目極了。
“宋校剛上初一的時候,有一天下午我接到這孩子的電.話,他在電.話裡哭,他說媽媽跟他同學的爸爸談戀愛了,我懵了。”
蕭俊峰全神貫注的凝聽着,神情專注耘。
“其實這孩子單純,不知道繁碧和魏國林乾的那件事是什麼事,說他們在談戀愛,倒把我攪糊塗了,談戀愛?什麼意思呢?我去了T市,魏國林的妻子已經鬧到蔣家鬧到魏國林單位鬧到宋校的學校去了,事情這麼嚴重,我才恍然大悟,我找繁碧談,她跟我承認她已經跟魏國林上過牀了,我那天毫不猶豫的提出了離婚。”
“蕭副局。”
“嗯。”
蕭俊峰點頭。
宋守正嘆息後沉重的道來:“繁碧其實很弱,你贊成嗎,脾氣越大的女人內心越脆弱,膽小怕事,反而那些溫柔的女人,內心就像鋼鐵一樣堅強。”
蕭俊峰不懂宋守正的意思。
宋守正說:“咄咄逼人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所以我現在深深地愛着我的太太,張婉雖然沒有繁碧漂亮,但是品性方面,優於她多少啊。”
蕭俊峰默然。
“蕭副局,我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想讓這個小孩的事公諸於衆。”
“……”
蕭俊峰一瞬不瞬的看着宋守正。
宋守正眼神堅毅:“蕭副局,人活一張臉,真的,沒有人能不要面子,這事戳出來大家又要淪爲別人的笑柄,那個女人呢?遭受了這樣的欺騙她能做出什麼事情誰都無法預計,我承認我自私,我不是擔心她,我是擔心由她捅出來的是非,繁碧到底是宋校的媽媽,我不希望宋家再被人議論,而且醜聞多了,我在黨中央肯定沒有立足之地。”
蕭俊峰理解,所以他問宋守正:“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宋守正說:“安排那個女人相親,讓她建立家庭,以後再也不準拿孩子的事破壞宋校的生活;另外,幫魏立巍的那個女人,我會親自見一面,如果她識相,這件事我不追究,如果她不識相,如果她和魏立巍一樣病態,如果她膽敢威脅宋家人,我會讓她像魏立巍一樣消失。”
蕭俊峰默然了,他愣怔的看着宋守正,吃驚惶然的發現,原來宋守正,並不是他心目中想象的那般純良。
“蕭副局,這件事,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
蕭俊峰頓了一頓,他不知道宋守正問這話是想幹嘛。
宋守正適才淡淡一笑,以輕鬆愉悅的口吻對蕭俊峰說道:“蕭副局勿要多想,我不過想知道知情者都有哪些,我父母年紀大了,能像以前那樣平靜溫馨的生活就是我最大的願望,誰要打破宋家的平靜,我定要讓這個人吃不了兜着走,魏立巍算什麼?我捏死他不過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蕭俊峰聽懂了之後立刻說道:“宋上將放心,我們一家人不會走漏風聲,唐特助是宋校的心腹,也不用擔心,魏立巍不在了,知情者只有那個在不孕不育專科工作的女人。”
宋守正舒暢的點點頭,笑道:“兩個孩子結婚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蕭副局未來還有很大的前途,不會做損人不利已的事,我放心。”
一句話,卻已起到點睛之筆,威逼利誘雙管齊下,告訴蕭俊峰,守好秘密,升官在即。
宋守正擡腕,看了一眼銀色的機械錶,遂對蕭俊峰說:“蕭副局,快到探視時間了,我們回去吧。”
“好。”
蕭俊峰跟在宋守
正身後。
12:30探視時間,ICU放人,蔣繁碧先取到消毒衣,第一個進去探視。
十分鐘出來了,換宋校的爺爺,爺爺出來後換奶奶,家安也要進去,被看了時間的宋守正阻止。
宋守正卡在每天限制的時間內,第四位進去探視。
宋校在隔離加護病房,病房外設有監控儀,值班護士趴在桌上睡覺。
先進來的蔣繁碧和爺爺奶奶都沒有叫醒她嗎?宋守正不悅,眉心陰氣沉沉。
他沉步走到護士身邊,堅硬的中指指骨犀利的敲擊在護士的辦公桌上,護士被愕然震醒,仰目看見宋守正陰氣沉沉垂眸盯着她,護士心虛的從椅中一躍而起。
“宋……”
“我兒子情況沒穩定之前,請你好好看護他,勞煩將我這句話轉述給其他看護我兒子的護士。”
護士一臉懼色的囁嚅:“好的好的。”
ICU裡的醫護,都知道宋校是誰家的子弟,權勢面前,都有低頭的時候。
宋守正沒有進去,站在隔離病房外的窗戶邊看着牀上戴着呼吸機沉沉睡着的人,驀地,蕭俊峰的話迴響在他腦際:
“魏立巍以漢臣的安危以宋校的外婆威脅他,當時宋校的外婆已經生病入院,宋校認下了那個孩子。”
宋守正握緊了拳頭,目光一沉,繼而調轉鞋尖,朝ICU外面走去。
門口脫掉了消毒衣帽,交給回收的護士,那位剛纔引起薛玉珍注意的身穿鐵鏽色正裝的英俊男人與宋守正微微頜首,進入了ICU。
此人出來後換蕭俊峰,然後是薛玉珍。
半個小時的探視時間很快用完,ICU關門。
宋守正走來蕭俊峰與薛玉珍身邊,神色冷沉的禮貌開口:“親家,孩子們的婚事待他們身體康復即刻舉辦,這段時間,宋校暫時留在W市這家醫院醫治,我已將北京最好的權威專家請來了這邊,與這家醫院的醫護團隊密切溝通,宋校的問題不用擔心,還請親家在這段時間內幫我好好照顧我的兒媳婦,謝謝。”
蕭俊峰更爲周到禮貌的點頭答道:“感謝您,我們會好好照顧凱茵,我們會再抽時間過來看望宋校。”
宋守正謙致一笑,儒雅又有風度。
蕭俊峰看了一眼薛玉珍,然後就對宋守正說:“那麼宋上將,我和我太太就先回去T市了,凱茵那邊我們暫時隱瞞着,等孩子的情況穩定下來再將宋校的事告訴她。”
得到宋守正肯定的淺淺一笑。
“那麼,再見。”
“再見。”
蕭俊峰和薛玉珍走了,自然要與蔣繁碧打一聲招呼的。
蔣家那邊的親戚也還都沒有走,蔣繁碧和剛纔那位品貌出衆的鐵鏽色正裝的英俊男人站在一起,卻沒有交談,只是彼此沉默以待。
蔣繁碧走神的視線明顯落在病房左側那一處的宋守正身上,哀怨流轉的目光,愛恨糾纏的醋意。
這一刻她的眼神如此哀怨,究竟是誰的醋意?誰的心死?
薛玉珍上前,對蔣繁碧說道:“蔣董,我們就先回T市了。”
蔣繁碧擡起頭,精神萎頓,想來也能知道,宋校出了這麼大的事,當媽媽的有多疼痛。
蔣繁碧哀涼的眼睛望着薛玉珍,低霾的問詢:“凱茵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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