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你知道該怎麼走了。”老秦說。
我點了點頭,突然問了老秦一句:“老秦,你怎麼不問我到底在幹嘛呢?難道你對我的作爲不感到好奇嗎?”
老秦笑笑:“我已經過了好奇心強烈的年齡,像我們這種混道上的,對於別人的事情,不該聽的不要聽,不該問的不要問,這是規矩,不懂這規矩,怎麼混?老弟你的事情,我當然很上心,但是,你不主動說,我是絕對不會問的……其實我知道,到了一定的時候,即使你不說,我也會知道的,呵呵……”
我笑了:“佩服,老兄的定力實在是強。”
老秦說:“下一步,需要我的地方儘管說……我做事,能耐不敢說,但是,保密意識是絕對保證的,老弟,你放心,此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儘管放心操作就是……我等着看你導演的一出好戲呢。”
我笑了:“呵呵……”
“成功的把握大不大?”老秦說:“能有幾成?”
“五成吧。”我說。
“那就成,五成的成功率就可以幹:“老秦說:“做事情就得有冒險精神,凡事都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這樣的事找不到,即使找到了,黃花菜也涼了,凡事都要百分之百成功率的人,只能是一事無成的人,平庸的人。”
老秦的見解我很贊同。
於是,我和老秦出了旅館,分手,各自散去。
我直接回了賭場,此時賭局還沒有開,大家都在忙着整理清理場子,各司其責,李順正站在院子裡的天井裡仰臉看着天,眼窩深凹,眼裡佈滿血絲,眼神愣愣的,一看就是剛溜完冰。
李順看我回來,木然說了句:“回來了。”
“嗯……”我在李順身邊站住。
“折騰出結果了沒有?”李順的聲音有些恍惚,似乎在夢遊一般。
“沒有。”我輕聲說,邊看着四周。
這時,我看到了禿子,他正指揮着場子裡的人在搬東西。
李順雖然教訓過他,到是對他還是很信任的,他也算是賭場裡的專職管理小頭目,二子和小五都是流動的,平時賭場的安全秩序和操作管理都是他負責。
老秦和他並列,專管資金的運營,主要是資金的投放以及放貸。
他倆是屬於垂直管理,都直接對李順負責。
自從那次之後,禿子再見了我客氣多了,點頭哈腰一口一個“易哥”。
我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服不服,對我有木有怨恨,雖然表面上我看不出來。
我當然也不知道他對李順有沒有什麼情緒,那次李順關了他幾天,不給吃不給喝,還痛揍了一頓,不曉得他心裡會對李順怎麼想。
禿子這時看到我和李順在一起聊天,衝我笑了下,然後繼續去忙乎了。
“沒有……那你就繼續在這裡呆着吧,我養着你……管你吃管你穿管你喝管你住管你玩。”李順的聲音繼續像是在夢遊:“要不要我再替你請個假……給秋老闆請個假。”
“不用,我已經給秋總請過假了!”我說。
“哦……”李順這回看着我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很自覺啊,主動就請假了……態度還行,提出表揚。”
說完,李順晃晃悠悠慢騰騰地去了自己房間。
我看着李順越來越消瘦的背影,心裡涌起一陣悲哀,老是這麼樣吸毒下去,不知道李順的生命還能維持多久,說不定,現在李順的骨髓裡都開始發黑了,毒素已經浸入到他的骨髓了。
而秋桐,一朵人世間最美麗純潔的鮮花,一個只有天上纔有的神女美女,卻要和李順這樣的人在一起,命運,爲什麼對人如此不公?
我心裡有些憤懣,呆呆地看着賭場大廳裡忙碌的人們,看着指手劃腳在指揮的禿子。
昨晚,禿子出去幹嘛去了?段祥龍和禿子的事情,能否和我預計估計的一樣呢?我能成功戳穿段祥龍的把戲嗎?
此次,我沒有必要再憐憫了,禿子不需要我憐憫,我早就聽二子和小五偶然提起過,禿子是個心狠手辣的惡棍惡霸,手上有人命,而且,這傢伙是個色棍,喝醉了酒自己吹噓過,他以前強姦過好幾個女學生,一直逍遙法外。
對這等貨色,我沒有任何憐憫之心,我扳倒了段祥龍,自然也就能把他放倒,假如我的推算是正確的,那麼,段祥龍將會露餡,禿子將會下場很慘,李順絕對不會饒了他。
對於我的推算是否準確,我自己心裡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但是,正如老秦所說,有五成把握就夠了,就值得一試。
我決定賭一把,就賭我能贏。
我站在那裡看着禿子,腦子裡盤算着自己的計劃……
禿子彷彿感覺到我在盯住他看,渾身似乎有些不自在,聳聳肩膀,轉過身來,看着我,眼神有些冷,接着就緩和起來,笑着衝我招呼:“易哥,在這裡發什麼呆啊?”
禿子年齡比我大,但是卻叫我易哥,看來這人是能伸能屈之輩。
我笑了下,沒有說話,直接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躺在牀上,我看着天花板,腦子裡反覆捉弄着段祥龍和禿子,琢磨着發生的事情,琢磨着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和程序,按照自己的思路推理着事情的來龍去脈,斟酌着自己的行動計劃和目的……
正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一看,是冬兒打來的。
“小克,我回到星海了,家裡房子是空的,沒見你……”電話裡冬兒的聲音聽起來很不高興,帶着質問的語氣:“假期都結束一週了,你怎麼還在寧州不回來?你到底在寧州搗鼓什麼事情?”
冬兒似乎對我自己留在寧州不回去感到有些不放心。
聽得出,冬兒很不高興,她在質問我。
我心裡很猶豫,我不能告訴冬兒實情,冬兒要是知道我摻乎進了這事,一定會很生氣,她警告過我不準再和黑社會打交道的。
我攪進李順這事,既不能告訴秋桐,也不能告訴冬兒,可我又不得不對她們撒謊,這樣我心裡很矛盾很糾結很疙瘩。
特別不能告訴冬兒這事,還因爲這事有段祥龍在裡面挺着。我不想讓冬兒知道我和段祥龍在交鋒。
“我問你呢,說話啊!”冬兒在電話那端聲音有些惱火。
“我……好久沒回家了,父母不捨得讓我走,我就在家裡多陪他們幾天。”我聲音乾巴巴地說着。
“真的?真的是在家陪父母?”冬兒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懷疑。
“是的!”我乾脆就撐到底,強行鼓起勇氣回答。
冬兒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半天說:“反正我沒長翅膀也飛不回去,你說什麼我只能信什麼,是不是?”
我說:“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
冬兒說:“我要是不信,也沒辦法,是不是?我只能信了,是不是?”
我沒說話。
冬兒在電話裡嘆了口氣,停頓了下,說:“小克,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乾澀地說:“我已經說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冬兒說。
“很快就回去。”我說。
“很快是多久?”冬兒追問。
我又沉默了,我怎麼會知道李順何時會放我走,因爲我此次的計劃成功率只有一半,假如不成功,我是走不了的。
當然,我覺得我很可能會成功,但是,我不能把話說死,我得留個後手。
冬兒又沉默了,半晌說:“小克,我給你一天的期限,如果後天你還不回來,那麼,我就飛回寧州,我去你家找你,我要看看你到底在幹什麼?”
說完,冬兒掛了電話。
我拿着手機發了半天愣……
無形中,冬兒將我逼到了沒有退路的地步,我只能破釜沉舟必須成功了。
又一個夜晚來臨了,*又開局了,我和李順坐在監控室裡,看着場子裡的賭客,不一會兒,段祥龍出現了。
這次,段祥龍還是自己來的,沒有帶女人。
李順默不作聲狠狠抽着煙,發紅的眼神看着我,一會兒用聲音嘶啞地說:“今晚,你能搗鼓出點彩不?”
我看了李順一眼,說:“叫二子和小五進來,今晚的事情聽我安排。”
李順看了看我,站起來出去了,一會兒,二子和小五進來了,站在我和李順身後。
這時,場子裡激戰正酣,賭客們都在忙着博弈,段祥龍也在其中忙乎着。
我抱住胳膊屏住呼吸緊張地看着場子裡的一切,看着段祥龍,看着周圍的情景……
李順和二子還有小五默不作聲地也看着屏幕。
今晚的情形照舊,段祥龍繼續保持了高昂的贏錢勢頭,只要他下大籌碼,必定贏,下小的,十有八九是輸。
那些賭客中常來的人都跟着段祥龍下注,每當贏了,賭場裡就想起一片呼聲。
李順的臉色有些鐵青,繼續保持不做聲,似乎在強壓住怒火。
激戰了2個小時,我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該出手了,問李順:“發牌用的撲克,是誰負責採購的?從哪裡買的?”
“以前是老秦負責購買的,最近由禿子親自負責,專門從澳門買的專用撲克,保質保量……從來沒出過事。”李順說。
我這時扭頭對小五說:“你出去帶2個人,控制住禿子,等候下一步指令。”
我的話一出口,李順和二子小五都微微變色,小五看着李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