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幾盤炎烈都贏了錢,很快就把錢袋裡的錢翻了幾番。小楊子興致勃勃,索性下一場大的,把贏來的錢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堆成小山一樣的碎銀子立刻引來了衆人羨慕的眼神。
“買大!”小樣子紅着眼說。炎烈卻皺起了眉頭,這一盤他本想自己來下注,沒想到還是被小楊子已經搶先開了口。周圍的人紛紛跟着下注,沒一會兒,便把炎烈那堆小山一樣的碎銀子擴大了兩倍。
這一局的時間似乎比之前的都要久一點,炎烈有些無聊的環顧了一下四周,卻不見了藍憐兒的蹤影。
就這一會兒的她哪兒去了?炎烈急忙站起來,擠出人羣,仍沒見到藍憐兒的身影。
小楊子纔不管炎烈去了哪裡,他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全神貫注的盯着緊蓋着蓋子的賭盤,嘴裡不住的念道:“大,大,大……”
“大!”
“又贏了!”小楊子今日財運正旺,這一把又賺了不少!
這個時候纔想起那個被他忽悠着給了大把錢的小福子來,可是左顧右盼卻沒有看到他人。
小楊子雖然好賭,卻沒太大的壞心眼,想着今日自己也贏了這麼多了,不顧別人的冷嘲熱諷,見好就收的把斬獲的銀子一股腦的裝滿了錢袋,出門找炎烈去了。
炎烈並沒走遠,小楊子三兩步就靠近了過去,拍了一下炎烈的肩膀:“走得這麼急,連銀子都沒拿。喏,這份是你的。”
“哦,謝謝。”炎烈沒想到小楊子還會把錢給自己拿回來,便問了一句,“你的呢?”
“我那份已經拿了。”小楊子邊說,邊拍了拍鼓鼓的錢袋。
小楊子看着炎烈不喜不悲的接過銀子,隨便往腰間一塞,便知道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銀子上。看他的樣子,應該不缺銀子花。既然不缺銀子花,爲什麼還要進宮呢?
小楊子當初因爲家裡窮,被人帶進了宮裡做了閹人,他是衝着那點銀子去的。可是看炎烈並不缺錢的樣子,不是爲錢,那就是爲人了。小楊子在敬事房這麼久一點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他對這個出手闊綽的炎烈感興趣起來。
“你怎麼起了個太監名字?你很想當太監嗎?”小楊子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
“名字而已,叫什麼也改變不了身份。”炎烈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繼續搜尋着藍憐兒的蹤跡。
可是偌大的東宮,哪裡有她的影子!
小楊子又出聲了:“你說得也有道理,名字而已。但是姓就不一樣了,如今是姓炎的天下。你要是姓炎,就是很皇帝一個姓,那待遇還不得往上走?別人還不得看你臉色做事?”
“你在皇宮裡說這些話,也不怕被人偷聽到了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狀?”這幾句炎烈倒是有些興趣,也忍不住回了小楊子一句。
小楊子掂着錢袋,一路掩不住的興奮,還沒喝酒便醉了幾分:“不怕,我
們在敬事房的時候也常這麼說,難道你們永樂宮的就沒有私底下討論過主子?”
是人就有過,小楊子纔不相信會有一個什麼毛病都挑不出來的主子呢,不過夏玉曉,倒還真是一個例外。
進宮這麼久,總能從別的太監宮女那裡聽到自家主子的一點半點不是,可是從沒聽到誰抱怨過夏妃半句。
不僅如此,小楊子在敬事房做事,皇上偏寵哪位娘娘他都心裡有數。這麼多年來,敬事房的記錄裡也未曾有過關於夏玉曉一點半點的記錄。但是聽總管說,每月都有三四天皇上都會去夏妃那裡,或是讓人把夏妃帶過去侍寢。這說明皇上還是很寵愛夏妃的,而且達到了一定的程度。這麼受寵的一個女人,居然沒有半點脾氣,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主子的事情豈是我們當奴才的能討論的,而且夏妃爲人行俠仗義,從來不把我們當成奴才看,要說夏妃,也都是說她的好。”能讓炎烈發自內心的誇讚一個人不多,炎慕天算是一個,但是炎慕天的脾氣和有些做法是他不敢苟同的。而夏玉曉則不一樣了,從年少的他第一眼見到夏玉曉起,對她的印象就始終如一。哪怕隨着年歲的增長,他對夏玉曉的印象也始終不變。
聽着炎烈口中這個神一般的人物,小楊子竟生起一絲羨慕來,他在宮裡待了好幾年,雖然在敬事房裡的待遇也不差,可是長幼尊卑有序,炎烈說的“不把奴才當奴才看”,這樣的待遇真沒有。
“趕明兒,你帶我去永樂宮瞧瞧你家主子,說起來,我還一次也沒見過……”小楊子說着話,發現不對勁,不知什麼時候炎烈已經落下自己一大截,眼神落在了之前與他一起賭錢的小棋子身上。那眼神,就像是看到自己失去了已久的東西又出現了喜悅。當然,還有一種小楊子怎麼也說不出的感覺。
小楊子人小鬼大,在皇宮裡也見聞到了各類奇事,對於炎烈和藍憐兒這種男人之間的感情似乎也很理解,更何況,小棋子也不是“男人”。
他走回頭拍了拍的炎烈的肩膀,說:“你進宮不是爲了錢,是爲了這小子吧?這小子看着也不錯,眉清目秀的,當太監是有些可惜了。不過……”
被人誤以爲自己有斷袖之癖,是炎烈的奇恥大辱。他白了一眼,幽幽說道:“誰告訴你她是男人。”
“我知道他不是男人,他和我一樣,是……”小楊子說着,猛然醒悟過來,狠狠的拍了一下腦袋,“她,她是女人?”
“我可什麼都沒說,你也少說幾句。”炎烈本不想說後半句,可是想到小楊子人還不算壞,貪心也有個度,便好意的“提醒”了他一句。
小楊子不禁咋舌,原來小棋子是女人,好傢伙,要是恢復了女兒裝,再精心的打扮一下,比宮裡的那些妃嬪們不知要漂亮多少!
不過兩人好端端的在外面有福不享,跑到這深宮大院裡來遭什麼罪!
藍憐兒終於也
看到了炎烈,遠遠的衝他搖了搖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方纔在賭場裡百無聊賴,忽然看到淺冬出去了,藍憐兒急忙也跟了出來。她可是吩咐了劉仁厚做事的,若是被淺冬發現就不好了。
淺冬只是肚子疼了而已,她飛快的跑去茅房解決了問題,忽然想起藍憐兒與劉仁厚來。慘了!那二人現如今也不知道到了哪裡。
淺冬提起褲子就趕緊跑,都怪她太大意,若是太子妃回來發現人不見了不得把她打死!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悄悄的打聽太子妃回來了沒有。得知蔣蓉和皇后出去了一直沒有回來,淺冬才稍稍的放下心來。她還有些時間可以去找人。
一路沿着方纔帶他們走過的路,淺冬好不容易逮着個丫鬟,便問起藍憐兒和劉仁厚的下落來。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感覺得到整個東宮的上下齊心,主子都一心向外跑着,更不用說下人了。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給淺冬甩了臉,冷嘲熱諷了一番。
從他們身上得不到答案,淺冬有些氣餒。折騰了好一會兒人也累了,剛好走到一顆大樹下,看到顆平整的石頭便坐了下去,乾脆歇息一會兒。
忽然肩膀像被人打了一下,淺冬回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只有一雙腳。嚇得淺冬立刻大叫起來:“啊!”整個人便暈過去了。
東宮的內花園裡出現了一個死人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蔣蓉之前因爲夜明珠的事情被臨時安排在了永樂宮休息,聽到這個消息時剛恢復了一點兒血色的臉又蒼白起來。
到底是誰在和她作對,這一整天發生的事情竟都如此詭異。
更詭異的事情還在後頭,東宮內花園的死者身份已經查明,正是周貴妃身邊的侍衛李穩。蔣蓉哪怕是躺在牀上也不能淡定了,死亡的危機似乎在步步向自己逼近,先是夜明珠的事情敗露,緊接着又是李穩死了。那接下來呢?是不是該輪到她了?
蔣蓉感覺又困又累,卻不敢閉上眼睛,一閉上眼睛立刻就看到一隻沾滿血的手向自己伸過來,要把她拉進一個黑暗得沒有盡頭的漩渦裡。
她不要死!她不要死!
“啊!”蔣蓉明明記得自己並沒有睡着,卻從睡夢中發出歇斯底里的一聲哀嚎,嚇壞了正在身邊伺候的丫鬟淺春。
淺春與淺冬是姐妹,兩人都在東宮裡的的當宮女。相比於懶惰的淺冬,淺春勤快能幹,也頗得蔣蓉的歡心,一直讓她隨身伺候着。
“娘娘,您沒事吧?”淺春細心的替蔣蓉擦着汗,夏玉曉已經聞聲而來。
今日找鐲子的事情,不過是夏玉曉與太后兩人密謀出來的幌子而已。她們知道大張旗鼓的說要找夜明珠,偷了夜明珠的人肯定會把它藏好,便藉着找鐲子之名去搜尋夜明珠的下落。卻不想第一個強出頭的周貴妃便遭了殃,夜明珠,的的確確就是她的人盜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