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光陰長河
傳聞中，這世界上有一條長河，名爲光陰長河！
它從過去發源，流經現在，向未來奔騰。
世間萬物都若河中之魚，河流湍急，幾乎所有的魚都只能順勢而下。
若無這光陰之河，世界將完全靜止，成爲畫面。
有了這河，一切纔可變化，世界才能生動，或是衰減或是繁華，或是消亡或是誕生。
此刻，秦一觀正與宙道分身宙定非，一同行進在光陰長河中。
他舉目四望，只見河面遼闊至極，雖是稱之爲光陰長河，卻好似海面一樣的寬廣。
在漆黑的空中，一條寬闊的大河，滾滾流淌，奔騰不息。
河水本身是蒼白色的，但是億兆兆的浪花，不斷碰撞時，都會迸濺出繽紛的色彩。
流光溢彩，美輪美奐，映照在二人的臉上。
秦一觀收回目光，轉而投向正前方陡然出現的一頭太古年獸。
“汪汪汪！”
這是一頭狗年獸，它身形巨大，皮毛油亮，渾身寄居着大量野生宙蠱。在感受到同爲太古荒獸一指流鯊的氣息，從光陰長河河水中站直了身子，不安地吠叫着，發出最爲明確的警告。
一指流鯊，十分稀少，就算是在光陰長河中，也並不多見。
秦一觀見狀，也無意與對方發生衝突，隨即調轉方向，從較遠處繞了過去。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多見，有着一指流鯊在前方領路，簡直就是一份巨型通行證，除了同級別的太古荒獸，鮮少有令他們規避的存在。
“本體！”
身側的宙定非擡手一指，目光炯炯。
秦一觀順勢望去，奈何自身遭到周遭光陰長河宙道道痕的壓制，其所催動的偵查手段效果不佳，僅能大致判斷出宙定非所指處，存在着什麼事物，但無法確定具體跟腳。
旋即，他驅使一指流鯊抵近。
果不其然，卻見奔流不息的光陰長河中，棲息有片片浮萍，簇擁在一起，在蒼白色的河面上別樣顯眼。
“宙道荒植，往生浮萍！這可是煉製一衆宙道仙蠱的上佳仙材。”
通讀定幹行者手記的定非道一眼說出此物跟腳，便欲上前採摘，秦一觀也不攔着，任由他去。
譁！
奔流不息的光陰河水撞上了什麼，激起萬千水花。
只見宙定非穩穩站在光陰長河河面之上，腳下蒼白色的河水彷彿被定格住了一般，好似就此固化。
但若細細看去，反能發覺那片‘固化’的河面，大致呈圓形，攏共一丈來寬，且邊緣處正在光陰河水的侵襲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消融。照此速度，約不過十來息便要徹底消弭。
也正因如此，宙定非雙手齊用，手速極快。
待他採摘完，重新跳上轅車，他方纔站立的那處河面便再度開始奔流不止。
“看來這隻定時仙蠱，還真是適合在光陰長河裡使用，不愧是定幹行者最爲依仗的仙蠱。”秦一觀見對方收穫頗豐，讚許道。
宙道仙蠱，定時！
作用是能‘固化’小範圍的光陰長河河水，從而利於蠱仙可在其上站立。當然，若搭配其他蠱蟲拼湊出仙道殺招，亦能發揮出不俗威能。
這隻仙蠱最初是定幹行者在光陰長河中偶然所得，也因此才堅定轉修宙道，後在手記中多加讚賞，視之瑰寶。
後由宙定非在完成昇仙，得以煉出，現如今定時仙蠱也是他的本命仙蠱。
宙定非乃是十絕體之一的古月陰荒體，在炸出特等福地後，藉助先前一干上古氣道蠱蟲積蓄的天、地二氣，得以順利煉出三隻宙道仙蠱，六轉定時仙蠱便是其一。
宙定非將採摘得來的往生浮萍處置一二，這種荒植僅生長於光陰長河的河水中，一旦離開就會漸漸枯萎，故而儲存起來需要些獨到的法門，好在定幹行者手記中皆有記述。
“走吧！”
秦一觀點點頭，繼續朝着黑幕深深，河水滔滔的光陰長河挺進。
景色沒有變化，幾乎讓人有原地駐足，從未前行的錯覺。
但不斷飛來的野生宙蠱，卻在證明並非如此。
光陰長河，並不荒涼。
在大自然中，蠱蟲本身是很脆弱的。雖然野生蠱蟲，可以汲取天地自然間的元氣，迸發威能，但仍舊處境危險。寄生在強大的生命上，就成了這些野生蠱蟲的生存之道。
在他們梭巡光陰長河的這段時間裡，二人目睹了無數宙道野蠱來襲。
相較於一身道痕繁多、種類雜亂的秦一觀，還是太古荒獸一指流鯊頗爲吃香。其一身宙道道痕，密密匝匝，且又因體型小巧，所能夠承載的野蠱數目極其有限，導致爲了爭奪一指流鯊這塊‘風水寶地’，前後發生了數波蠱蟲間的大戰。
相較於蠱仙間一百八十個心眼子的精彩戰鬥，野生蠱蟲們顯然沒那麼多彎彎道道，就是一個——莽！
近身撞擊！
催發威能！
一時間，死傷遍地。
而秦一觀與宙定非就負責送這些受傷的宙道野蠱，進自家仙竅療傷。
光陰長河可謂宙道聖地，宙道資源數不盡數，二人可不會白跑一趟。
有一指流鯊這個大‘吸鐵石’在，縱然飛來的都是些宙道凡蠱，卻也架不住量大，宙定非施展宙道仙級殺招也恰好需要不少的宙道凡蠱，不過是順手的事兒。
又過了約一炷香的功夫，身側的宙定非又有所察覺。
“不能再往前走了！”他神情堅毅，眉頭擠了擠，“前面是七霞河域，源自近古光道大能九霞彩仙臨終時的自爆場景……”
九霞彩仙，光道又一位傳奇人物，此人性情高傲，喜慕霞光，以觀霞爲樂，晚霞、朝霞是其最愛，更是開創出光道一個新小種類——霞蠱。
霞蠱繼承了光道的速度與敏捷，注重持久，不再單純是刻板中的快。
其最著名的蠱蟲，當屬那九隻霞蠱：兼具宙道威能的朝霞與晚霞蠱，以及其他不同效果的七色霞蠱。
九霞彩仙壽盡臨終前，不願自己一生的努力被世人遺忘，遂選擇以犧牲自我爲代價，打出了一記足以載入蠱界史冊的殺招——九霞盈天！
此招威能如何，暫且不論，但絕對是蠱界歷史上持續效果最爲持久的一招之一。
卻說自九霞彩仙隕落那日起，漫天九色霞光蔓延了整個五域，直至三天三夜後纔算徹底消失，堪稱驚駭世俗。
秦一觀腦中回想起有關此人的情報，心存好奇地又往前挪了挪，果見前方視野所及的光陰浪潮中，透着漫漫霞光，美輪美奐，光彩照人。
他當即掉頭就走。
漲漲見識行，可別把命搭進去了。
其所能依仗的不過是一指流鯊的‘虎皮’，自身可用的宙道手段寥寥無幾，何況身邊還一個宙道萌新。
“你這宙道觀察類仙蠱撫今追昔，還是好使啊！”
秦一觀對於從武家換來的那一份半宙道傳承愈發滿意，尤其是宙定非昇仙煉出的幾隻，相繼派上了用場。
“還好……也就在光陰長河裡效果好些。”宙定非謙虛道。
撫今追昔仙蠱，能令蠱仙依照現在的情況回想自身過去的事物，在光陰長河中施展，即可得知源自過去的上游信息。
定幹行者於光陰長河中探索多年，自然是有兩把刷子。即便是他的手記，也飽含了不知多少關於光陰長河辛秘。
果然，還得是走前人的腳步跑起來快！
又過了兩個時辰。
其間，二人在光陰長河中大肆搜刮宙道資源，論數量還是比不上秦一觀先前白天一行的收穫，但質量上卻價值不俗，許多僅產自光陰長河的特殊蠱材和蠱蟲，都被他們收入囊中。
可尋覓良久，還是沒能碰上紅蓮魔尊設下的石蓮島。
‘到底還是沒有春秋蟬這把關鍵鑰匙，缺乏感應指引，即便擦肩而過，猶不自知，僅能全靠運氣。’
秦一觀心間嘀咕。
到底是自身運氣沒多強，也許有天意干涉的緣故。
突然！
他眉宇一挑，甚至都不用宙定非出言提醒，當即瞥見一隻蠱蟲從濤濤河水中飛出，晃晃悠悠。
其一出現，原本寄生在一指流鯊身上的幾隻野生五轉宙道凡蠱，頓時飛速逃離，彷彿老鼠見了貓。
噗！
那隻野蠱在一指流鯊狹小的身軀上挪了挪身姿，似乎在尋找最舒服的位置。
不一會兒，它不再移動，徹底安家在上面。
秦一觀與宙定非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幕。
二人四目相對，異口同聲道：
“宙道野生仙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