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坐在馬車上,一動都不能動,不大會兒功夫北堂君墨就凍得手腳發麻,忍不住把手放在嘴邊呵着氣,一邊輕輕跺着腳。
“姑娘很冷嗎?奴婢幫你拿條毯子來蓋。”
屠子卿還真是夠照顧北堂君墨的,居然派了名侍女來照顧她。
這小侍女名叫離人,大概十三四歲的年紀,雙頰鼓鼓的,長得雖不是絕美,卻也清秀可喜。
她這麼一動,有一股清新之氣自她身上散發出來,沁人心脾。
“不用麻煩。”
咚。
“哎呀!”
離人大概一向這麼風風火火的,忘了現在是在車裡,這一下猛地起身,額頭一下撞在車頂上,好不疼痛。
北堂君墨吃了一驚,皺起了眉,拿手幫她揉,“痛不痛?”
肯定是很痛了,撞那麼響。
“嘿嘿……我沒事……”
感覺到後腦勺一鼓一鼓的痛着,離人咧着嘴,擠着眼,連連倒抽着涼氣,自己揉着痛處,不好意思地笑。
蠻可愛的女孩子。
北堂君墨看着她的可愛樣子,也不禁莞爾。
“唉!”
離人自己揉過一陣,盯着梅沏看了許久,突然嘆一口氣。
“怎麼了?”
亡國的是文景國,做了階下囚的也是我,你爲什麼會滿腹心事?
“姑娘,你怎麼生得這樣美,莫說是男人了,連我瞧了都……”
離人突然紅了臉,掩着嘴吃吃地笑。
這話說的,真……那個。
“你、你亂說些什麼?”北堂君墨怔了怔,不自禁地紅了臉,“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別讓人聽了去笑話!”
再說,長得美又有什麼用,一樣淪爲你們古井國的階下囚。
念及傷心處,北堂君墨心猛地一沉,笑容漸漸斂去。
“姑娘莫怪,我是覺得姑娘美了,我沒有想要姑娘傷心,我就是覺得……”
自慚形穢?
其實,也難怪離人會有此感慨,實在是北堂君墨的美,莫說是文景國,就連整個塞外,也是少有人及吧?
聽她聲音有如笛聲,雖憂鬱但悠揚;
雖是坐在那裡,一身雪白華服卻也襯托得她腰身婀娜,盈盈可握;
肩上罩了一條雪白色毛絨披肩,肌膚比雪還要白上三分,晶瑩剔透,彷彿吹彈得破;
十六、七歲正是人生好年華,那種飛揚的姿態是裝不出來的。
此時她正薄笑着看着離人,如此傾國傾城之姿,簡直世間少有。
“別這麼在意啦,樣貌是爹媽生的嘛,自己又沒得選擇。”
北堂君墨淡然一笑,愁鎖雙眉,心事無限。
西子捧心之美,不過如此。
“呵呵,姑娘真會說話。”
經北堂君墨這麼一說,離人心裡還真是好受不少,又開心地笑起來。
北堂君墨還她一笑,想起此行吉凶難料,她又哪有閒暇與他人談論自己的相貌。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然還能如何。”
她自嘲似地笑笑,一手挑開車簾,往外看去。
寂靜的天地間似乎只有這“吱呀、吱呀”的刺耳的車轍聲在迴響,道路兩旁的樹木上已落了厚厚一層雪花,將枝條壓得很低。
棵棵松柏像是不勝寒意般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乾裂的樹皮像一道道被無情歲月劃開的口子,正發出低低的嘶吼聲來。
這一大清早的,路行人也很少,被大雪覆蓋的路上便少有被踩踏過的痕跡,遠遠望去如同一片雲海,聖潔而美麗,讓人不忍心破壞這份寧靜與祥和的氣息。
只可惜,殺戮與戰爭,在塞外諸國之間,根本就從來沒有停止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