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在這個時候突然請你吃飯,一定是想從你這裡得到關於我這邊的信息,正好利用這個機會來麻痹他,讓他感覺三水已經不行了,要完蛋了,讓他感覺我已經絕望了。你在回答他的時候,一方面要說我現在穩如泰山志在必得,一方面你的神情要讓他感覺你在撒謊。明白了吧。”老黎說。
我恍然大悟,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怎麼說了,沒問題。”
“你看,你又幫了我一次,我該怎麼報答你呢?”老黎用調侃的語氣說。
“嘿嘿,以身相許吧。”我說完不禁笑起來。
“我去,你個壞小子。”老黎哈哈大笑,接着說,“要不,你叫我一聲爹,我認你做乾兒子吧。”
“這算是報答?”我反問老黎。
“看你怎麼理解了,我覺得是啊。”老黎說。
“老黎,別逗我,嘿嘿……”
老黎伸手敲了敲我的腦袋:“小子,你等着,總有一天,我非認你做兒子不可。”
我哈哈笑起來:“老黎,你可真執着。我們做哥們多好啊。”
“不行,我要做你乾爹,我要你做我乾兒子。”老黎固執地說,那神態像個老頑童。
我又忍不住笑起來。
從老黎家出來,我直接去單位。
剛到單位樓下,有人叫我:“易總。”
扭頭一看,很意外,是可可。
“咦,你怎麼在這裡?你怎麼沒走?”我問可可。
“我不需要躲藏,也不需要不辭而別。”可可說。
“怎麼了?”我說。
“因爲今天早上,伍德老闆告訴我,我的任務截止到今天就完成了。”可可說。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那很好,和伍德的錢都結清了?”
“是,結清了,伍德這人做事很大方,又額外給了我十五萬。”可可笑起來。
“祝賀你,你發了。”我也笑起來,“不過,我還要感謝你。”
“我們之間做的是交易,談不上什麼感謝。”可可說。
“那你來這裡是……”我說。
“我要正大光明地離開星海了,臨走之前,我想來看看你,一來是告別,二來呢,是想感謝你昨天的救命之恩。”可可看着我說。
聽可可這麼說,我心裡不由有些慚愧,神情有些不自在。
我想了想,對可可說:“可可,我想我該告訴你實情,其實昨晚你猜對了。”
“嗯,繼續說下去。”可可平靜地看着我。
“其實,昨天海邊那一幕,是我一手導演的,那兩個蒙面人是我朋友,我們合起來演出了這一幕,昨晚我對你說的那些不是演戲的理由,都是編造的。”我繼續說。
可可繼續平靜地看着我。
“說來了,我就是在利用你,打聽到你有條件進入那層樓,能接觸到那裡的人,我就想辦法搞了這一幕,來騙取你的感激和信任,然後製造和你接觸的機會,然後利用了你……我說完了,對不起,抱歉。”說完這些話,我如釋重負。
可可看着我,似乎她並不意外,輕聲說:“其實,今天早上我仔細回憶了昨天下午和昨天晚上我們談話的那些細節,包括你說的那些辯解的話,我已經感覺你其實是在演戲了,想通了之後,開始我是很生氣的,不過後來想了想,或許你這麼做有你的理由,從我的直覺,我感覺雖然你撒了謊騙了我,但我總感覺你不是壞人,你的品質不壞。所以,臨走之前,我想見見你,想親自從你口裡聽到實話。很好,我沒有失望,你終於說了實話。我甚至有些欣慰……”
我尷尬地笑起來。
“我要走了,我會記住你得,易克老總,青山常在,綠水長流,或許,我們還會有再見的那一天,希望我們再見的時候,還會是朋友!”可可笑笑,伸出手。
我和可可握手:“祝你有新的開心的生活,你要回北京去嗎?”
可可搖搖頭:“不,不回北京了。”
我有些高興:“那你真的是要準備開始新的生活了,打算去哪裡?”
可可又搖搖頭:“不知道,隨意走吧,走到哪裡算哪裡。”
“幹嘛不回老家哈爾濱?”
“哈爾濱……那是我的老家,不錯,是我的老家,可是,家裡已經沒人了……”可可的聲音有些傷感,神情有些暗淡。
“哦,對不起。”我說。
可可淡笑一下:“沒什麼,這些年,我獨來獨往習慣了,習慣了寂寞,習慣了獨行,習慣了一個人行走在江湖……一個人的天空雖然寂寞,但卻很自由,不是嗎?”
我點點頭:“是。”
“我不會再去過原來的生活了,我要脫離原來的那個圈子了,你昨晚說得對,我不能一直這麼渾渾噩噩下去,我要開始屬於我自己的新生活,我要過正常人的生活,我要尋找屬於我自己的幸福……只是,像我這樣的人,不知道還有沒有幸福,不知道還配不配去尋找幸福,不知道還該不該去擁有幸福……”可可的聲音裡帶着自嘲和淒涼。
我一時沉默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話。
“好了,我走了,再見!”可可說完,飄然離去。
看着可可離去的背影,我的心裡有些惆悵。
塵世間,不知有多少可可這樣的女子。北京有,星海有,東莞有,全國各地都有。
她們最終的歸宿是什麼呢?青春飯不能吃一輩子。
正打算進去,秋桐迎面朝我走來。
“嘿,小夥,剛纔那美女是誰啊?”秋桐笑問我。
原來秋桐剛纔看到可可和我說話了。
“一個你不認識的女孩。”我心不在焉地說。
“廢話,認識我還問你啊。”秋桐繼續笑。
“怎麼?你懷疑我和那女孩有什麼關係?”我也笑起來。
“這倒不是,我只是覺得那女孩好漂亮,身材還那麼好。”秋桐說。
“再漂亮也沒你好看啊,身材再好也不如你的身材好啊。”我由衷地說。
秋桐臉色微微一紅:“就你嘴巴會說。”
“我說的是實話呢。”我說,“在我眼裡,你是最美的,是女神。”
秋桐抿嘴一笑:“在你的眼裡,海珠應該是最美的,女神是海珠,記住,你是成家的人了。”
秋桐這話似乎是在提示提醒我什麼。
我有些沮喪,勉強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你這是去哪裡?”
秋桐說:“去市紀委開會。”
我說:“市紀委……哦,那你走吧。”
“呵呵,再見。”秋桐笑了笑,走了。
秋桐走後,我直接去了辦公室。
剛纔辦公室坐下,曾來電話了。
“夥計,你還真分析對了,按照你的思路,變態狂今天早上在展銷會的參會人員裡抓到了,剛纔在局子裡都招了,果然那些案子都是他乾的。”曾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操了,你是個神探啊,幫我立了一大功,這案子能順利破了,大半功勞都是你的,改天我要好好謝謝你。”
聽曾這麼一說,我也很高興:“能抓到罪犯就好啊,爲民除害,其實呢,我只是提供了一個思路,功勞當然都是你的。”
“作案的還真是一個人,都是這個人自己做的,昨天下午那兩個蒙面歹徒,看來真的如你說的那樣,是冒充變態狂作案的。看來,我下一步還要繼續追查那兩個蒙面人的下落,不能讓他們繼續危害社會,抓到他們,我又是功勞一件。”曾說。
我心裡暗暗叫苦,說:“其實呢,或許以後這倆蒙面人不敢再繼續出來作案了。”
“爲何這麼說?”曾說。
“你想啊,昨天他們作案未遂,加上真正的罪犯今天抓到了,他們難道不會害怕嗎?”我說。
“你說的有道理,但也不至於,恐怕他們今後會變其他方式作案的,還是不能放鬆,不能放棄追查的。”曾說。
我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下:“嗯,也許吧,那你就繼續追查吧。”
我知道曾是追查不出這兩個蒙面人的,但我也不能告訴他實話。我可以告訴可可,但不能告訴曾。
覺得有些對不住曾,但想到我幫助他破了這麼一個案子,心裡又覺得平衡了。
“還有,昨天你勇鬥歹徒救美女的事情,我想,是不是給你上報一個見義勇爲先進個人呢?”曾繼續說。
我一聽慌了,忙說:“別,千萬別。”
“爲嘛?這樣的好事,對你是很有好處的。”曾不解地說。
“哎,老兄,你知道我這人一向是很低調的,低調,明白嗎?再說了,我周圍的人,很少有知道我會功夫的,你這麼一折騰,不就大家都知道了?”我說。
“知道又怎麼了?這和低調有什麼關係?”曾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我急了,說:“這麼說吧,我不喜歡出名,你要是堅持,我會不高興的。”
曾看我來真的了,說:“額……雖然我不是很理解,但你既然這麼不高興,那我就不惹你了,那我從了你吧。”
“這就對了。”我鬆了口氣。
“你還真是個活雷鋒,做好事不留名,不願意出名。”曾嘟噥了一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