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離了前院穿過屋堂出了後院,若芙也繞過屋子折到後院之外。
“唐公子,我們家小姐呢?”若芙一上來便着急問道。
“若芙如此着急來此,究竟所爲何事?”唐公子問道。
若芙張望四下裡漆黑一片,寂無人聲也無人影,便小聲說道:“我在府裡聽到消息,說是知縣大人已經查清了我家小姐被綁之事,就差動手抓人了,我很擔心,所以趁着空擋趕緊來公子這看看情況,我家小姐呢?”
若芙心急如焚,此刻她只想見着李君儷,想確認她無事。唐公子卻面有猶疑,思索着那知縣大人難道當真是來此處抓自己的?
唐公子再三思索,卻又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知縣大人只與一個嬌弱女子來難民村,絲毫不像是爲抓綁匪而來,還有李府爲何會傳出那消息,會否有人刻意爲之,爲的是引蛇出洞?
唐公子越想心中便越不安,走動張望周圍,並未見着人影,他多希望是自己杞人憂天,太過多慮。
“唐公子,我家小姐呢?”若芙滿心焦急追問。
唐公子知若芙是可信之人,但此刻他思索還是覺得應當謹慎。
“若芙,你先回去,不必擔心你家小姐,她沒事。”
“讓我見一見我家小姐,只是見一面!”若芙萬分緊張道。
“若芙,若你相信我,就聽我之言,我恐怕有人利用你對你家小姐的忠心找到你家小姐,所以我現在不能帶你去見她。”唐公子道。
“可是唐公子……”
“若芙,我知你對你家小姐的全心全意,你的擔憂我也清楚,若你還是不信我,我願在此發誓,此生此世,必護你家小姐而活!”唐公子認真發誓道。
“唐公子,若芙信我家小姐,既然我家小姐將她自己終生託付與你,我只能祝願,只求唐公子善待我家小姐。”若芙說罷便也只能無奈離了去。
若芙已離去,唐公子也遍尋四周仍無發現,便回了前院。
院落之外一棵大樹孤立,幾片落葉飄下,夜央也隨之而下。
聽了唐公子和若芙的整個談話,事情已經幾近明朗,這綁架之案或許就是李君儷自己所規劃,只爲一個彼此愛慕的男子。
夜央在那一刻居然想就此罷手,既然李君儷並無性命之憂,不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成全一對有情人。
夜央回了縣衙,已是天黑。他遠遠便看見柳夏青的丫鬟小蘿在門前擊鼓,他便加緊腳步走上去。
小蘿也看見了打遠處走來的夜央,便趕緊迎了上去,淚流滿面道:“夜師爺,請你救我們家小姐!”
夜央根本一事不知,便問:“你家小姐怎麼了?”
“我家小姐自午時出去,小蘿就再沒見過我家小姐,我……小姐她……”小蘿心裡萬分火急,慌張得說不出話來。
“你彆着急,把事情說清楚。”夜央道。
小蘿稍稍穩定了情緒,開口說道:“今日我在街上,遭到金勁挑釁,小姐得知,便說要來縣衙找大人算賬。”
“那她是否在縣衙之中?”
“小蘿不知道!只是……我真的擔心我家小姐!”小蘿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小蘿隨着夜央進了縣衙,縣衙內無論前堂後院皆是空空無一人。
“夜師爺,我家小姐不在此處,那她會在哪兒呢?她不會也像李家小姐一樣被綁走了吧?夜師爺,就算你再不喜歡我家小姐,也一定要救我家小姐呀!”小蘿忽地跪下道。
“你快起來,這事我不會不管的。”
夜央一刻不待地先來到了許相夢的房前,房門敞着,房內一片漆黑,許相夢並不在,夜央一腳踏進屋裡時,感覺腳下踩中了什麼,拿起一看才知是零落乾枯的小野花。
二人回到大堂上,對着空空縣衙,夜央也開始擔心起了許相夢,天色已黑,她爲何也不在縣衙內?莫非她和柳夏青是一起遭遇了什麼?
夜央驀地想起那束話,心裡一驚:難道大人也猜到了事情真相,入了難民村?
小蘿忍不住抽泣着,金勁正從外頭回到縣衙,正瞧見見夜央和小蘿在堂中。
“夜師爺,您回來啦?”金勁走來,見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蘿,便調侃一句:“這不是小蘿嘛,你家大小姐呢?”
小蘿不說話,只是含淚的雙眼瞪着金勁。
“聽說,今日金捕快在街上與小蘿發生口角,可有此事?”夜央問金勁。
“只是閒聊幾句,哪是什麼口角呀!”金勁完全不當一回事地笑回道。
“那你可知柳夏青小姐今日有沒有來過縣衙?”夜央再問。
“我沒有看見那個刁蠻小姐來縣衙,她之前不是說發誓從此再也不踏入縣衙一步了嘛!”金勁道。
夜央的神情驀地一轉,往金勁瞥了一眼,金勁便像是知錯了一般低下頭不說話。
“還有,大人又去哪兒了?”
“大人,我見她出去了,有好些個時辰了,臉她走的急,我就沒好問她。”金勁回道。
“出去了?難道真的去了難民村?”夜央念道,心裡更加焦急。
雖然那只是夜央的猜測,但加上之前在難民村,唐公子對李君儷的丫鬟都那樣謹慎,夜央便更覺得事有蹊蹺,甚至就覺得與許相夢直接有關。
夜央心裡思慮:大人若真是尋見了線索前往難民村查探,在路上正遇上前來的柳夏青,二人一同去了難民村……
夜央越想越是心裡發慌,雖然李君儷綁票一事不真,但許相夢這般魯莽行事,她爲人又不懂得收斂,若是她壓制不住自己的性子,硬要與他們糾纏,萬一出了什麼事可該如何?
情急不待,夜央二話不說便跑離大堂。
“夜師爺,你去哪呀?”金勁喊道,夜央卻一往無前。
小蘿見夜央那一刻神色大變,又這般匆忙跑走,心裡暗想是否會是柳夏青遭到了不測?
“小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呀!”小蘿突然癱坐地上哭喊了起來。
這一聲乍哭當真嚇了金勁一大跳。
“你怎麼還哭上了,你家小姐死了呀?”
金勁這一問讓小蘿哭得更兇了,淚水滾涌而出,每一聲哭喊都能震塌整個縣衙一般。
“小姐,你一定不要有事呀!”
“哎呀,你可別哭了!”金勁一臉煩躁說道。
“小姐!”小蘿卻喊得越發大聲。
金勁無計可施,只能蒙着耳朵在堂上來回走着,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卻也無可奈何。
再趕到難民村時,夜已深甚,村中各戶都已熄燈入眠,幽靜如荒村野外,夜央腳步匆忙地衝往之前的大院,切心擔憂許相夢,他已經不容自己多加思索,甚至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此時此刻,許相夢已然成爲了夜央那一葉障目。
夜央想即刻衝到那院中,抓住那個唐公子質問他,問他是否將許相夢藏了起來,藏在哪兒?
大院裡還亮着燭火之光,已沒有多少距離,夜央疾步往前,卻聽耳邊一聲敲擊之音。
夜央腳步一頓,似是有一道莫名的線牽引他不由自主往一旁的院落裡走去,越發靠近,夜央便像是能聽見裡面發出微弱的聲音。
夜央伸出手搭在門上,他從未如此緊張害怕過,害怕推開這門,怕看見門那頭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