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老太太更是滿心的不屑,沒見過貪心到這種地步還有理有據的。年輕那會兒,她也覺得看不起出身不好的人都是眼高於頂,但是見過諸葛氏和楚凌玥後,她才明白爲什麼有些人看不起那些出身不好的。
貪婪,庸俗,恃強凌弱,所有讓人不齒的品德都從白氏身上看了個一清二楚。但是諸葛氏和楚凌玥不,從小環境優渥,對於那些金銀財寶見怪不怪,也就不會那麼在乎。因爲從小身份尊貴,對於一些弱者更有憐憫之心,這樣仁善美好的女子,誰不喜歡?
“娘!”白氏不願意,雖然說出去讓人笑話,可那都是足金的寶貝,這麼輕易吐出來她纔不甘心呢。
“趕緊拿出來,要不然我就讓慕容冼休了你!哼,平日裡你貪公中的銀子我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那些銀兩足夠你給將來的兒媳婦添置點什麼。這還不夠,居然把主意打到別人身上。哼,今兒個要是不治治你,將來整個景晟侯府還不得被你給搬空了!”
慕容老夫人這是真的生氣了,當下就讓人去請慕容冼過來。楚凌玥見動了真格,愣了一下,連忙勸慰,“老夫人,這委實有些重了。不過是些首飾,夫人要是想要送給夫人就是了,不過就是隨意的賞了下人讓凌玥有些心疼。”
“娘說我偏心,你就不偏心麼?凌玥什麼都有你還把好東西給她,我不過是拿了她幾件首飾你就要休了我。合着在您眼裡,我連凌玥的幾個首飾都不如!”白氏忍不住的抹起淚來,“我從小在暗衛營長大,沒什麼家人,後來更是爲了老爺廢了一身的功夫,娘要是休了我,不是把我忘死路上逼麼!”
“哼,還提那八百年前的事兒!當年你是爲了救我兒子廢了功夫,但是景晟侯府已經養了你快二十年,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你就算是沒了功夫還有手有腳,能賺錢養活自己,怎麼就是往死路上逼?你要是想尋死,我絕不攔着,就是別髒了我景晟侯府的地方!”
白氏尋死覓活的次數多了,已經沒人在乎了,楚凌玥驚了一下,想說什麼卻被慕容老夫人給制止了,“你別說話,我知道你心眼好,但是這老潑婦再縱容下去真的得把景晟侯府的臉都給丟完了。”
正說道的時候,慕容冼被請了過來,見院子裡鬧成了這個樣子忍不住也有些不高興,“好端端的,怎麼又惹娘不高興了!”
“你這媳婦可真能耐,拿了大兒媳的東西要送給二兒媳!你說說,咱們景晟侯府是什麼沒有,非得惦記着小輩的東西!”慕容老夫人是真的生氣了,慕容冼的到來都沒能讓她消氣。
“白氏,快把凌玥的東西還回去!莫不說驍兒現在還沒心上人,就是有了,你妝盒裡的那些隨便拿一個出來也不算虧待。”來的路上丫鬟已經把事情給說了,慕容冼也是又氣又無奈。真的讓他休妻,他也做不到,畢竟白氏對他有救命之恩。
可是,不休,留着這麼一個沒規矩的在府裡,遲早會把人帶的更沒規矩。
“老爺,我……”沒想到慕容冼都不站在她這一邊,白氏徹底是沒了念想,看了看慕容老夫人黑着的一張臉,又看了看楚凌玥事不關己的樣子,氣呼呼的轉身走出了夕照園。
“凌玥,你這孩子也是的,白氏開口的時候你就該告訴我!那沒個斤兩的東西就會欺負小的,以後再有這事兒可不能瞞着!”見白氏走了,慕容老夫人這才稍稍消氣,拉着楚凌玥開始數落。
“老夫人,夫人畢竟是長輩,不過是些首飾,如果夫人喜歡孝敬夫人也無妨,不過凌玥是真的沒想到夫人會賞給下人。”楚凌玥也有些無奈,低低的應了,看的慕容冼也有些過意不去。
“這事兒也是爹不好,沒管好你娘,爹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這種事兒了。”
“爹,這話嚴重了。”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楚凌玥不由的也有些無奈。
“你是個好孩子,如果沒什麼誰讓我就先回去了。”慕容冼寬慰的笑了笑,然後也跟着走了。
沒多久白氏就讓丫鬟把東西送了過來,楚凌玥看也沒看交給蘭溪。兩人道了謝,這纔回到沐雪園。
“看誰還敢把小姐當軟柿子捏,小姐,我現在特別想看看青鸞一臉青白的樣子!”蘭溪笑嘻嘻的跟在楚凌玥的身後,想起方纔白氏那如喪考妣的樣子就樂呵。
“你啊,也別太得意了。她畢竟是夫人,對付不了我,小心她對付你!好了,我們一起把東西收起來吧。”看她高興的這個樣子,楚凌玥也失笑。拿回自己的東西是好事兒,但是將來白氏肯定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夫人就算真的收拾我,不還有小姐攔着麼,嘿嘿。”蘭溪毫不在乎的把東西放到架子上,眼角瞥到旁邊的一個項圈連忙拿了過來。
“小姐你看,這麼好看的項圈爲什麼從來沒見你帶過?”
色沉如墨的翡翠被鑲嵌在一個銀質的邊框之中,銀框兩邊又向外延伸,扣在一起,形成一個圈,看着有些年頭,但是保養得當,看不出什麼舊日的痕跡。
蘭溪跟了楚凌玥多年,從沒見過這個東西,想必是沈碧湘不知道從哪裡找到,然後給她當陪嫁帶了過來
楚凌玥走過去,拿起那個項圈看了一眼,“這是娘當年的玉佩,小時候不小心被我給摔了,祖父就派人用銀絲鑲嵌,做了個項圈給我,小時候還小,孃親怕我又摔了,就一直放着,直到現在。”
那翡翠是老坑翡翠,觸手水潤,是個不一般的東西。看着項圈,楚凌玥想起了楚筠,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纏枝花忍不住感慨。
“多少年的東西了,沒想到舅母居然還能找到。”
等等,纏枝花?
楚凌玥似乎想起了什麼,拿起項圈去了慕容璟的書房。今兒個沐休,慕容璟早起之後就去了書房,見楚凌玥匆忙進來,神色不對,連忙過問,“怎麼了,要回自己的東西還不高興。”
夕照園的事兒早就有人告訴了慕容璟,媳婦想鬧就隨她去,反正有他在沒人敢欺負她。但是這會兒神色不對,可不是該有的表情。
“去去去,宇文翊給你的圖樣還在麼?”楚凌玥把手裡的項圈遞了過去,然後找他要那張紙。慕容璟從抽屜裡翻了出來,對比了一下項圈上的紋路也呆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這個東西,居然會在楚凌玥手裡。可是,人絕對不會是楚凌玥,因爲年齡對不上。
“會不會是碰巧一樣,宇文翊說送給那個孩子的是一個玉佩,你這個可是個項圈。”
正是因爲是一個項圈,所以楚凌玥纔沒想到就是這一塊。當日她看到這個圖樣就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又覺得圖樣太過普通,沒想到會是自己的。
“這塊翡翠當年就是一個配飾,一直是我孃的,小時候我頑皮,不小心摔了,外祖父就收拾了起來,找人給修補成了一個項圈。相公,如果是你,一個普通的玉佩碎了,你會專程再找人修補起來麼?”
說的也是,這麼一塊翡翠的佩飾雖然名貴,但是不至於非得修補的毫無偏差。既然如此,那定是事出有因。
“你說,你娘可能就是當年的那個孩子?”慕容璟有些驚訝,居然是凌玥的孃親,這麼想想,也說的通。
當年威遠侯夫人膝下無子,一直到年紀好大才有了一個女兒。而在這個女兒出生之前,根本沒人發現委員侯夫人懷了孕,直到楚筠出生後才曉得。威遠侯對外的解釋是怕驚了神明,把這個孩子再奪走,現在想來其中定有玄機。
而且,諸侯之中,家裡有女兒的,不止是威遠侯一家,只有楚筠格外的受到太后的喜愛,時不時的就要召進宮去看兩眼。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楚筠跟太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想想似乎也有可能,如果是真的,那麼孃親她的死因似乎就有待商榷了。”楚筠死的非常突然,陸衡滔對當年的楚凌玥說的是因爲楚筠誤食河豚而死,但是如果楚筠是太后的私生女,只怕事情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太后已經進宮,這個女兒又不是先帝的,皇上斷然不可能留一個這樣的孩子在民間,賜死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也不需要大張旗鼓。
賜死之後,還給風光大葬,這就是所謂的皇恩!
楚凌玥的指節發白,慕容璟一個個的替她掰開,抱在懷裡靜靜的安撫,“事情如何,我們在這裡臆測並不合適,不如問問宇文翊,也問問太后。”
是啊,猜測能猜測出來什麼。虎毒不食子,太后應該不會爲了所謂的地位而殺了自己的女兒,就算要殺,孩子剛生下來的時間就會斬草除根,以免將來成爲一個禍患。
既然開始不殺,爲何後來要置之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