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瑞想奪過瓶子,但是看着秋月庭的死死抓住瓶子的手勢明白自己根本沒有機會,便放棄了想法。
“師傅,雲,洛瑞他講完了,我也有話要說。”紫衣卻緊隨其後開了腔。得到了秋月庭的同意後才說道,“師傅,我很感謝你當年收留了我,也很感謝今天你爲了我而做的這一切。紫衣自認不是一個好徒弟,不能幫到師傅。但是紫衣還是想讓師傅明白,就算我與他成了親,也永遠不會忘記師傅的大恩大德。但是,恐怕紫衣又要讓師傅失望了,這個親,我不想成了。”
紫衣的話一出,周圍一片譁然,怎麼回事,說不成親就不成親了?那今天這一切不是白忙活了!
秋月庭的臉立刻就掛不住了,緊拽着的藥瓶也被她高高的舉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這個親,我不成了!”紫衣帶着哭腔說道,把喜帕一丟,便要離開。
“不成親,你還想活着離開這個大門?”秋月庭惱羞成怒,立刻從位置上衝出去要抓住紫衣,卻被洛瑞擋住了去路。
“休想動她一根汗毛!”洛瑞張開雙臂護住紫衣,這些天來他吃的苦頭並不少,就算是正常的他都未必是秋月庭的對手,更何況現在渾身是傷的他呢!
秋月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完全不給他反抗的機會便把他往旁邊一推,紫衣看着倒在地上的洛瑞心疼不已,立刻撲了過去。
之前是他保護她,現在卻變成了她來保護他。
紫衣弱小的身子擋在洛瑞前,寬大的喜服鋪在他的身上,秋月庭沒想到紫衣這個時候還在做着忤逆自己的事情,從前的事情她不會講師徒情分,現在更不會給她留面子。
“好好的喜事,不要變成喪事了。”炎烈看熱鬧的插了一句,他努力的剋制住了自己不動手,以免秋月庭看出他的意圖來。
“我處置我師門下的叛徒,王爺有何高見?”秋月庭回過頭瞥了一眼炎烈,他還穩穩的坐在椅子上,果然貪生怕死,她要的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高見沒有,但是此次我替太子前來,人帶不回去,總不能連藥也拿不了吧?你方纔說的事情,我考慮清楚了,可以幫你的忙。”炎烈不緊不慢的說道。
秋月庭收起劍,嘲諷的說了一句:“對於自己的事情,王爺果然考慮得挺快的。”
炎烈見秋月庭收起了劍,繼續說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個道理,本王還是懂的。”
“好。那這個堂,還要不要拜下去?紫衣?”秋月庭看着倒在地上的兩人,向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她也給了紫衣再一次選擇的機會。
“要。”
“不要。”
讓秋月庭詫異的是,說“要”的竟然是洛瑞,之前纏人的可是紫衣,還沒拜完堂,卻變成了另一番光景。有意思,有意思。
“我就順了你們的意。”秋月庭冷笑道:“王爺,我
們的事情等他們拜完堂後再談也不晚。爲了表示我與王爺合作的誠意,這瓶是給那個小賤人的藥,回去你也好和太子交代了。或者那個時候,你也不必和太子交代了。”
炎烈接過秋月庭的藥,立刻放到了懷裡,繼續觀禮。
“夫妻對拜。”憋了許久的這一聲終於再一次響起,洛瑞沉重的呼吸了一口氣,與紫衣對拜起來,可是這一拜,紫衣卻倒在了他懷裡。
之前胡亂搭上去的喜帕已經落了下來,紫衣倒在洛瑞的懷裡,艱難的擠出笑容,細微的聲音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在說話還是呼吸:“你是想替雲飛娶我,對嗎?我不需要你們的同情,這麼苟且的活着,好累。我好累,不想繼續下去了。師傅給王爺的那瓶藥,是假的。師傅不會再做解藥了,唯一的解藥,是你的,血……”
紫衣的聲音越來越弱,她還有很多的話要說,最後卻還是停住了呼吸,再也吐不出任何一個字來了。唯有臉上還留着笑,彷彿她只是睡着了在做一個很美的夢,而不是離開。
她也想好好的和洛瑞過日子,可是她知道這樣的願望可望而不可即。秋月庭會饒過她嗎?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會原諒她嗎?她又會原諒自己嗎?這些年,終究不過是她兜兜轉轉的一場夢而已。直到她趴在洛瑞面前護住他的那一刻,纔想通了一點,如果真的是愛,定不會讓自己過得如此狼狽。
真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洛瑞的心思她也明白,他願意和自己成親,最大的理由除了換藥,還爲了贖罪。可是洛瑞,終究不是洛雲飛啊。愛她、傷她、負她的洛雲飛,早就死了,所以她也只能選擇去死了。
秋月庭怎麼也想不到紫衣在最後一刻竟然會拿鳳冠上的珠釵自尋死路,汩汩的鮮血噴涌而出,把鮮紅的喜服染得更爲刺眼,活生生的給她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好疼!
“把他們給我抓起來!”秋月庭發了瘋似的呼號了一聲,房子的四面八方涌來無數的人,卻無一是她的人。
炎烈帶來的人,早已經把她的人全都剿滅了,秋月庭的身邊還有些手下在,但就算是武功高強,也打不出這重重的圍困。
如今的形勢只能是打一個算一個的,秋月庭的武功不差,三兩下便把圍在她身邊的那一圈人打倒了。此時炎烈與洛瑞早已退到了外圍,看着秋月庭如何脫身。
“先護送洛瑞到風花雪月。”炎烈下了令,自己卻留在了遠處觀望。秋月庭轉眼已經解決掉了不少的人,炎烈卻依舊紋絲不動,既不加派人手,也不撤兵。
綠蘿在一旁看着着急了,蠢蠢欲動的要上前去:“爺,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都是太子的人,就由着她來吧。就算她把這裡打得一個不剩,回去也一樣要找藉口和相爺交代。”炎烈說了一句,留下幾個自己的人在遠處守着,便先行離開了。
藍憐
兒在宮裡聽到這一切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天了,炎烈本來說故事的感情就平淡,隔的時間一長敘述起來更是平淡無奇,就連秋月庭是怎麼殺出重重包圍逃走的場景也只是一筆帶過。
藍憐兒聽得一點兒都不過癮,那樣的場面想着就應該氣勢恢宏,可是怎麼在炎烈的嘴裡說出來就那麼乏味!卻還是忍不住好奇心,一個又一個問題的接着問:“他們關着的那些人都被放出來沒有?那紫衣的屍體最後怎麼處置了?洛瑞和白霜久別重逢,你還會不會再讓他做別的任務?還有秋月庭,她怎麼樣了?沈相就沒有怪罪她嗎?”
“問這麼多,讓我歇息一下好不好?”炎烈已經很疲倦了,昨日一戰他雖然沒有動手,但是驚心動魄的場面讓他差點就操控不過來,也幸好最後一切都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昨日他離開之後並沒有回王府,也沒有到風花雪月去,而是到了相府等着秋月庭,最後卻還是失了算,他並沒有等到秋月,而那些被秋月庭抓住來給她試藥的人也並無下落。他想做的,只是在第一時間進宮告訴藍憐兒初戰已經報捷,剩下的,便是好好睡一覺。
“不好,你還沒告訴我……”藍憐兒還想繼續打聽,耳邊卻已經響起了細微的鼾聲,炎烈不知是清醒着還是在夢中,含糊不清的對她說了句,“你右手的仇,我一定會替你報的。”
“都睡着了還不老實。”藍憐兒在心裡說了一句,動也不敢動一下,直到炎烈把她完好的左手枕得痠麻也不敢吱聲。
皇宮裡的日子其實也沒有那麼差,除去勾心鬥角,藍憐兒還是有些享受這樣的生活的。幾日沒有找夏玉曉,一來是怕打擾到她,再者是爲了不讓葉瑩碧有抓住她的把柄。
上一次讓劉仁厚在東宮指出了“煞氣”所在,藍憐兒與劉仁厚便藉着降妖除魔爲由在東宮自由出入,倒是給了她一個監視蔣蓉的好機會。
蔣蓉失去了姘夫,又被夏玉曉教訓了一番,表明上整個人安分了不少,但是在心裡卻無時不刻不在想着怎麼報復夏玉曉。無奈夏玉曉能讓她抓住的把柄實在太少,她又不能與夏玉曉鬥個魚死網破,那樣真的太不值了。
主子不開心,底下的人過得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淺春深得主子心,蔣蓉愁一愁,她便知道所爲何事了。
淺春與別的宮女相處得也不錯,一來二去的,也或多或少的聽到了點消息。
“主子,聽說這段日子永樂宮要找幾個小太監。”雖然與夏玉曉並無直接的關係,但是直指永樂宮,既然是永樂宮要,自然就離不開夏玉曉。
蔣蓉立刻會意,炎朔在的時候,與敬事房的總管何公公關係不錯,若是何公公能賣她個面子,此事能插上一腳的話便無後顧之憂了。
蔣蓉和淺春的這點小動作並沒有逃出藍憐兒的眼睛,夜一深,等葉瑩碧的人疏於防範的時候,她又悄悄的溜出門去了永樂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