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轉過身,周圍的羣臣識相地散去:“桂公公有何貴幹?”
一臉愁容的對着李維:“請丞相節哀,昨夜德妃娘娘薨了。”
“什麼!”他驚訝得合不攏嘴:“德妃娘娘她……”慕辰瑤是他的侄女,從小寄養在他家中,被他視爲己出:“我的孩子啊……”
桂小龍搖搖頭,他想起昨夜見到她時,就已經昏倒在牀上了:“昨夜奴才去過書音堂,那時娘娘就快不行了,唉,皇上說了,德妃娘娘以貴妃的葬禮出殯,請丞相別太傷心了!”
李維顫巍巍地扶着欄杆走下臺階,朝家中的方向走去……
羅翠屏心急火燎地衝入宮中,正巧看到桂小龍站在宣政殿前:“桂公公,皇上呢?”
“羅大人這麼問可是有急事?”一般羅翠屏不上朝,沒什麼急事也不入宮。
“唉,鐵將軍莫名地失蹤了,我心裡着急想問問皇上,是不是派遣任務離開京城了。”聽到她的話,桂小龍也託着下巴:“對啊,鐵將軍今日都沒有上朝,不對勁啊!”
“所以,勞煩公公了!”她塞了一粒沉沉的雪花銀,桂小龍立刻將她引入殿中,只見趙亦靖疲憊地坐在龍椅上閉目養神,羅翠屏雙膝下跪於堂前:“皇上!”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羅大人啊,有事?”
“皇上,鐵將軍不見了,今早回去後我去了他的府邸,下人說他沒有回來,我擔心他會不會出事了!”
屏氣凝神:“朕也沒有見到他,昨夜他究竟去了哪兒?”
羅翠屏支支吾吾半天,最終擔心還是勝過了理智:“昨夜鐵將軍將人送到絕崖嶺就匆匆趕回宮中,他說……他說……”
“他說什麼!”
“他說景心挾持了太妃才讓他們出宮的,他要回去救她!”她沒有聽到姚景心的消息,也害怕她遭遇不測。此話一出,趙亦靖從龍椅上彈跳起來:“怪不得……朕說景心怎麼怪怪的,難道是因爲鐵勝軍?”
“皇上,他們究竟出了什麼事?”一着急就掉眼淚,羅翠屏再英姿颯爽也改不了這毛病。
“走,我們去瑾西宮看看!”說罷,他高大的身影領着她朝後宮走去……
明秀本在煮茶,忽聽得一個小太監匆匆來報,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兒趕往殿內:“太妃,大事不妙!”
“怎麼了?你竟然冒冒失失的。”
“皇上好像知道了鐵將軍的事,這會兒正朝瑾西宮趕來。”
“哦?”慕容琴
海的龍頭柺杖微微轉動着:“找兩個箱子,將姚景心和鐵勝軍送出宮外,快!”
明秀立刻着手準備,姚景心在後院散着心,忽然聞到一股詭異的香味,整個人就滑落在地,不多時,她已經被綁成糉子塞進箱子裡,一輛馬車馱着兩口沉重的木箱朝側門走去……
“景心!”趙亦靖沒了好脾氣,他進入大殿後直接叫喚着姚景心的名字,這時,慕容琴海晃悠悠地出現:“怎麼,又來打擾哀家的清淨了?”
趙亦靖隱忍着內心的火焰:“乾孃,景心人呢?”
“她有手有腳,宮裡又沒人攔着,她去哪兒哀家怎麼知道?”她坐在椅子上犯着糊塗,瞥見羅翠屏前來,她招招手:“翠屏啊,今日怎有空來看哀家?”
羅翠屏走到她面前直直地跪下:“太妃,鐵將軍是不是在您這裡啊?”
“荒謬!”她怒吼一聲:“一個大男人怎會在哀家的宮中,這是要哀家晚節不保嗎?”
“太妃請息怒,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昨晚有人見到他往瑾西宮趕來,而今日他就失蹤了!”羅翠屏爲了他不惜以下犯上,慕容琴海乾脆耍橫:“哎呀,他是來過瑾西宮不假,可是你也知道,他也是有手有腳的人啊,我一個老太婆怎麼對攔得住一個將軍呢?既然人丟了,你們就抓緊時間去找找,別在我的瑾西宮浪費時間。”
“太妃……”她眼淚止不住的流:“太妃,求求你告訴我,他究竟去了哪兒?”
“哀家真是愛莫能助啊!”
趙亦靖一臉陰鬱和深沉:“乾孃,你究竟想怎樣?”
這時,她使使眼色,明秀就將宮門關閉,偌大的瑾西宮內就只有四個人呆在大殿,這時,明秀從屏風後取了兩塊染血的布料出來,一件是姚景心昨日穿的裙子,上面站着斑斑血跡,另一件是一塊紗布,上面的血液發黑。
“這是什麼意思,景心究竟怎麼了?”趙亦靖一把奪過血衣,而羅翠屏有種預感,那塊發黑的血漬是屬於鐵勝軍的。
“你們也看到了,還用哀家說什麼嗎?”
趙亦靖手指微微顫抖,差點就掐上她的脖子,只是想到過往種種,他最終忍住了:“朕已經做出頗多讓步,你爲何還要這樣對待景心?”
“孩子,如果哀家沒有記錯,你已經停止了一次選秀,剛纔秋緬來報德妃薨了,宮中的人又少了一個,你知道哀家的意思。”
“朕剛剛纔納了兩位嬪妃,太妃還想怎樣?”
“別以爲哀家好
糊弄,你對姚景心怎樣,我們心知肚明,你也知道哀家最擔心什麼,至於諾清那個女子,你根本瞧不上她,更不用說延續子嗣了。哀家眼看着後宮被淑妃掌控着,有生之年還能控制着局面,待哀家百年歸老,看看你怎麼收拾這爛攤子!”
“行了!什麼也別說了,你究竟想怎樣,就一句話。”他雙手顫抖,裙子的血跡他看得清清楚楚,也不難想象是因爲什麼而流出。
“翠屏啊,皇上這邊沒有問題了,現在就看看你了。”她話鋒一轉,竟然落在了羅翠屏身上,她輕輕擦拭着那些血跡,眼淚再度糊住了眼睛:“太妃,鐵將軍他究竟怎麼了……”
“他呀,他中了毒鏢,哀家正想辦法幫他續命呢!”這麼說着,好似她還是救人一命的觀世音菩薩。
“太妃!他究竟在哪兒?我要見他!”她接近瘋狂地跪倒在她面前,慕容琴海疼愛地摸摸她的腦袋:“翠屏啊,別哭了,哀家可捨不得你掉淚。”
“太妃……”
“哀家怎麼對你的?你不是不知道!作爲羅老將軍的孫女,當個妃子綽綽有餘。”聽着頭頂傳來的話,羅翠屏愣在原地:“什麼?太妃你說什麼?”
“沒聽到啊?沒聽到哀家就再說一遍,哀家覺得你心地善良,爲人正直,又是知根知底的人,統領後宮再好不過了!”
“夠了乾孃!”趙亦靖再也無法忍受,終於怒吼一聲:“你要我娶什麼人,我都答應你,羅翠屏是景心的姐妹,你這樣做是陷我於不忠不義的地步。”
“自古,忠義本難兩全,更何況你還不孝!”柺杖再度狠狠錘着地面:“縱觀朝臣家中,沒幾個看得上眼的,哀家覺得翠屏是當仁不讓的人選。”
“乾孃,如果你非要這麼做,那就是逼着我去死!”看到他態度如此堅決,慕容琴海將目光再度轉向羅翠屏:“孩子,你可以猶豫,但鐵將軍的性命卻等不得,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羅翠屏伏在她腿上哭了很久很久,她憶起那夜在菽園中,一張手絹輕輕包裹着他的手腕,從此兩人結下的緣分,在小院養傷期間產生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以及戰亂紛爭中,兩人並肩作戰的身影,如此,在她即將失去他的這一刻,她才猛然醒悟,原來,這就是愛。
原來愛是一種奢侈的幸福,可是從前的他們竟一點也不在乎,現在,她註定用自己的全部去愛着這個男人,堅定地擡起頭,眼淚滑落臉頰:“太妃,求你救救他,只要他能活着!我什麼都答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