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女離開後,雪倫踏前幾步,直盯盯地望着我。一雙美麗的眼眸清亮如水,目光分分寸寸地在我臉上緩緩移動,彷彿要找出什麼問題般自己端詳着。。
這就是女人的嫉妒心吧?估計從未在美貌上有過對手的她乍逢月天使這種絕色,對自己也沒有了信心。被盯得有些發毛,更不想再豎強敵,我連忙寬慰道:“雪倫公主,你比我漂亮多了,不用再了吧……”
“……你知道剛纔的情況?”雪倫公主沉聲道。
我知道她是暗指識破她改裝打探的把戲,便微微笑了笑。
雪倫公主聲色不變,瞥了一眼桌子上希維造型的小雕刻,輕輕問道:“你想見希維?”
“沒錯!非常想見!”
“他突然倒了下去,似乎耗費了大量體力,也可能是舊傷尚未痊癒,現在正在休息,最好不要去吵他。”擺明了不想立刻讓我見到希維,雪倫公主敷衍了兩句,丟下我不理徑自走到桌邊坐下,輕輕拿起那個水晶雕成的小人像細細端詳。
我心中有些氣憤。雖然希維在被金薇殿主打傷後可能受到了她的照顧,但她也不該阻礙我與希維的見面。可以肯定地是,雪倫公主真的把希維當成了男性。
“你和希維……”正當我再想開口時,雪倫公主突然將目光移回到我的臉上,口中居然有些怯懦地試探道:“你們……嗯……彼此……嗯……”
我知道她想打聽什麼情況,但又沒辦法解釋清楚,乾脆擺擺手實話實說,完全斷掉她的念頭:“希維已經定性了,你最好不要再有什麼想法。”
“已經定性了?!”雪倫臉色刷地一變,原本雪嫩的皮膚頓時趨於慘白。
我再次笑了笑:“他是塞維族,所以……”
“塞維族……”雪倫公主眉頭微微一蹙,幽怨的模樣令人得心痛,幸好秀眉很快又舒展開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這句話以後,雪倫公主又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思考着什麼,雙手輕輕撫摸着水晶小雕像,目光有神地深情望着,令我得極爲彆扭。
“我從來都認爲,男子是醜惡的、污穢的、令人厭惡的,但有一個人很特別……”雪倫公主自語般緩緩低聲說道,柔美的少女嗓音宛如初融的冰雪般悠悠緩緩。
我立刻知道她話語緣故,希維外表爲帥氣的小夥子,而且實際爲女身,根本不會招致冰雪蓮液的排斥,這就成爲雪倫公主對之青睞的先天條件。
雪倫公主重新凝視我半晌,長長的睫毛突地一沉,幾秒鐘後才緩緩擡起,扭轉臉望着別處輕聲問道:“冰雪王國的規矩,你該知道吧?”
“呃……知道。”我從迦佰莉免費贈送的知識裡很快找到了相關內容。
按照千年來的傳統,冰雪王國屬於罕見的部落聯合性質國家,女王實權不大,基本爲禮儀君主,可謂是象徵層面的國家領袖。但王國曆任女王必須始終保持聖潔不可侵犯之身,因此出於並未婚嫁的緣故,繼任者都是由上屆女王從幾名候選小女孩中挑選,以相貌爲先決條件,最後在十歲前確定繼位者。成爲女王繼任者後便常年飲用冰雪蓮液,不僅能夠增強容貌的瑞麗,更可從生理上對男性產生一種排斥感。
“我在八歲時即被定爲下任冰雪王國繼任者身份,到現在爲止已經八年多,不到兩年後即將正式接任冰雪王國的女王之位……”雪倫公主沉沉說道,目光並未離開水晶小雕像。
我坐到桌子另一邊默默聽着。難道說,她的意思是……
“從剛纔你的正確判斷和話語犀利足以推測,你是聰明的女孩,該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我不再繼續擔任繼任者,而推介作爲創始神女兒的你……”雪倫公主目光刷地注視我,晶亮地水眸充滿難以揣測的深深意味。
“不行!我拒絕!”沒有任何考慮的餘地,我斷然否定這種可能。
怪不得要遣開侍從,這可是相當隱秘的一種交換條件。雪倫公主的話語意思是她去和希維談戀愛,讓我來當冰雪王國女王的繼任者。也許對於一般女子會相當有吸引力,但對本玉米來說,先不論我會否同意當女王,單單把希維作爲商品般作交易,這就是絕對不能允許的。爲了希維,別說是冰雪王國的寶座,就算萊雅國皇位繼承者的身份我都願意拋棄,拿什麼都別想換我的親親藍妹妹老婆。
另外雪倫公主聽希維喊過我的名字,因此知道了創世神女兒的身份,倒也令迦佰莉害人的打算旁落。不過雪倫公主應該不曉得天使老婆與萊雅國的關係,否則不會有如此言語。
遭到斷然拒絕的雪倫公主並未動氣,繼續試圖遊說:“創始神女兒不在乎這些嗎?但擁有下任女王的繼承權,你就可以不用再爲什麼地下矮人族出頭,毫不費力地擁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聽任差遣的侍從……”
“不必說了!如果可以這樣交換的話,你又何必如此?!”我一拍桌子,大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知道了,不要大叫大嚷。”雪倫彷彿早已就知道我會如此反應,連眼皮都懶得擡,竟話鋒一轉,低聲諷刺道:“哼,雖然生就絕世麗色,但舉止如此失當,你當真配得起他嗎?”
“你說什麼?!”我頓時青筋直蹦。這個雪倫公主太可惡了,不愧和太監指揮官、金薇殿主是一家子。雖然明知道她的話語不乏激將之意,但我就是耐不住火氣了。
“跟我來,活動一下筋骨吧?”雪倫公主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水晶雕像,深深了兩眼後,仍舊沒有絲毫笑容地站起身來,從容地向外走去,並加了一句:“房間中的諸物雕刻如何?算了,估計你着好玩卻也不懂。”
“妄求完而失於執,刻俊形而難刻神,不成氣候,雕蟲小技罷了。”我反將了一句,並先講好條件:“喂,是要和我比賽嗎?先說好,沒有賭注的比賽啊!而且要保證不許傷害希維。”
頭也不回的雪倫公主腳步一頓,片刻後冷冷的聲音傳來:“伶牙利嘴,真是狡猾的丫頭。就如你所說吧,但怕你不敢來。”
“誰怕誰?!”我偷偷向雪倫比了一下中指,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雪倫公主那婀娜的腰肢盡收眼底,身軀當真是嬌美動人,將我少許的顧慮也打消掉。
殿角不遠處迎上那四名侍從,一同而行。轉過幾個彎,彼此無語地走了大約十分鐘左右,來到一處極爲寬闊的所在。居然是足足有上千米見方的大草場,遠處一片樹林,隱約有紅色的果實在樹梢隨風而擺。
場中幾名勁裝的女侍衛騎馬趕來,遠遠地翻身下馬行禮,彷彿生怕騎馬濺起的灰塵粘染了她們的公主。又有幾名侍女裝的女侍從自側殿出來行禮,一起聽候吩咐。好像冰雪王國的王宮裡沒有男的啊,倒也情有可緣,不過女王哪裡去了?
“射箭。”雪倫公主輕聲吩咐道。
一名侍從不取自己腰間的弓箭,飛步到側殿中拿出兩匹足有大半人高的勁弓和一簍長長的銀箭。場中早已有女侍衛在兩百米開外立起了幾個靶子。雖然是異世界,但箭靶的造型仍完全一致,都是十環紅心的圓形木靶。兩名侍女隨着雪倫公主進入側殿,估計是更衣。
不知是否泄漏了消息,許多侍女和女衛士出現在身後,礙於公主在場而不敢過分靠前,但都輕聲地嘰嘰喳喳不已,好像是在討論。
人太多了,難以集中精力試驗無聲地召喚守護。幸好雪倫公主不在場,我也就偷偷低聲喚出水鸚鵡、袖珍不死鳥藏在衣袍裡。反正冰雪王國的衣裝厚厚疊疊,藏十幾只小鳥都沒有問題。
“好漂亮的少女,如果不是見慣我們的公主,我都要驚叫出來了!”
藉助水鸚鵡的控語能力,我可以清楚地輪流聽到身後那些侍女的低語。
“到底誰更漂亮一些呢?我都判斷不了了。”
“難題啊!”
“我們的公主更漂亮一些呢,但這個女孩上去也挺活潑的,應該很平易近人。”
“不知道什麼身份,是不是可以給我的弟弟介紹……”
“給你弟弟介紹?全國所有男的會嫉妒死他的,你不怕你弟弟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嗎?”……
身後那些圍觀的女衛還較爲嚴肅一些,侍女們則在公主不在的短時間裡嘻哈成一片,在幾位較爲老成的訓斥幾句後才收住了口。
雪倫公主再出來時,這位美女已經換下了鑲藍雕花小皮甲的裙裝輕紗披風,改爲肩綴皮質披風、軟甲裹腰、下半身武褲加薄甲護腿的輕型勁裝。一身武服通身白色,不見絲毫原本的藍底綴色。考慮到服裝的選擇和製作週期,令我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爲希維的緣故才令她的穿着增添了青藍之色。
大陸第一美女真是秀美無雙,雖然在英氣方面比希維的男性外表仍稍遜幾分,但一身武裝所流露出的英姿颯爽配合冰雪美人的冷豔之感仍令人瞠目。特別是武服的緊身與裹腰性令雪倫公主那婀娜的身段、高聳的胸脯更加凸顯,讓我得口水暗自嘩嘩直流。
“取弓來。”雪倫公主剛開口吩咐,女侍衛已躬身將勁弓和長箭獻了上來。
“你先來?”雪倫公主冷冷地望了我一眼。
汗……女孩子怎麼能用武力比拼呢?還以爲會比賽唱歌的我着幾乎趕上我高的勁弓有些手足無措。
“你先來好了。”我尷尬地勉強笑了笑。
雪倫公主也不客氣,擡手取過勁弓,如水的亮眸再次注目了我一次後,扭頭遠望場中的箭靶。
一股魔法元素的波動從四周涌現,如雪的長長白髮飄揚舞動,雪倫公主輕鬆地將大半人高的勁弓拉了個圓滿,三枚銀製長箭同時搭在弦上,柔美的嗓音厲叱:“冰魄箭!”
居然同時射三枚箭?失手、失手、射不中、射不中……儘管心中不斷烏鴉嘴,但我只能瞠目咂舌地望着佳人美奐美崙地拉弦,飛馳的利箭劃出三道晶白的軌跡,分別射中兩百米開外的三個紅色靶心。三個箭靶還來不及震動,都已經附上了一層咄咄發亮的冰雪結晶,在落日的餘暉中映出金色的光彩。
昏啊,怎麼這麼厲害的!同射三箭,分中三靶,還附帶了魔法效果……我驚訝得一時合不起嘴巴。
“好啊!我們的公主最棒了!”侍女和女侍衛們一起鬨天叫好,啪啪啪的掌聲和震耳的歡呼聲響起。
估計是就想讓我當衆出醜來證明自己更優秀,未現出笑容的雪倫公主並不在乎這種吵鬧,只是將弓遞向我,淡淡地說了一句:“該你了。”
身後那些女子們漸漸平息了歡呼,都瞪大眼睛着我。
呃,糟糕……很快就發現了情勢嚴重的問題,我接過弓豎直放在自己身前,發覺弓身幾乎到了我眼睛的高度,而且……儘管使盡全力令手指被勒得疼痛不已,但我完全拉不動這張勁弓的堅硬弓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