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正在思酌牆壁上雕刻的文字,聽到這種陰森森的吼喝,不禁嚇了一跳。心下有些發毛,不知道這種吾王的稱呼有何意味,我便停住三獅獸下行的步伐,詢問在前方臺階引路的蓋安。
“回主人,卑奴也奇怪,以前開啓密道並不曾有過這種聲音。”蓋安也停下腳步,緊張地四周張望。懷中的芭黛兒未睜眼,仍把頭埋着摟緊我的腰。
稍候片刻,卻未再有動靜。蓋安探頭查四周及深淵,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我突然感覺腰部有些不適,隱隱有種特別的震動感,伸手摸去才發覺是插在腰帶內的貝爾菲匕首。有可能是它與亡靈祭壇的特性發生共鳴,產生了剛纔的效果。
“蓋安,吟唱大範圍的飄浮術,加快下階梯的速度。”我小心調整了一下匕首別插的位置以免傷到自己,將之穩穩卡在堅硬的皮質側面。
“四野紛飛的風之精靈,助我擺脫大地的束縛……飄浮術!”蓋安剛剛關閉了進來的秘門,閉目吟唱了一個風系飄浮魔法。在他刻意加強魔力後,可以感覺到四周匯聚了大量的風元素,使得身體和所騎的三獅獸有了一種飄忽忽的感覺。
“主人,請這邊來。”蓋安率先從石梯邊跳下,在風元素的託扶下緩緩向轉梯深底落去。
“芭黛兒,我們也下去。”我對懷中的佳人提醒一句。殺手老婆希望我直呼她的名字,雖然有些不划算,但也好過心急地叫老婆而起反效果。
“嗯。”芭黛兒腦袋埋在我懷裡,只留銀色的及耳短髮在外,悶悶地應了一聲。
我着身不見底的梯谷當真有所猶豫,但考慮到她的毒傷治療能快則快,便咬咬牙驅使三獅獸跳了下去。渾身感覺空空蕩蕩,下落之勢慢慢悠悠,耳側也傳來冷風呼呼的嘯聲。幸好曾有風之水晶漂浮的經驗,否則此刻就會承受不了這種高空毫無憑藉感的懸浮。但側頭向下一望,頓時有頭昏眼花的些許感覺。
挺住,挺住!我瞅了一眼懷抱着的殺手老婆,暗自給自己打氣,美人在懷的情形下一定要堅持男性風度。而騎下的三獅獸卻頗爲大膽,粗壯的四腿悠散地在空中放鬆,似乎毫無懸空的恐懼。
如此漂浮落下果然遠勝盤旋着下石梯的笨辦法,不超過一分鐘,蓋安已在下方躬身等候,騎三獅獸的我也抱着殺手老婆落於地面。
哎喲,這樣落下來就不全牆壁上的文字了,我暗道一聲可惜。不過回去時再也就是了,總覺得這些話好像是指代莎莉葉。所謂金色的姐姐和紫色的妹妹,再聯想天使老婆身體的變化……難道月天使有着什麼秘密不成?
“過了下環階梯,這裡是雕像隧道。”蓋安又吟唱了一個不知名的咒語,密封的四壁一處現出了一扇青黑色大石門。嘎吱吱的滑動聲響起,石門打開,現出一條寬大但陰森的行走巨洞。這條石砌通道高約在三米左右,寬近乎四米,昏暗森然,不見裡面延伸到哪裡。
“咦?”蓋安詫異地一愣。只見未用吟唱點亮的咒語,石洞通道已經有光芒漸起,卻是通道四壁的魔法水晶自行亮了起來。
蓋安回頭了我一眼後,但未再說話,又扭頭率先走進去帶路。
“芭黛兒,芭黛兒?怎麼了?”我剛要驅使三獅獸一同進去,卻突然想到懷中的殺手老婆有些不對勁。爲何她從剛纔就一直埋頭緊摟着我而未再說話?
“沒什麼。”芭黛兒摟我腰的雙臂微微一緊,並未擡起頭來,只沉聲應了一句。
“芭黛兒,你快起身讓我!”我心中感覺實在不太對勁,硬生生拉開她的雙臂,雙手扶起她的臉蛋仔細觀察。
怎麼回事?!殺手老婆的臉色怎麼又發黑了?!我嚇得瞪大了眼睛,魔法水晶的光芒雖然昏暗,但也可清楚到,芭黛兒俏麗的臉上泛着一層灰黑的顏色。
“抱歉,我胸口又有些痛。”芭黛兒勉力擠出一絲笑容,微閉雙目似乎在忍耐痛楚。
我頓時大爲心疼,殺手老婆居然在隱瞞控屍之毒的復發!可惡,這一路上她不好意思開口而埋頭忍耐,我這當老公的怎麼沒有察覺到!
“蓋安,不許往這邊!”我大喝一聲抱着芭黛兒從三獅獸上躍下,將獅身擋在蓋安的方向,迅速地將殺手老婆平放在自己的雙腿上。
“啊,主人!難道是夫人的傷勢復發了嗎?!”蓋安驚訝的道歉聲音傳來:“卑奴疏忽,可能是本族亡靈祭壇的特性令控屍之毒活躍起來!”
“你別過來,不這邊就可以了!”我忙亂地開始脫芭黛兒套穿的黑色僧侶袍。
“是!卑奴於此恭候!”蓋安迴應,但卻高聲勸告道:“主人,您用唾液就是了!尊貴的銀色魔血還是……”
“閉嘴!離這裡遠一點!”我高聲喝止他,手中已經將僧侶袍從芭黛兒頭上脫去。
“是!”蓋安高聲遵命,立時快步往石通道深處而去。
“等等,不要割手腕……”芭黛兒那泛灰的嘴脣微微開合,身體卻開始顫抖起來。
“我的芭黛兒別怕,只是褐色而已,有老公在沒有問題的!”我口中安慰,不理她的勸阻再次探出噬魂劍割去。
銀色的魔性血液自手腕嘀嗒落在芭黛兒胸口,覆蓋住褐色的亡字,血液的顏色迅速變黑。
“不要緊,亡字又是灰色的了。”我抹去她胸口的黑血觀察後,長吁一聲放下心來,銀色魔血的確是克毒良方。
“達拿都斯,辛苦你了……”芭黛兒臉色迅速緩和,緩緩睜開了美麗的雙眸。
“不要緊,這是應該的,而且我也習慣了。”我故作溫柔地笑了一下,召出白芙蓉治療自己手腕傷處後,找了身上白衫乾淨處爲芭黛兒擦拭胸口。
芭黛兒放任我的手在其胸前動作,並不介意本玉米大佔便宜的行爲,只將魔法水晶照耀下微微閃亮的雙眸注視着我,似乎想要把我個通透。
“其實,你不必割血來治療的。”芭黛兒嘆了口氣,雙手將我的手臂攬入懷中,貼在臉頰一側幽幽說道:“我只是一個皇家殺手而已,怎麼禁得起尊貴的萊雅國公主舍血相救呢?”
“男子漢爲了老婆,犧牲這點血無所謂的。另外剛纔不是說過,叫老公不合適的話叫達拿都斯也可以哦。”雖然手掌被貼深感爽快,但是對於公主的稱呼大爲介意,我便回想艾裡恩特曾表現出來的帥哥酷笑,努力在臉上重現出來。
“呵呵,苔伊公主,雖然不知道爲何你會擁有銀色魔血,但叫達拿都斯的話就太對不起如此的小美人了。”芭黛兒怔了怔,難得地嘻笑起來,一時花枝亂顫:“如果不喜歡被喚作公主的話,那麼妲娜都絲好了。”
“老婆,你怎麼……”我有些發愣,一種不太妙的感覺涌上心頭,殺手老婆她怎麼又把稱呼給換了?
“哎呀,妲娜都絲,怎麼偏偏喜歡當老公的嗎?”芭黛兒笑着撐起身體,摟住我的脖子輕聲說道:“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完全解毒,但下次如果毒勢再發,不要如此耗費身體了,你直接、直接……
芭黛兒停住話語,垂頭了一眼自己尚露的誘人,臉色微有些紅暈地低聲說道:“再有那個時候,爲緩解控屍之毒……你親上來也不太要緊的……”
什麼?聽到這句話,我頓時覺得飄飄然如墜五里霧中。嘿嘿嘿,無比高興聽到芭黛兒能讓本老公親那裡來緩解毒勢,這可是絕對的好差事哦!
我樂滋滋地着略帶羞澀的芭黛兒,又了她那挺有嫣紅一點的豐柔之處,不自禁地狠狠嚥了一下口水。
“妲娜都絲,可惜沒有鏡子照出你的樣子。”芭黛兒嘻嘻笑着搖頭,將我脖子又用力摟了摟,臉頰親熱地貼在我的下巴上,嬌嬌然說道:“如此強大又肯犧牲自己救治愛人,如果真的是男子該有多好,我芭黛兒*影必定死心塌地一輩子跟着你……”
“啊?”我聞聽大惑不解。藉助觸摸不死鳥的鑑定法,殺手老婆應該認定我下半身是男性,未來很可能也註定是老公,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剛纔我忍痛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其實這樣也好,妲娜都絲你能如此輕易地摘下我的銀影面具,說不定就意味着你我在一起是影族被詛咒命運的終結,先祖惹怒創世神的結果最後以沒有後代來告終……”芭黛兒嘆了一口氣,像想通了什麼似的幽幽說道:“怪不得藍色薔薇維塔拉夫人樂於此道,我現在才明白,同爲女性之間相親相愛倒也少了很多憂慮,不必像接觸男性那樣怕吃虧上當,更不必在意極優秀的心上人花心……”
“等等!芭黛兒,我的乖老婆,你的意思是……”我越聽殺手老婆的感情傾向越不對勁,急忙出言打斷她:“聽你話裡的意思,難不成我是女的嗎?”
“呵呵,妲娜都絲,你也真是的,現在還如此嬉鬧。”芭黛兒在我身上重重嗅了一下後說道:“影族作爲世代殺手一族,可是個個都是憑藉一點蛛絲馬跡就能追殺目標的好手,身體氣味是很重要的一項。”
“芭黛兒,你的意思是……影族能憑藉身體的氣味來分清人的性別?”我心下苦笑,可能殺手老婆和奴僕聯會少主道格拉斯一樣,能憑氣味辨別人。
“不完全能,但剛纔我埋首在你懷裡時,便可以很確定……”芭黛兒略仰頭向三獅獸另一側蓋安方向望了一眼,回過頭來對我眨了一下眼睛,湊到耳邊輕聲說道:“妲娜都絲,苔伊公主啊,你那個麻煩這幾天就快來了,但好像並沒有準備嘛……”
什麼?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幾秒鐘後幡然醒悟,頓時像被雷擊中一樣整個人完全傻掉。
昏死!糟糕!完蛋!死定!麻煩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