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陣秋風習來,掀起黑布的一角,姑娘俯下身去,用手捏住,哽咽的說道:"小樣,別動,次妹接你回家"!
郭樣夾香菸的手,正想第八次插入嘴裡,聽到姑娘說出小樣兩個字,驚悚的手一抖,險些把帶火的那頭香菸插進嘴裡。
“臭丫頭,你,你叫他什麼”?
姑娘整理好瓶子,又重新坐直了身體,忽然將墨鏡摘了下來,擡頭仰望着郭樣。
郭樣俯視下去,不,應該說是欣賞了。
那是一張完美得幾乎到了極致的臉,像一塊不敢讓陽光照曬和不敢讓風兒吹到的一塊羊脂白玉的臉,白潤,絲滑。一雙比山泉水還要清澈的眼睛,充盈着淚水。
“他叫小樣,是我男朋友,聽清楚了吧,混蛋”!姑娘哽咽的嗓音裡,已然有了幾分嘶啞。說吧,再也無法隱忍心中的苦痛,一頭伏在方向盤上,抽噎起來。
郭樣幾乎是失聲的說道:"他叫小樣,怎麼會跟我的名字一樣?真晦氣,呸呸,"。連連的衝地上吐了兩口口水。
郭樣終於鬆開了頂住車門的左手,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了兩步,彷彿,那輛瑪莎拉蒂會傳染惡運一樣。
郭樣站在那裡,忽然感覺自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混蛋了,居然敢攔截靈柩車,這可是有損陰德的事,但轉念一想,這丫頭明明闖了紅燈,還氣焰囂張,委實讓郭樣又難以容忍。
郭樣正自自責,那姑娘忽然推開了車門,總算是有機會從自己的車上下來了,張開了兩手,真的像梅超風似的,朝郭樣撲了過來。
郭樣見事不妙,身形閃動,跑到了皮卡車後。
"臭丫頭,沒完了?我都放你下車了,你還想怎麼樣"?郭樣說道。
"完,怎麼完?你戲耍完姑奶奶,就當沒事了嗎?今天,要不在你的臉上留個刺,姑奶奶就不叫落次"!
姑娘狠狠的說道。
"噢,你叫落次,就要給我的臉上留個刺,你要是叫落吻,還得在我臉上留個吻唄"?
"你個混蛋,有本事你別跑,"!落次說着話,又朝郭樣追了過來。
郭樣哪有膽量停留一秒,圍着皮卡,瑪莎拉蒂跑了起來。
兩個人,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面追。
僅有兩圈的馬拉松,落次就已經氣喘吁吁。
緣是落次穿了一雙高跟鞋,這哪裡是跑步時該穿的鞋子,只能是亭亭玉立時,才適合穿的鞋子。
落次站在皮卡車前,彷彿再也跑不動了。
郭樣站在皮卡後,倒是神情自若。
"唉,落次小姐,你的紫色內褲又露出來了,哈哈……"
落次信以爲真,慌忙下意識的看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西褲依然好好的掛在腰間,更是氣急敗壞,擡起右腳,用錐子似的鞋跟,猛踢皮卡車的輪胎,又揚起右手,"啪啪"的拍打皮卡車的前機蓋,彷彿把心中所有的苦痛與憤恨,都發泄在了這輛即不會說話,也不會反抗的皮卡車上。
落次踢着踢着,腳感覺麻木了。
落次拍着拍着,感覺手疼痛了。
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怒視着皮卡車後得意洋洋的郭樣。
郭樣居然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眼笑眯眯的欣賞着楚楚可憐的落次。
兩個人,就像是一對剛剛鬥完架的公雞,也像是一對剛剛結婚不久就吵架的小夫妻。
郭樣見落次完全喪失了戰鬥意志,美麗的攻擊不會再來,於是,心平氣和的說道:"落次小姐,我有個折中好辦法,可以解決我們倆的事。"
落次用依然疼痛的手,揉搓着依然麻木的腳,問道::你又要出什麼餿主意"?
郭樣笑了笑,說道:"很簡單,就是我開你的瑪莎拉蒂,向後倒退一米,你開我的皮卡也向後倒退一米,這樣呢,即給了對方面子,也保住了自己的尊嚴,你出身豪門,大家閨秀,面子值錢,我呢,寒門窮小子一個,面子不值錢,無所謂了,你看這個辦法咋樣"?
落次聽罷,暗自欣賞郭樣的辦法精妙,心想,這臭小子說話離經叛道,處事風格卻是如此高雅,但是,心中的怨恨,從遇到郭樣開始,就已經在她的心裡坐崇了,怎麼會讓她欣然答應郭樣。於是,佯坐藐視的說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想過一把開豪車的癮吧?還大言不慚的想讓我開你的破皮卡,我嫌丟人"!
郭樣一下子從地上站起身來,怒斥道:"臭丫頭,別給臉不要臉,信不信我把你的瑪莎拉蒂,開到交警隊去"!
落次也一屁股從地上站起身來,"你敢,你動一下我的瑪莎拉蒂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