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獸族生活中沒有牀,我直接躺在雷奧的沙土屋的土質地面上,身下墊着的、上面蓋着的都是髒兮兮的粗布被子。渾身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頭腦昏昏沉沉。我摸着自己弱小手臂的脈搏,大約揣測出每分鐘心跳有0次左右。醫學上,體溫每升高一度,心跳每分鐘會加快十五次。來這個身體發燒了,而且是高燒。小女孩的身體真是太弱了,今天的一番折騰根本承受不起。
幾個小時前,在酋長認女的熱鬧中,我就覺得很是疲憊,甚至感到身體發冷,於是要求先休息一下。雷奧等人像抱寶貝一樣把我送到他的屋中,然後全都退了出去。
支撐着眼皮,從沒有窗扇的窗口望出去,已經是夜晚了。外面很靜,只有微微的沙漠風聲。據我頭腦所知,獸族一向是喜歡在夜晚以比鬥爲娛樂的,莫非是怕打擾我?呵呵,似乎有點羅莉被寵的感覺,我有點想笑。但如果他們得知我是“不能再色了的色狼”,真不知道會把嘴巴張到多大。
目光迷濛中,到雷奧和薩滿法師輕輕推門,悄悄地走了進來,而那龐大身體的躡手躡腳樣子很是可笑。我想微笑一下,卻發覺自己幾乎沒有力氣,甚至撐不住眼簾的沉重,又迷糊起來。一隻粗糙的大手摸到我額頭上,我感覺有些涼,但心裡明白,因爲自己的身體太熱了。
“和猜想的一樣,發高燒了。”薩滿法師低沉地輕聲說道。
“在沙漠中曬得太久,小孩子根本受不了。”雷奧的聲音。
再加點感情砝碼!我頭腦還算有點清醒的意識,輕輕像夢囈般嘟囔着:“爸爸,終於見到你了,不要離開我……”
“唉……”雷奧似乎傷感起來:“我對不起她們母女……”
砝碼加好了,雖然很想大塊頭現在的樣子,可惜眼睛完全睜不開,意識似乎又漸漸遠去。
過了不知多久,漸漸醒來,還是晚上啊。但感覺身體已經不那麼熱,該是已然退燒了。
印入眼簾的是巨大的嚇人綠臉,我下意識地想往後挪,但是身體一時使不上力氣。
“薩恩!快來!艾琳娜醒了!”雷奧興奮地大嚷。
“醒了?!太好了。”
“她醒了!”
外面一陣慼慼喳喳的沙啞聲音,好像很多獸人在談論。
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藉着這次發燒,如果他們再詳細問我什麼,就索性裝作丟失了一些記憶,不用怕認獸作父的謊言被拆穿了。如此想來,這次發燒未嘗不是一個運氣。
薩滿法師薩恩從外面推門快步進來,蹲在我身邊,把粗糙的綠手放到我的額頭上。
“嗯!已經好了!”
“辛苦了,薩恩!多虧你這兩天不斷用加速魔法。”
就是能加速身體新陳代謝的魔法嗎?這倒是對發燒時的身體循環有一定良好效果。
“酋長,你怎麼客氣起來了,是女兒改變了你嗎?哈哈。”
“你這傢伙。”雷奧在薩滿法師的頭上錘了一拳。
“我沒說錯啊,你在她身邊守了兩天……”沒等說完這句話,薩滿法師就被綠臉變紅的酋長拎起來,一腳對着門口踢了出去,接着傳來一串哎喲聲。
我不禁笑了出來,綠色的大塊頭也有他們的惡搞啊。這種景象讓我想起與大螃蟹充滿“恩怨情仇”的時候。那傢伙被傳送到哪裡去了?不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如何,最好見上一面。等一下……現在這樣子哪裡好意思見啊,會被他恥笑死。
“呵呵呵。”回身到我露出笑容的“獸爸”雷奧也陪着傻笑,同時用粗粗的手指在綠色的大光頭上撓了撓。
我勉強想撐起身體,卻發覺渾身還是很虛弱,甚至要慢慢積攢力氣才能坐起來。來,我真的像薩滿口中所說,在沉睡中病了幾天了。
“慢一點,你還沒全好。”雷奧的大手伸了過來,把我後背托住,繼而又將我像洋娃娃一樣抱到了他的懷裡。
,難受啊~~~先不論他身體的粗糙磨得我長袍下的皮膚有點痛,單是這種被人疼愛的感覺就讓我有點受不了。沒辦法,身體是小孩子,不能抗議。
“我想出去。”沙土屋裡有着潮溼的**氣息,獸族人不在乎,我卻不太喜歡,病癒的我也需要點新鮮空氣,而且想借此從他懷裡出來:“放我下來吧,我能夠走的。”
“我抱你出去。”雷奧慢慢地站起身來,並小心地保持身體的平穩,抱着我走出沙土屋。
,好像我的感情戲演過頭了,搞得獸爸雷奧的父愛太過氾濫。
哇嘞,月光揮灑的屋外,居然有幾十個獸人站着,見我出來,十分高興地圍了過來。
“艾琳娜,燒退了嗎?!”
“身體還好吧?”
“晚上風大,要小心身體。”
“你們這些臭男性讓開,照顧患者是我們女性的事情。”
“臭婆娘你會照顧嗎?就你那手勁,還不把艾琳娜弄傷了,哎喲……”
……
聽着這些沙啞低沉的問候,着有點嚇人但又充滿關切的綠臉,我心裡頗爲感動,雖然沙漠獸族在人族中的風評很差,但原來也有人性的一面。假設我不是來自情感影視劇多多的異世界,現在一定被感動得一塌糊塗。
我一邊答應着各個獸人,一邊伸出雙臂摟住雷奧的脖子。對大人的依戀該是這樣吧,這是我猜測小女孩心理後採取的行動。
“酋長,你們父女感情很好哦!”一個獸人說道。
雷奧樂得綠臉上的粗糙褶皺亂抖,周圍的獸人也一同笑起來。
好,認獸作父行動宣告完全成功,我心情不由得大好。也許我不適合當光之聖子,倒是很有當演員的潛質。
當坐在暖暖的篝火邊時,我總算掙脫了獸父的懷抱。回想似乎剛剛發生過的“水煮羅莉”事件,我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其實從神界傳送來了以後,就算是隔世了吧。藉着火光,着自己的弱小身體,心中倒有些慶幸。幸好完整地保存着自己的記憶,假設迦佰莉把我的記憶刪除了,那就慘大了,搞不好我會傻乎乎地當個乖乖羅莉,甚至已跑到了沙漠獸人的肚子裡。
雷奧拿起篝火旁大大的一串烤肉,又從一旁的袋子裡抓出一把白花花的鹽,就這樣直接抹了上去,接着遞給我。
我立時覺得肚子咕咕響破天,一把抓過來,確定不是人肉後,張嘴就啃。似乎是兔子肉,我不太清楚這個綠洲附近到底有什麼獵物,只要能吃就好。雖然有些地方燒焦了、抹鹽的方式又不太好,但飢餓是老大,衛生是老二。
“吃相也是我們獸族的,不是人族女孩那種矯揉造作的吃法。”薩滿法師出聲。
當然,餓了幾天的男生吃相就是這樣,不像狼族就不錯了。
吃得差不多後,身體感覺有些力氣了。
“艾琳娜,你在教堂裡唱讚歌吧?”一個女獸人突然湊到我身邊,發出略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
“嗯?啊,是的。”從對眼前這不像女性的臉孔和身材的詫異中回過神來,我及時想起自己說過的謀生辦法。
“給我們唱支歌吧!”女獸人綠色的臉滿含期待地着我。
“我唱得不好……”我想推掉,用這小女孩的歌喉唱歌?開玩笑!
“不要緊!聽誰唱都比那臭婆娘好,我們聽膩了那婆娘的爛調了,你就……啊!哎喲”說話的獸人被打倒在一邊。
又是一片嘻嘻哈哈,但着周圍一羣期待的目光,我沒心情笑出來,發愁還來不及!自作孽不可活,我不會這個世界的歌曲啊。這就是娛樂界“演而優則唱”的規則嗎?
但爲了必殺技沒有破綻,而且感謝他們的關懷,總要唱一首。我開始在記憶中尋找適合我的歌,吸了吸氣,希望我現在的身體唱歌不會五音不全。
“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個寶~投進了爸爸的懷抱~幸福享不了……”強忍着心頭噁心得發昏的感覺,我靠在雷奧的胳膊邊上,輕聲把改了的歌詞清唱出來。
咦?彷彿見無數閃耀着淡淡光輝的微粒不斷由我身體裡飄出來,而從我口中發出、耳中聽到的歌聲竟有如暖洋洋的陽光,使渾身上下舒暢無比,輕飄飄的,似乎隨時能隨風飄起。
我急忙停嘴,有些吃驚地望向周圍的獸人。
哎喲,全都一幅無比陶醉的樣子,一堆綠色而粗糙的臉上露出溫馨的感覺。這麼大羣的獸人都是這個樣子,場面很有些搞笑。
溫馨地冷場了半分鐘,我一直沒敢再出聲。
“太奇妙了!”薩滿法師第一個回過神來。
“何止是奇妙,簡直是美妙!”
“啊!怎麼給我這麼溫馨的感覺!”請我唱歌的女獸人斜着頭,似乎很是回味。
“比跟人族女人幹了一場還過癮!哎喲!”又是一個被女獸人施暴的倒黴者。
“可惜、可惜啊~~~我一個字都聽不懂啊!”突然一個獸人淚流滿面,周圍的獸人也跟着抹眼淚、拼命點頭。
我倒~~~我忘了歌詞還是原本世界的語言了,虧我還費心思改歌詞。但總不能用獸族語唱吧,我就把歌詞大意向衆獸人解說了一遍,自然又逗得獸爸雷奧心花怒放。
倒是剛纔爲何具有那種效果呢?
“天使歌聲!”薩滿法師摸了好半天下巴,突然說出一個名詞,繼而解釋道:“古老的文獻裡有記載,幾百年前神魔大戰的時候,幾位女性天使唱起歌來,歌聲令各族聯軍奮起鬥志,擊潰了魔族的大軍。據說天使歌聲除了激昂鬥志之外,在溫柔地唱出來的時候,會使人產生飄蕩在空中的溫馨感覺。”
頭腦中有淡淡的印象,女性天使就是爲了歌頌神而誕生的。換句話說,就是要用歌聲來使神愉悅的歌姬。但跟我有關係嗎?對了!這是月天使莎莉葉轉生的身體,莫非……老婆啊,你怎麼給我留下個專門給窮光蛋神拍馬屁的身體!
“也許因爲是從未有過的獸族和人族混血,再加上一位**師施加的強大魔力,而造成的奇蹟吧!”薩滿法師着我說道。
“我們的天使,再唱一首吧~我們還想聽天使的歌聲!”
“再來一首!”
什麼天使!我不想唱的啦!我又不是賣唱小姑娘,我是……候補……聖女……,可惡的陰笑迦佰莉!
沒辦法,在衆獸人的強烈要求下,連續又唱了“讓我們蕩起雙槳”和“魯冰花”。到他們被歌聲迷得一塌糊塗,東倒西歪後,我這邊已經噁心得要吐出來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察覺我異樣的獸爸雷奧以爲是大病初癒的我有些疲累,立刻勸阻,衆人的欣賞**才勉強得到壓制。
我不想用羅莉身份和小女孩的聲音唱歌啊。我倒是比較喜歡“沒有新生活~就沒有性生活~沒有性生活~你叫我怎麼活……”一類的,但現在的身體是沒有辦法唱了。
衆獸人的情緒漸漸穩定後,我站起身向一片棕櫚林走去。
“艾琳娜,去哪裡?”雷奧關心地問道。
“女兒解手,爸爸也要護嗎?!”剛剛的女獸人頗爲理解地哈哈笑了起來。
篝火邊的衆獸人頓時起鬨似地笑成一片。
一點都不可笑!現在我頭都大了!
到棕櫚林裡,手忙腳亂、狼狽不堪地解決後…………
,我真正體會到“失去的纔是最珍貴”!我那被謀殺的小弟弟啊,雖然你並不雄偉,也未派過大用場,但是,我從來沒有如此這般、無比熱誠地想擁有你啊!女孩子的身體……實在是好麻煩!
我要鍛鍊自己!我對着月亮下定決心。一定要趕在成年以前,達到能打倒黑暗力量的程度。否則,這身體如果成熟起來……,會更加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