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楚凌玥又把眼睛給挪到了演武場中小煜的身上。就在兩人看的出神的時候,身後傳來的咳嗽聲嚇了兩人一跳,“咳咳。”
兩人一回頭,發現不知何時,楚騰雲竟然站在了兩人身後。楚騰雲看着演武場中一根鞭子舞的行雲流水的小煜,眼中是滿滿的讚賞,“這孩子的功夫是誰教的?”
葉萱連忙得意滿滿的出來行禮,“見過威遠侯,這孩子的功夫是我教的,將軍看看如何?”
楚騰雲也是個不拘小節的性子,見葉萱如此得意也有些失笑,“你孃的烏龍鞭你是學了個十成十,經常聽葉將軍誇你武功不錯,今日一看,你不但武功不錯,教人也是毫不私藏啊。”
“那當然,這孩子可是拜了師的,我自然不能虧了。”
知道葉萱不過是小孩子心性,對於一些事兒並不在意,楚騰雲笑了,腦海中忽然間浮現了一個念頭。楚凌玥見楚騰雲若有所思的看着小煜,她悄然走了上來行禮道:“舅舅可是在想什麼?小煜這個孩子還小,舅母說等過些日子,長大了些再隨着舅舅征戰沙場。”
被楚凌玥說破了心事,楚騰雲也不惱,伸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說道:“你這個孩子,心思怎麼這麼透徹。”
“不是我心思透徹,而是舅舅你愛才之心人盡皆知。小煜這孩子從來都肯吃苦,自己也有心上陣殺敵,保家衛國,能跟在舅舅身邊,自然是伯樂和千里馬。”楚凌玥把楚騰雲誇的跟朵花兒似的,惹得他放聲大笑。這邊的嘈雜全然沒有影響小煜,一招一式,一板一眼還是那麼的有章程,見他如此心思堅定,楚騰雲是更加對他喜愛有加了。
當晚,楚騰雲就跟沈碧湘說了自己的想法:“小煜那個孩子我也見了,最近朝中安定,不需要我出征,不如就這個時候把他調到我身邊,多接觸一些軍法佈局什麼的,對他也有好處。”
“侯爺對這個孩子好是這個孩子的福氣,可是這孩子跟凌玥兩小無猜的,你要是跟自己的外甥女搶人,說出去羞人不羞人。”沈碧湘替他掛好外面的錦袍,回身嗔了他一眼說道,“你想的我何嘗沒想過,玲瓏院怎麼說都是凌玥的閨房,一個男孩子隨時進出委實有些不妥,只是小煜尚且年幼,現在有剛喪母沒多久,你就這麼讓他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對他未必是個好事兒。”
“是麼?”楚騰雲倒是沒想到其中一些細膩的地方,杜氏沒了的時候,他全然不知道,所以對小煜只顧着喜歡,別的倒是沒想那麼多。
“可不麼?”沈碧湘拿過茶盞服侍楚騰雲漱口之後正色道,“我知道,侯爺還是想把這個孩子當自己的親兒子看。可是侯爺,這個時候委實有些不合適。小煜剛喪母,如果我們這個時候貿然的就把他留在身邊,孩子會怎麼想?本來是個頂好的孩子,要是因爲這麼點事兒以後妄自菲薄,豈不是得不償失。侯爺就耐着性子等幾天,等這孩子心緒平靜了,再要到跟前仔細教導也不遲。”
“夫人說的是,是爲夫魯莽了。”楚騰雲想了想,也就作罷,不過想起來兩人至今無子也覺得嘆息。
燈滅人靜,黑暗中,沈碧湘撫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也在嘆息。
昆吾院的主子休息了,玲瓏院沒多久也安靜了下來。但是,琉璃院裡的人卻還忙活着。今兒個陸衡滔宿在琉璃院裡,孫瓊禾高興,於是就多喝了幾杯。於是,半夜的時候起來喝水,發現桌子上的水壺裡竟然都是冷茶,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拉着當時在屋裡值夜的翠柳就出去了。
她還不算沒了神智,知道這時候不能把陸衡滔給吵醒了,特意找了個院子裡沒人的地方來責罰她。
可憐的翠柳值夜睡的迷迷糊糊,還沒搞明白究竟發生什麼事兒的時候,就被兜頭的一瓢冷水給澆醒了。
“姨娘饒命,姨娘饒命,小的究竟哪裡做錯了,還請姨娘示下。”翠柳被冷水一澆,身上的棉衣吸足了水更是又重又冷,凍的她直打哆嗦。
“小浪蹄子,你想凍死我,然後好去投靠玲瓏院的小賤人?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說完,孫瓊禾也不停翠柳分辨,拿起方纔舀水的水瓢就朝着翠柳的腦袋上敲了過去。翠柳大驚,連忙大聲討饒,沒多久,就把陸衡滔給吵醒了。
他一直就睡眠比較淺,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一摸身邊沒了人,這才猜到可能是孫瓊禾在外面,連忙披衣起來。走到外面,一看頓時驚了一下。孫瓊禾只穿了褻衣站在院子裡,手裡的水瓢不停的朝着地上一個全身溼噠噠的丫鬟身上招呼,打的那個丫鬟不停的躲,卻又不知道該往哪兒躲。
“住手!”眼看就要打出人命,陸衡滔連忙過去把孫瓊禾給攔了下來。
“老爺,這小蹄子竟然不換茶!”孫瓊禾見陸衡滔攔着翠柳,頓時心裡面一委屈,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來。“在這侯府裡本來日子就不好過,可是還被她這麼一個下人欺負!老爺,這日子過不了啊!”
陸衡滔原本以爲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結果一聽居然是因爲值夜的丫鬟沒有把茶水給換了,頓時有些不滿。主子都睡了,丫鬟進來換茶算什麼,再把主人給折騰醒了就高興了?再加上,孫瓊禾這麼一鬧,他頓時臉拉了下來,“夠了,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
說完,陸衡滔一甩袖子,就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孫瓊禾沒想到陸衡滔竟然說走就走,愣了一下,頓時把所有的怒火都遷怒到了翠柳身上。
就在他還準備對翠柳施暴的時候,陸明湄趕緊出來拉住了她,“娘,你不可以這樣。”
陸明湄也覺得孫瓊禾最近有些不對勁,半夜睡醒一覺,聽見外面吵吵嚷嚷,趕緊出來一看,剛好看到陸衡滔甩袖離去。意識到不對勁的陸明湄趕緊把孫瓊禾給拉到屋裡,“娘,你有沒有覺得最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有麼?我最近挺好的,沒什麼不對的啊。”
孫瓊禾還不知道陸明湄問的是什麼,聽她這麼問,想了想又補充道:“最近脾氣確實有些暴躁,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娘,要不然找個大夫瞧一下吧。”陸明湄有些擔憂,她這話一說出來,孫瓊禾也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讓秋香去請大夫。
大夫來的很快,診了脈,給開了一些安神靜氣的藥之後就走了。陸明湄吩咐丫鬟婆子趕緊去煎藥,沒多久藥就熬了出來。陸明湄親自盯着孫瓊禾給喝了下去,依然放不下心。
“苦思我了,這個庸醫開的什麼藥!”孫瓊禾把藥碗一扔,眉頭一皺就要發火,看到陸明湄在身邊之後又生生人了下來。
“好了,折騰了大半夜,你也早點休息吧。”說着,孫瓊禾就把陸明湄往外趕。
陸明湄打了個哈欠,見孫瓊禾把藥吃了,還知道不遷怒自己,也有些放心,乖乖的回去睡了。結果第二天一早,就聽見孫瓊禾在罵秋香,說藥太苦了什麼的。陸明湄連忙過去溫聲勸慰,讓她好好吃藥。陸明湄在的時候還好,孫瓊禾還配合着把藥吃了。
結果三天裡,藥吃了不少,但是卻絲毫不見效,孫瓊禾的脾氣是越來越燥,連沈碧湘都敢當面嗆聲。
“放肆!誰給你的膽子!”孫瓊禾剛因爲一點小事兒跟沈碧湘嗆了聲,結果就聽見外面楚騰雲進來。被楚騰雲身上的煞氣給驚了一下,孫瓊禾連忙低頭站到一邊。
“你要是不願意被管着,趁早滾蛋,我威遠侯府伺候不起你這尊大佛!”
孫瓊禾和陸明湄一起來的,被楚騰雲身邊的煞氣給嚇了一跳,孫瓊禾後退一步,也逼的陸明湄後退了一步,剛好站到了香爐邊上。
昆吾院裡是上好的沉水香,香味陳靜細膩,平心靜氣的效果是最好的。可是,陸明湄就猛然間想起了什麼,連忙拉着孫瓊禾跑了出去。
府裡的香料都是根據等級配給的,昆吾院裡是沉水香,宮裡御賜的,蒼松閣是檀香,玲瓏院是梨花香,只有玲瓏院裡位份低,香料什麼也都是最不值錢的。開始,陸明湄並沒有想那麼多,可是在昆吾院聞到沉水香之後頓時覺得有些奇怪。
香料就是再差,燒過之後也都是非常細膩的灰燼,而不是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殘留。
前幾日,她暗中觀察過,發現孫瓊禾房裡的香爐倒掉之後,會有一些並不像是香灰一樣的東西。
開始,她並沒有在意,還以爲是香料中混入了什麼東西,直到今天在昆吾院被沉水香一薰,一個大膽的猜想也浮了出來。
會不會是有人在這裡面放了什麼東西?
陸明湄拉着孫瓊禾一路狂奔回去,然後讓秋香拿出裝着香料的盒子就往外跑。孫瓊禾被她這一驚一乍的樣子嚇了一下,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她回來之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明湄,可是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