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峰和雲朵回來了。海峰和雲朵又走了。他們最終在科爾沁草原找到了自己的落腳點,雲朵終於回到了草原母親的回報。
坐在辦公室裡,我耳邊一直迴盪着雲朵曾經唱給我聽的那首歌:
父親曾經形容草原的清香;
讓他在天涯海角也從不能相忘。
母親總愛描繪那大河浩蕩;
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遙遠的家鄉。
如今終於見到這遼闊大地;
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淚落如雨;
河水在傳唱着祖先的祝福;
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站在窗邊,看着外面湛藍的天空,想着大北方那一望無際的草原,想着和雲朵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我的眼睛溼潤了……
這時田珊珊進來了,告訴我孫東凱叫我過去。
我定定神,去了孫東凱辦公室。
“小易,曹麗現在是紀委書記了,她原先分管的經營那一攤子,我打算讓你接過來分管。”孫東凱開門見山。
曹麗分管的經營一塊是集團的廣告印刷和發行,這是集團經營的支柱產業,當然還包括經管辦。
“讓我分管?”我說。
“是的,你以總經理助理的身份分管曹麗之前分管的經營部門,怎麼樣,有問題嗎?”孫東凱說。
我點點頭:“沒有問題,我會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你以後的擔子就加重了,除了要做好黨辦的工作,還要分管好經營,工作量要加大不少,黨辦這一塊,你可以多分擔一些給田珊珊。”孫東凱說。
我琢磨着孫東凱這話的意思,似乎帶有培養田珊珊接班的意圖啊。
我又點頭:“好,我明白。今後黨辦的一些日常事務,我會多安排田珊珊去做的。”
孫東凱點點頭:“嗯,我看田珊珊做事還算利索,效率不錯,你注意多加培養。”
“嗯,我知道了。”
我猜孫東凱在和我談話之前,已經和田珊珊談過話了。
“今天我要去一趟旅順,那邊宣傳部的寧部長和我約好了,讓小田跟我去吧。”孫東凱說。
“好,我去通知她。”
“不用了,我剛纔和她打過招呼了。”孫東凱說。
果然如此,我點點頭:“那好,那我今天先召集分管的幾個經營部門負責人調度下情況。”
“嗯,我通知下曹麗,讓她也參加下,算是一個交接。”孫東凱說。
出了孫東凱辦公室,我回到辦公室,對田珊珊說:“孫書記通知你了是吧,待會跟孫書記去旅順區委宣傳部。”
田珊珊點點頭:“嗯吶。對了,易哥,旅順區委宣傳部的寧部長是咱校友吧?”
“是的,師姐。”我說。
“嘻嘻,真好。”田珊珊笑起來。
一會兒,田珊珊就出去了,跟隨孫東凱去了旅順。
接着,曹麗打過來內部電話:“那個經營部門的幾個人都來了,在我辦公室,你過來一下吧,這幾個部門以後就歸你分管了,我給交接下。”
我放下電話去了曹麗辦公室。曹騰唐亮蘇定國還有廣告部門負責人都來了。
看到我進來,大家都站起來和我打招呼。
“來,大家坐。”曹麗招呼大家坐下,然後說:“最近我的職務做了調整,根據集團經營工作的需要,根據黨委的安排,按照孫書記的指示,我給大家宣佈一下,今後大家這幾個部門的工作,由易總分管,易總以集團總經理助理的身份分管你們幾個部門……”
“好啊,易總使我們的老領導,歡迎老領導來分管我們的工作。”曹騰率先表態。
蘇定國也不甘落後:“是啊,易總懂經營,懂管理,易總分管我們,理所當然,黨委英明。”
唐亮咧嘴笑:“易總是老發行了,現在正是大徵訂季節,易總可要好好幫助我們發行公司搞幾個精彩的策劃。”
廣告部門負責人也積極表態支持。
曹麗微笑着看着我。
我笑了笑:“各位兄弟,大家都是一起共事,大家戰鬥在經營第一線,經驗豐富,我是給大家搞服務的,有事大家一起商議來,大家共同齊心協力做好集團的經營工作。”
曹騰說:“易總講話就是有水平,領導就是服務。”
我對曹騰說:“經管辦的工作,除了管理,也包括服務呢。”
“對,對,我也是給大家服務的。”我說。
曹麗呵呵笑起來:“今後大家的工作直接向易總彙報,我就不管了,之前分管的時候服務不周到的地方,大家多多海涵。”
“曹書記客氣了……”蘇定國說。
“曹書記,還真捨不得你離開我們呢?”廣告部門負責人說。
唐亮沒有說話,曹騰也沒說話。
我說:“今天大家算是正式交接了,曹主任,你把最近一段時間各部門的經營數據弄一份給我,我先熟悉下情況。”
曹騰忙答應着。
我又看看曹麗:“曹書記,還有事沒?”
曹麗說:“沒了,散會。”
大家於是散去。
坐在辦公室裡,我邊抽菸邊琢磨。
媽的,很滑稽,轉了一圈老子又開始接管經營了,看來我和經營有緣分。
想到我又開始做經營,就想到了秋桐,想到了我和秋桐一起在發行奮戰的那些歲月……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一切彷彿都在變,一切似乎又都沒有變。似乎,變化的是動態的人,不變的是永恆永遠的情懷……
中午下班的時候,接到了秋桐的電話。
“許晴回來了。”秋桐說。
“許晴,她從西藏回來了?”我說。
“是的,中午我們一起吃飯,你也過來。”秋桐說。
“好。”
半小時後,我和秋桐還有許晴在一家西餐廳會齊。
從青藏高原回來的許晴,看起來有些風塵僕僕,皮膚微微有些泛紅,高原的陽光沐浴了她。
“許姐,西藏之行還順利吧?”我說。
許晴微笑了下:“還好,西藏之行,收穫挺大的。”
“什麼收穫啊?”秋桐說。
“我在山南地區旅行的時候,邂逅了一位高僧格桑大師,他年齡和我相仿,是山南地區貢嘎德曲寺廟的主持,還是西藏藏傳佛教協會的常務理事,我們交談了很久,從他那裡,我得到了很多教益。同時呢,他還陪同我在藏南地區走訪了很多藏區民居,我接觸到了藏區老百姓的真實生活,看到了藏區的真實狀況……”許晴輕聲敘述着,我和秋桐認真聽着。
“我覺得藏區現在最需要的是教育,基礎教育現在還是比較薄弱,我和格桑大師商議了,我決定捐助一部分資金用來扶持發展藏區的初級教育,回到加拿大之後我就把款子匯給格桑大師,由他負責安排實施,這筆資金主要用來建學校。”許晴繼續說。
“哦,捐資辦學,好事啊,許姐,你打算捐助多少啊?”我說。
許晴沉思了一下:“第一筆先打算捐1000萬。”
“1000萬!”我吃了一驚,“這麼多!”
“我這些年在加拿大一直做教育事業,多少也有些積蓄,沒錢的時候想賺錢,錢多了其實也不知道怎麼花,還是用來做些公益善事的好了。”許晴說。
秋桐點點頭:“許姐,我支持你的想法。捐資助學,功德無量!”
我看着許晴:“許姐,你有一顆善良純潔美麗的心,好人會有好報的。”
許晴輕輕嘆息一聲:“此生不求好報,唯求心安。”
秋桐默默地看着許晴。
“許姐,你打算何時回加拿大?”我說。
許晴看着我和秋桐:“今天下午,我已經訂好了下午3點的機票。”
“這麼快就走?”我有些意外。
“是的。”
“你……難道就不想……”我忍不住了。
許晴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眼裡閃過一絲悽婉的神色,輕輕搖搖頭:“此次回來,我要感謝你和秋桐,此次江南之行,我能看到他們的幸福,已經很滿足了,知道他們一切都好,我別無他求。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了,讓他們繼續他們安靜平靜的生活吧,我既然當初選擇離去,今天就不會再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秋桐看着許晴,欲言又止。
許晴看着秋桐,笑了下:“小秋,你是個美麗的女子,你善良溫柔,你堅強自立,我很欣賞你,看到你和小易,我彷彿看到了當年的他們……我想祝福你們,可又不知該如何說起,我知道你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軌跡,人生啊,就是這樣,命運決定了一切,命,是人生裡無法改變的運……”
許晴這話似乎隱約在暗示着什麼,昭示着什麼。
我和秋桐默默地看着許晴。
“時光一去不復返,美好的年華,總有逝去的時候,好好把握今天,莫要多年以後回首悔恨當初……”許晴繼續說,“人生皆緣, 緣分是心有靈犀的一種感覺;是一見如故的一種傾向;是相見恨晚的一種心情;是上天安排最美麗的機遇;是深深牽掛或隱隱的懷念!在不在一起,見與不見,愛與不愛,其實都是緣分,凡是不可強求,順其自然最好不過……”
聽着許晴的話,我和秋桐對視了一眼,都若有所思。
往事煙雲如歌,也只能存在記憶的光盤中,而未來的時光又如一條無聲的河流,在浩浩蕩蕩地義無反顧地向身後延伸。歲月如梭,然而生命依然如蒼穹的雲朵那般輕盈,又像春天的原野般美麗而恬靜打開人生的第一頁日曆,就如掀開一張嶄新的圖畫,歲月的年輪在春天的腳步中增長,生命在風的呼吸中昇華。細細想來,人生有許多困難和失敗,只能算是歲月之歌中的一串不協調的顫音。
當天下午,許晴走了,飛回了加拿大。
日子一天天過着,時間在慢慢流淌,初冬的第一場雪降臨了大地。
在這個白茫茫的季節裡,我的心裡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這天,一個消息傳來,打破了這寒冷冬日裡短暫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