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無殤一看,原來這不是右丞相府上的張媽媽麼嗎?怎麼會到這裡來了?是不是府上發生什麼事情?
只見張媽媽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走進來看了衆人,一一都行禮了,見有元老夫人在,便跪在元老夫人腳下說道,“元老夫人,這是我家老爺送的書信,請您和北夫人過目。”
元老夫人知道她是右丞相府上的張媽媽,右丞相府的和這將軍府的交情也算是深厚,更何況北夫人是右丞相府的幺女。元老夫人聽了,“好。”說着,站在一邊的郭嬤嬤將書信拿了遞給元老夫人。
紀無殤和北夫人兩人都緊張地看着張媽媽和元老夫人,元老夫人拿了那書信,便拆開來看,看着也皺眉起來。然後看完遞給北夫人,北夫人看了,眼睛直掉淚,捂着嘴小聲哭泣又不敢大聲哭出來。
“怎麼的生病了?還是重病?”元老夫人面帶憂色地看着張媽媽,張媽媽整個人臉上都是悲慼的模樣,一邊小聲哭泣一邊回答道,“是這樣的,前幾天不是八皇子沒了麼?老爺聽了,頓時心中哀傷,一日之間竟然是蒼老了許多,沒想到,竟然是病了,如今重病在臥,心中叨叨着要見北夫人和表小姐,說是要見……見……最後一面,夫人已經是急得無奈之下便遣了老奴來送信,希望能夠讓北夫人和表小姐去一趟。可憐老爺……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能不能……”張媽媽最後竟然是說不出話來,一邊嗚咽着。
元老夫人聽着,心裡也揪心,而紀無殤一聽,吃了一驚,心中就像是被人揪了一般,“這怎麼會?那時候看的外公右丞相可是好端端的呢,怎麼說病就病了?是不是,是不是搞錯了?”說着,眼眶子就紅了,看着北夫人在一邊哭,更加是心酸地朝着元老夫人道,“老祖母……”
“娘……”北夫人已經是哭得妝容都花了,看着元老夫人就眼淚汪汪的。
元老夫人點點頭,嘆道,“趕緊隨了張媽媽去吧!你們這些做小輩的,去儘儘孝道,也替我向右丞相問好。來人,給小姐夫人套了馬車去。”
紀無殤和北夫人聽着,頓時就朝着元老夫人,“謝老祖母(娘)。”當下的三人就急匆匆地朝着右丞相府上奔去。
三人一起坐一輛大的馬車,便迅速地朝着右丞相府去奔去。
還沒坐熱那墊子,張媽媽卻是四下看了周圍的人沒有別的人便小聲說道,“小姐夫人不必擔心,老爺無礙。”
北夫人和紀無殤一聽,兩人都愣了,怎麼回事?北夫人看着,竟然是難以置信,“說的是真話?張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張媽媽?爲什麼?”紀無殤也疑問,這眼淚還沒擦乾呢!她卻說的外公丞相竟然沒病?這剛剛的還眼淚鼻涕的,說的真是病危是的,讓多少人擔心了一把?這會說沒病?
張媽媽搖頭,“夫人小姐,你們就先別問,等到了府裡,一切都知道了。”
北夫人和紀無殤聽了,對看了一眼,紀無殤幫北夫人將她臉上的那眼淚擦乾。
終於過了好一會兒,一行人等纔到了右丞相府。
下了馬車,就看到有李管家在府門前等着了,兩人下了馬車,李管家立即和幾個下人一起來迎接,兩人也沒多問,李管家已經是帶着北夫人和紀無殤一起捲過鮮花走廊,然後到了內院,內院裡頭,已經是站着大舅母月氏和大舅舅北軍風,兩人都在那裡踱步。兩人一看到是紀無殤和北夫人,立即就上前迎接。
“快,隨我們一起去見見爹。”
紀無殤和北夫人不敢多問,就跟着進了房,走過幾個正堂,然後終於進了屋裡,卻是瞧見幾個丫鬟在打掃。都帶着一些眼淚似乎是剛剛纔哭過。
紀無殤看到裡面內室用簾子和輕紗隔了,隱隱約約中,似乎看到裡面紗帳內一個男人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
北夫人看了,眼淚就掉下來,心裡怨着道,不是說沒事麼?怎麼是僵硬地躺在牀上?“怎麼回事?”說着,北夫人又哭起來。
大舅母月氏便立即走上前來拍拍北夫人的肩膀,“沒事的,沒事的。放寬心。”
紀無殤看後,焦急道,“外公到底怎麼了?他,他……大舅舅,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夫怎麼說?還有,姥姥呢?”
“爹聽說大皇子沒了,就一下子病倒了,唉。”大舅舅也是搖搖頭,“大夫看了也沒有一個結果來。”
大舅母月氏嘆了一口氣,朝着打掃的丫鬟喊道,“都下去吧!仔細看看藥煎好了沒,都用心點!”
丫鬟們都諾了,然後三三兩兩退下。北夫人已經是站在一般哭着了,看着衆丫鬟都退了,要想着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舅舅見狀撩了簾子,然後四個人都進了去。
牀上那人看着北夫人和紀無殤,轉了一下身子,然後看到那丞相外公睜眼看了她們。他臉上毫無血色,這會兒看着紀無殤和北夫人,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看着紀無殤和北夫人就道,“總算是將你們給盼來了!不容易啊!”
北夫人和紀無殤一怔,北夫人擦掉眼淚,看着北振堂就道,“爹爹,您沒事吧?”
紀無殤見北振堂臉色雖然灰白,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眼中含着精光,說什麼都肯定不會想到病危這個程度,心中不免的讚歎了這不愧是當朝的丞相爺,連演技也是上等的。
“外公。”紀無殤上前喊了一句。
北振堂眼神往紀無殤全身溜了一遍,然後道,“好。”
大舅舅和大舅母月氏已經是站在一邊退了出去,北夫人問道,“爹,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要到這個地步?”
“朝裡出了大事,所以這次的秋菊宴會,你們可千萬不要去啊!”北振堂皺眉道,“這是皇家的遊戲,你們玩不起。”
紀無殤和北夫人一聽,頓時就愣了,什麼叫做皇家的遊戲?難道一場秋菊宴會也能搞出些什麼來嗎?可是,現在說不去,是不是太遲了?
“外公,已經太遲了,宮裡已經是來人下了帖子,現在說不去,恐怕是不行。”紀無殤看着北振堂,皺眉道。
北振堂一聽,頓時臉上微微有些失望,“你們紀將軍府的,原本不應該參與到皇族之爭中去,唉!如果不是朝堂幾個皇子在爭,我這把老骨頭怎麼會在此裝病?前些日子皇城的官員滅門案,到現在還沒有一絲眉目,而如今,加上八皇子落水沒了,這可是一件事跟着一件事。”
“爹,爲什麼你不跟夫君說?”北夫人皺眉,這爲什麼不和紀定北說呢?兩人同朝爲官,興許紀定北能出面拒絕紀將軍府的帖子。
“也罷,算了算了。”北振堂已經是搖搖頭,“該來的還是要來,就怕無殤闖了大禍。”說着,眼神又看向紀無殤。紀無殤皺眉,“還請外公明說,怎麼無殤會闖禍?”
“你的命和太子相剋!”北振堂一語道破,讓紀無殤聽了都臉色煞白。
相剋……前世自己就是殺了太子!今生也是一樣麼?難道自己會因爲某事而殺了太子?紀無殤額上冒了冷汗,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爹,爲什麼你會這樣?誰說無殤的命和太子的相剋?”北夫人心中也疑問,這怎麼像是神不神鬼不鬼的東西?這麼玄乎?
“是佛闕廟的方丈主持。”北振堂嘆道,“如今你去了秋菊宴會之後,你萬萬不可靠近太子。懂得?”北振堂神色嚴肅,兩眼緊盯着紀無殤,“整個家族的命運,就係在你一人身上!”
紀無殤聽着,一怔,自己這麼重要?爲什麼前世自己卻不是這般?前世都不被這個外公喜歡,今兒卻是說整個家族的命運都系在自己的身上……
“還有,洛兒,你的身體怎麼樣?你哥他們都跟我說了,怎麼這麼不小心?藥吃了沒?”北振堂坐直了身子,靠在牀沿上,看着北夫人道。
“好多了,謝謝爹。”北夫人心中納悶,還想着紀無殤的事情,“爹,你說,突然說無殤病了,那能不能不去秋菊宴會避開那太子?”
“不行。”北振堂一口否決,“好好準備吧!”說着,看了看紀無殤,紀無殤只能是點頭答應。
這時候,有人在外面請求進來,被振堂聽到是兩位兒子和兩個正妻,便讓進來了。
紀無殤一一行禮。
“其實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你紀將軍府上的事情。我本不想去追究,但是,聽你兩個哥哥說了,情況較爲的嚴重,你既然是作爲大夫人,卻怎的被人暗中謀算?”北振堂看着衆人站了,便問北夫人。
北夫人聽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自己也不想被人下藥的。只是,唉,人心叵測,怎麼會想到竟然有人會謀害自己?
“阿母的心裡也不好受,她萬萬想不到會有這樣惡毒的人來幹這樣的事情。外公請放心,無殤定會揪出那幕後的指使者,讓她顏面無存!”紀無殤道。
“嗯。”北振堂次時帶着欣賞的目光打量着紀無殤,“無殤真是長大了。”
“爹,我剛剛請了鬼醫,就在前堂坐着。”大舅舅北軍風道,“這樣可以爲妹妹診斷一下。”
“怎麼請了到這裡來?”北夫人疑問。
“還不是因爲你爹我的病麼?也順道給你看看。”北振堂揮了揮手,北夫人感激地點頭,磕頭拜謝。
紀無殤也隨着磕了頭。
沒想到,堂堂的右丞相,竟然是要裝病,未免的讓人一陣感慨。
鬼醫瞧了北夫人的病,發現並無什麼大礙,那心悸病也已經慢慢好轉,病癒的機會很大。在場的人都很高興。
幾人談了一會話,然後才走。北駱浚還想着要見見紀無殤,可是紀無殤那會兒已經走了。
張媽媽已經在府上幹活,並沒有和紀無殤她們娘兩一起走。
紀無殤和北夫人兩人在車裡坐着,北夫人拉着紀無殤的手,看着紀無殤,道,“好女兒,你可是要聽你外公說的話。”
“外公說的話,無殤已經銘記於心,定不敢忘記。”紀無殤道,自己也不想去惹那太子,只是,如果是那太子惹上來呢?讓自己是招架還是不招架?
紀無殤心中想着,而北夫人已經是因爲累着,靠在一邊睡了。
紀無殤也在轎子的搖晃下慢慢靠在一邊睡了。
可是,突然間,那轎子猛地就向前一衝,紀無殤和北夫人頓時就被驚醒了!剛想着問問是怎麼回事,卻聽到外面一些打鬥拼殺的聲音!讓北夫人和紀無殤斗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北夫人整個人都驚恐起來,紀無殤看着,立即安慰道,“阿母,阿母,會沒事的,沒事的!”紀無殤一邊安撫着,一邊輕輕用手去撩了撩簾子。
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自家的家丁被蒙面的歹人一一解決的場面!本來這次出行就有點急,因此就沒有帶多少家丁壯漢一起去。沒想到正中了別人的下懷!
紀無殤看了看這環境,竟然是到了一處荒山野嶺上!頓時從心底涌上一股悲涼來,恐怕今日是凶多吉少!本來走的是街道是大路,怎麼會到了這荒山野嶺的地方?紀無殤看着向前,發現一名穿着府上家丁的衣服的男子,正在幫那羣黑衣人廝殺,頓時明白過來,肯定是那個細作搞的!
怎麼辦?這荒山野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等着府上爹爹發現纔來營救自己是肯定不行了!要逃生,只能靠自己!
車伕已經是倒在地上被人捅了一刀死了,死不瞑目。
“阿母,你坐好了!我去駕馬!”紀無殤沒時間去哀悼,鎮定回頭就朝着北夫人道。
“好!”北夫人看着紀無殤這樣說,只能是應了,都沒想過到底紀無殤會不會駕馬。
紀無殤坐到車伕原來的位子上,牽了那兩條僵繩,深呼吸一口,就大喝一聲,“駕!”說着,就朝着馬匹甩了僵繩。頓時那馬匹朝天長嘶一聲,然後朝着前方就奔波起來。
在遠處廝殺的那些歹徒沒有想到紀無殤竟然會懂得駕馬逃走,一名帶頭頓時就嘶吼道,“快!夫人小姐逃走了!趕緊上馬給我追!”
紀無殤來不及去看,只想要怎麼樣去駕馬,自己可是平生第一次,心中不斷地叨唸着要趕緊地駕馬,希望那馬匹能好好聽話。
慌不擇路之下,紀無殤只能是看了路子就走,後面的人一直在追,揚起一陣煙塵滾滾。
紀無殤那個心都快要跳出來一般,眼看着後面的人就要追上來,紀無殤心急如焚,使勁地就狠狠甩了僵繩。
後面竟然有人搭弓射箭來,嗖的一聲,那支箭在紀無殤的耳邊飛過!把坐在馬車裡面的北夫人頓時嚇了臉色全無!“阿母,趕緊撲下!”紀無殤頓時就喊道。北夫人聽着,撲在馬車的底座上。
紀無殤只想着那馬匹越來越快纔好,兩隻馬匹在向前奔波,後面依然還有人在搭弓射箭!
紀無殤看了一個彎路,立即讓馬匹奔了過去,那箭頓時就射在那峭壁上!紀無殤看着周圍的地形,頓時心中起了險招。
不能想太多,紀無殤只能是這樣告訴自己,要想活命,就要先拼命!
“殺!不要留活口!”一聲暴吼,讓紀無殤整個人身形都一怔,這一次,真的完了?到底誰在買兇殺人?
沒想到,轉過了一處拗口,卻是到了一處林子裡!紀無殤希望重新燃起,到了林子,如果是棄了馬車,也極爲容易躲過他們的搜查!
紀無殤在尋找些東西,終於看到了掛在馬匹身上有一個袋子,想起剛剛出府的時候,貌似這是車伕掛上去的,是馬匹的食料!馬伕擔心馬匹餓了,才放上去的!頓時,紀無殤心中有了主意。
藉着馬力,紀無殤拿過那袋食料,一邊駕馬,一邊朝着身後那些路子撒起食料來!
後面那些歹人的馬匹頓時聞了地上的食療,頓時就低頭下來吃,絲毫不顧那馬匹上的人鞭打!
一時間,那些突然停住的馬匹搞得那些歹徒人仰馬翻!紀無殤看着背後的人沒能跟上來,心中才稍稍安心。可是沒想到,沒過一會兒,那些食料已經是撒完了!沒有了食料,那些人根本很容易就追上來!
果然,還沒有走多遠的路子,已經有歹徒在背後追,各個拿着刀和劍,殺氣騰騰,勢要將紀無殤兩人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