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楓華的激烈反應,讓薄言有些奇怪。
然而,他卻還是依她所言,去換了衣服。
再次走過來的時候,鳳楓華正靠坐在牀欄上,眼中神色已經恢復淡然。
可她的臉色看起來,卻仍顯得有些蒼白。
薄言緩步走過去,坐到牀上,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做什麼夢了?”
鳳楓華一手緊緊攥着薄言的衣角,一邊心有餘悸地將方纔的夢境講給他聽。
見她眼中仍帶着恐懼,薄言連忙柔聲安撫:“好了,沒事了,別擔心。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嗯。”鳳楓華輕輕點了點頭。
可她心中,卻仍覺得很不安穩,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天已漸漸亮了。
看着懷中沒有半點兒睡衣的小女人,薄言想了想,便沒有再說話,只是抱着她,靜靜地坐着。
不知過了多久,鳳楓華才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的手緊緊地攥着薄言的手,即便是睡着了,眉心仍是緊蹙的。
薄言心疼,輕柔地將她放到牀上,讓她躺好。
可剛一躺下,鳳楓華便醒了。
她的眼睛猛地睜開,眼中閃爍着驚懼,攥着薄言的手立刻收緊。
薄言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
心疼地看着她眼中的害怕,他微微俯下身去,溫柔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乖,沒事的。你再睡一會兒,我去讓廚房給你熬點兒湯。”
然而,鳳楓華卻始終緊急的呢攥着他的手,不肯鬆開:“你拉鈴鐺,讓弄影上來。”
見她如此擔心,薄言也只能順從地點點頭。
拉響了牀頭的鈴鐺。
沒一會兒弄影便上來了。
“公子,小姐。”她恭敬地站在門外,並不進來。
薄言揚聲吩咐道:“讓廚房準備點兒補湯吧,華華這兩日睡得不大好。”
“是。”弄影在門外應答一聲,仍舊等着。
薄言想了想,才道:“沒事了,你去吧。”
“是。”弄影仍舊只回答一個字。
聽到弄影下樓的聲音,薄言這才轉過身來,重新坐回到牀上,一邊溫柔地撫摸着鳳楓華的手,一邊柔聲道:“好了,我在你身邊的,你再睡會兒吧。”
鳳楓華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陪我睡。”
他不在身邊,她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薄言心中心疼,面上卻是邪肆一笑:“華華這麼依戀爲夫麼?”
鳳楓華也輕輕一笑,將身體往牀裡側挪了挪:“相公,請上牀。”
薄言輕輕一笑,脫了鞋,躺了下來。
鑽進被子裡,將她摟進懷裡,輕輕拍了拍:“好了,睡吧。”
“嗯。”鳳楓華輕應一聲,在他懷裡尋了個舒適的姿勢,這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這幾日都睡得不怎麼好。
每次一閉上眼睛,看到的都是薄言渾身是血的樣子。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鳳楓華仍舊是被驚醒的。
她滿臉驚懼尚未散去,薄言便緊緊地將她抱在了懷裡:“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懷抱的溫度,鳳楓華驚懼不已的心這才緩緩地平靜了下來。
“華華,要不我們出城一趟吧。”等鳳楓華平靜下來之後,薄言才提議道。
微微擡起頭來,看向他,鳳楓華疑惑地問道:“出城做什麼?”
“去靈隱寺,找了禪。”他簡單地說明目的。
鳳楓華眉梢微微一挑:“好端端的,找那個神棍做什麼?”
這還是薄言第一次聽到鳳楓華對了禪大師的稱呼。
神棍?
他不由好笑。
這稱呼倒是很貼切的。
那老和尚,可不就是個神棍麼?
“你這幾日總睡不好,不如讓他看看?就算是沒什麼用,好歹求個心安。”薄言眼中全是擔憂和關切。
鳳楓華本來想拒絕的。
但轉念一想,卻還是點了點頭:“好。”
他一向不信神佛的。
可這會兒卻因爲她而想要求助神佛。
既是他的心意,她如何能拒絕呢?
兩人起了身,喚了弄影上來。
薄言未再穿他以往的瀲灩紅衣,而是換了一身錦繡墨金錦袍。
換上這黑袍的瞬間,他整個人的氣質好像也變了。
尊貴,威嚴……
好似站在天際的神祗,讓人只有仰望的份。
弄影微微愣了愣,便收回了視線:“小姐,公子,補湯已經燉好了,好端上來麼?”
薄言點了點頭:“嗯。將飯菜也端上來吧。順帶叫人準備一下,我與小姐要去趟靈隱寺,今晚大抵是不回來住了。”
“是。”弄影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鳳楓華臉色有些蒼白,眼底是一片厚厚的青影。
薄言心疼地將她攬在懷中:“若是困了,便睡一會兒吧。”
鳳楓華卻微微搖了搖頭,只微微閉上了眼睛:“我不能睡。我若是睡着了,你便將我喚醒,可好?”
她真是害怕急了。
睡覺如今對她來說,真可謂是一種折磨了。
薄言心疼地看着她,本能地不想答應。
可是想到她每次驚醒的模樣,卻還是點了點頭:“好。”
吃過飯,又喝了些補湯,鳳楓華和薄言兩人便出了門。
先是去了景瀾苑,向百里婉柔告了辭,才又轉去了前院。
一聽他們要去靈隱寺,花蓉和鳳凌頓時跳了起來:“你們去找那老禿驢做什麼?”
薄言本想將鳳楓華這幾日睡不好的事情說出來。
鳳楓華卻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話:“我們就是出城轉轉。想着許久未去看了禪大師了,便順帶去拜訪一下。”
鳳凌不屑地撇了撇嘴:“還大師呢!不過就是個老禿驢!”
鳳楓華看得出來,鳳凌雖嘴上不屑,可心中對了禪大師卻帶了幾分尊敬,似乎還是很福氣的。
花蓉臉上也帶着幾分恭敬。
連一旁一直未說話的百里鴻,臉上也帶着幾分嚴肅和凝重。
鳳楓華一向是知道了禪大師在大秦的身份地位的。
但是眼前的這幾人,也都並非常人。
從他們眼中看到對了禪大師的尊敬,可着實讓她有着不小的震驚。
直到出了門,她都覺得很是奇怪:“相公,你有沒有覺得,外公和爺爺他們好像對了禪大師的態度有些奇怪?”
靠在薄言懷裡,鳳楓華緩聲說出自己的疑惑來。
薄言輕輕點了點頭:“嗯,是有些怪異。不過,這事兒等之後再說。現在,我們要好好討論一下,關於你做噩夢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