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玥又怎麼看不出孫瓊禾的不悅,她徐徐問道:“孫夫人,你有什麼意見?”
大局已定,就算孫瓊禾再過不滿也無濟於事。她脊樑彎曲卑微行禮:“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既然這樣,那果真是好,果然孫夫人是個明事理的人。”楚凌玥笑意淡淡,明明已是勝者,卻依舊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淡漠姿態。她轉頭,聲音深沉道,“杜媽媽,就麻煩你將母親的牌位帶過來了。”
不出一會兒,杜媽媽就抱着楚筠的牌位來到,顯然是早已準備好的。
想通這個道理,孫瓊禾更是憋屈,然而卻無可奈何。
想要進這個家的門,就只能忍聲吞氣。
楚凌玥一個眼神丟了過去,杜媽媽心有靈犀頓時會意,將牌位小心翼翼地遞給了蘭溪。蘭溪只覺得手中發燙,雙手攥緊有些侷促不安。
“孫夫人……”楚凌玥的聲音清響,“還是孫姨娘?”
這對孫瓊禾來說無疑是一個刺激,她顫抖着雙手接過了下人遞來的茶水,溫暖的溫度透過瓷杯傳入肌膚,然而對於此時的孫瓊禾來說,卻是賽過寒冬臘月的冰冷。她腳下虛浮,緩緩地走到了蘭溪面前。
孫瓊禾心中波濤洶涌,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楚凌玥竟然讓自己給一個下人下跪?
孫瓊禾盯着蘭溪憨厚的小臉蛋,儼然純真無知的樣子,猛然心生一計。她膝蓋彎曲故作跪下,捧着熱茶的雙手卻微微傾斜,瓷杯一時失去了平衡,竟然倒向蘭溪。
在這眨眼之時,蘭溪似是瞬間變得極爲的敏捷,腳下一退,騰出一隻手輕輕一推,茶杯頓時改變了倒落的方向,摔碎在了孫瓊禾的跟前化爲片片碎瓦,而茶水也灑溼了孫瓊禾的衣衫。
“孫姨娘,你的手怎麼那麼不穩呢?看,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楚凌玥淡然依舊的聲音似乎成了嘲笑,如同魔咒一般縈繞在孫瓊禾的耳邊。
孫瓊禾猛然擡頭,白皙無暇的面容上已經是梨花帶雨,淚水沿着臉蛋弧線劃落,落地綻放朵朵水花。
“娘!”陸明湄喊出聲來,她踉蹌地跑上前,抽出自己的帕子擦拭着孫瓊禾身上的一片水漬。她回首瞪向蘭溪:“就是這個下人,潑了我娘一身的水,爹爹你一定要爲我娘做主啊,不過是一個下人膽子竟然那麼大?”
陸衡滔沒有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原本的憋屈瞬間有了爆發點:“來人啊,把這個惹是生非的下人給拖下去。”
蘭溪恐慌不已,就在這時,楚凌玥一拍桌子,發出了一聲聲響。
“啪!”
頓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楚凌玥的目光如炬,她的聲音冰冷幾乎沒有絲毫的溫度:“只不過是一個妾,竟然敢動我的人?”
孫瓊禾身軀一抖如同受驚的小獸,眼見愛人被欺負,陸衡滔氣焰大漲:“這可是你的姨娘,難道連一個下人都教訓不得嗎?”
“想要教訓其他的下人自然是可以,但是萬萬不要手伸的太長,伸到我的頭上了。”楚凌玥一道眼刀飛了過去,結結實實地落在了孫瓊禾的身上,“我的脾氣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想要動她楚凌玥的人,孫瓊禾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陸衡滔啞然無言,他出生官場生來敏感,怎麼感覺不到楚凌玥身上迸發而出的煞人的氣息?
他有些迷茫,面前少女端坐木椅上,明明不見動彈,卻是讓人心生畏懼。這真的是他的女兒嗎?那個對她唯命是從的女兒?
陸明湄擠出兩滴淚水,鼻尖通紅,滿目委屈:“可是,姐姐,是你這個下人潑了我孃親一身的水,難道不應該接受懲罰嗎?”
“懲罰?是姨娘自己手不穩沒有拿好茶杯,怎麼就是下人潑了茶水?”楚凌玥冷哼一聲,她的臉上全然沒有了之前溫和的笑意,由內而外的氣勢幾乎讓人窒息,“做人就應當守好自己的本分,沒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