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鑰挑眉:“誰?”
“香兒。”
滿意的看到楚凌鑰面上的訝異神色,慕容璟笑道:“我剛知道的時候也頗爲驚訝,但是白止親自跑過去看了看,確定是她無疑。”
“可是人怎麼會跑到西山,還一直待了這麼久?”
之前白傲霜找到屍體上的蠱蟲,後由屍體上的傷痕確信那並非香兒,所以相比於“香兒還活着”這個消息,她爲何會出現在西山顯然更讓人疑惑。
西山雖鮮少與外界往來,但畢竟離皇城太近,香兒好不容易假死擺脫了這個身份,遠走高飛隱姓埋名不是更好?
“這就不清楚了。”
慕容璟搖搖頭,他今晨剛得到這消息,尚未與“死而復生”的香兒接觸過,自然不清楚其中緣由。
不過既然人找到了,箇中緣由隨後自然知道,楚凌鑰好奇的卻是其他方面:“之前白傲霜不是說她身上的蠱蟲能隨意改換相貌麼,白止怎麼發現她的?”
“這說起來倒還真要謝謝憐花姑娘。”
刻意從稱呼上跟人拉開距離,不等楚凌鑰再就這個人拿他打趣,慕容璟很快便接着道:“據羅大哥所說,他那日出門巧遇一箇中年婦人暈倒在路旁,不忍她做豺狼腹中之食纔將之救回家去,而羅大嫂可憐那婦人無處可去,便收留她住在了村子裡。”
楚凌鑰好半晌沒有開口,直到這會兒才疑問出聲:“等等,中年婦人?”
饒是知道香兒之前未以真容示人,但楚凌鑰也從未想過那個伶伶俐俐的小丫頭會突然變成箇中年婦人。
“沒錯。”
慕容璟無奈點頭:“當時正值城外屍體被發現,羅大哥自然也知道我們在找人,若不是因爲香兒音容大變,也不會直到現在才被發現。”
這倒也是,楚凌鑰點點頭:“那香兒是爲了躲仇家才逃到了西山?”
“我只讓白止先把人接了出來,還沒問過她爲何出逃。”
慕容璟道:“若真是爲了避仇,按理說西山相對封閉,只要她不冒險出來,怕是沒有人找得到她吧。”
在這兒瞎猜也無用,楚凌鑰的注意力很快轉到正題上:“那發現香兒又跟憐花有什麼關係?”
這兩人並無交集纔對。
“這就要說到憐花姑娘身上那些東西了。”
這姑娘被他們救下的時候幾乎可以說奄奄一息了,身上卻還帶着些看上去毫無用處的瓶瓶罐罐,後來才知曉那是些毒藥。
不過知道憐花的身世之後他們便再未注意過那些藥物,難不成香兒還跟這些毒藥有關係?
“香兒倒是隻知巫蠱而不通毒術,不過她在自己身上種下的蠱蟲對這些毒物可恰巧敏感的很。”
看楚凌鑰的表情慕容璟就知道人在想什麼,索性把白止報過來的消息都交代了出來。
原來憐花被送往西山之後頗覺無聊,無意間看到香兒處有威遠侯家的東西,好奇之下過去詢問。誰知香兒態度奇差,憐花又不是個忍得住性子的,兩人一來二去竟起了衝突,被人勸解才各自讓步退開。
只是兩人表面上是顧及到自己客居的身份讓步了,私下卻各自憤恨,香兒心情正差,憐花又是個忍不住脾氣的,當天晚上就出了事。
楚凌鑰聽得一陣緊張,忍不住追問:“怎麼了?”
慕容璟嘆了口氣:“憐花想着讓香兒吃點苦頭,就趁着夜深人靜去了香兒房間放毒,誰知道香兒早早在門外布了蠱蟲,兩人也算是棋逢對手了。”
“啊?那現在怎麼樣了?”
這兩人都在她身邊待過一段時間,楚凌鑰對兩人印象都算不錯,還真沒想到兩個都是一言不合就投毒的人。
“只是惡作劇,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慕容璟笑笑:“不過香兒體內的蠱蟲是在一定平衡之下才能維持住樣貌的,而憐花的毒顯然打破了這種平衡,憐花醒來之後容貌大變,羅大哥這纔想起來找我查香兒的身份。”
“那她現在是什麼樣子?白止怎麼認出她來的?她現在在哪?”
雖說對香兒沒有什麼感情,但畢竟也相處過一段時間,聽說人還活着楚凌玥自然高興,問題一個接一個的蹦出來,慕容璟免不了有些醋意:“夫人對別人如此上心,爲夫心裡還真不是滋味兒。”
楚凌鑰哭笑不得:“你有沒有搞錯,香兒畢竟是威遠侯府的人,說不定來威遠侯府還有什麼目的,我自然關心。”
一箇中年大嬸,侯爺你到底吃的哪門子飛醋!
“不管。”
慕容璟還傲嬌上了:“威遠侯府的人讓威遠侯去管,夫人現在可是我景晟侯府的人,管好景晟侯就夠了。”
楚凌玥暗暗翻了個白眼,擡手去掐男人面頰:“給本大王如實交代,否則就要你求生不得求!”
“來啊大王——”
刻意拖長的音節和慕容璟涵意滿滿的目光讓楚凌玥全身汗毛瞬間炸起,及時後退兩步跟人保持好距離:“停!先說正經事!”
景晟侯爺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佔自家媳婦兒便宜的機會的,結結實實的把人“蹂躪”了一頓纔回到正題:“香兒畢竟底細不明,留在羅大哥那裡終究不安全,故而我將她送到藥廬去了。”
香兒畢竟還做過白傲霜的婢女,對藥廬總歸是比較熟悉,白傲霜現又居於太醫院,藥廬給香兒做棲身之處倒更合適。
“藥廬平常沒人過去,她既然要躲避仇家追殺,去藥廬倒也不錯。”
楚凌鑰稍稍放下心來:“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弄清她潛入皇城到底有何意圖。”
“我會讓白止去問。”
“不行。”
楚凌鑰卻搖搖頭,慕容璟劍眉一皺:“夫人不會又要我親自去吧?”
“想得美。”楚凌鑰斜了男人一眼:“憐花送出去了侯爺覺得空虛寂寞了,主動請纓去與香兒孤男寡女?”
慕容璟滿臉黑線:“可在不清楚香兒的仇家之前,她的位置不好暴露。”
除了他和身邊人,還有什麼人可信?
“你去纔是最容易暴露的呢。”
楚凌鑰滿臉嫌棄:“這麼大個目標肯定去哪兒都要被注意吧?恐怕還不等你見到香兒,藥廬就被發現了。”
不等慕容璟再開口,楚凌鑰便接着道:“再說之前香兒便一直抗拒與我同去景晟侯府,別是與侯爺有舊情。”
“怎麼又扯到我身上?”慕容璟覺得外面這會兒可能都要飄雪了:“我與這人見都未見過,怎麼可能有交集?”
“香兒不願隨我去景晟侯府可是真的。”楚凌鑰攤手:“這又是爲何?”
慕容璟一滯,對上楚凌鑰滿是笑意的雙眼才意識到又被打趣了,不由無奈。
有這麼一個夫人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轉回正題,景晟侯爺頭疼,他突然去藥廬的確太過明顯,但又有誰既不引人注意又能讓香兒放下戒心……
“對了!”
一個人影猛然劃過腦海,慕容璟看着楚凌鑰面上淡然的笑容,忍不住拍了拍額頭:“我怎麼忘了香兒還有一個同門呢。”
同樣身爲白傲霜的弟子,孟嬍和打理藥廬自然是理所應當的,而比起慕容璟,香兒自然更加信任朝夕相處的孟嬍和。
“嬍和現在怕是正心煩呢,這事情也好幫她轉移一下注意力。”
慕容璟湊過去在楚凌玥臉頰上偷了個香:“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楚凌鑰嫌棄臉看男人,夫君這麼笨真的不能休夫麼?
雖說今天的事情不比昨天少,但是鑑於今晨遇到的狀況,慕容璟還是在楚凌鑰處膩歪到了正午才離開,楚凌鑰也沒了昨日午後的閒散,直接去了太醫院找白傲霜。
芷兮的事情沒有查明之前自然不好跟太后說,她只能多加註意太后身旁的一切東西,說到驗毒自然是白傲霜最信的過。
另一邊,接到慕容璟的消息之後孟嬍和當日午後就去了藥廬,饒是做過了心理準備,驟然見到中年香兒的時候孟嬍和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憐花的毒讓香兒的容貌顯得年輕了些,但比起之前變化還是太大了。
倒是香兒顯得頗爲熟稔,待孟嬍和回過神來便主動道:“之前爲自保瞞了你和大小姐,實在對不住。”
“不妨。”
香兒這句話無疑印證了慕容璟之前關於她“避仇”的推測,孟嬍和忍不住好奇:“莫不是香兒姐姐在皇城中還有仇家?”
既然有仇當初又何必來皇城,而詐死之後爲何不遠遁?
香兒並未否認此話,不過之後任由孟嬍和怎麼問卻不再開口了,知道這人現在還如驚弓之鳥,孟嬍和倒也沒有加以逼迫,只與人聊了幾句閒話便離開了。
就算沒有慕容璟的託付,看在兩人曾是同門的份上孟嬍和也不會放着香兒不管,且如楚凌鑰所言,國公府現在正因她的婚事陷入僵持,來藥廬倒也算是放鬆了。
許是感念孟嬍和的陪伴,香兒這幾日的態度也有了些軟化,話也說得多了些,不過談及自己的仇家卻依舊閉口不言。
“就這些?”
在宮內着實無聊的緊,僅過了三日楚凌鑰便讓慕容璟待孟嬍和進了宮,詢問香兒那邊的近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