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的功夫楚凌玥失神的情況倒是好了些,只是小腹中隱隱的墜痛卻讓她忍不住的臉色發白,看到白傲霜之後才稍稍放鬆了神經,直接暈倒了過去。
帶人進來的蘭溪這會兒也顧不上白傲霜了,一個箭步過去抱住了楚凌玥,急聲道:“小姐!”
楚凌玥自然沒有反應,白傲霜上前將人從蘭溪懷中救出來,把了脈之後道:“梅香先按着我之前給的安胎的方子去煎一副藥,蘭溪你在外面候着,千萬不能讓人過來打擾知道麼?”
“我們家小姐怎麼了?孩子……”
“按我說的做!”
男人的臉色太過嚇人,蘭溪梅香滿心焦急也只能先按下去,照着白傲霜的安排去做自己的事。
雖焦急不已,梅香還是按着方子上寫的將三碗水煎成了一碗水才端去了沐雪園,卻見門口已經圍了幾個人,爲首的正是翠兒。
翠兒像是正在與蘭溪吵着什麼,梅香還未聽清兩人在吵些什麼,就被那幾人攔在了門外。
白傲霜這會兒也已經施完一遍針,正看着眼前嘈雜的場面煩心,一擡頭看到梅香端着藥碗被攔在門外,忙迎過去:“藥給我。”
梅香應了聲擡手遞藥,卻被翠兒一把攔住:“我們姨娘孩子要是保不住,誰也別想好過!”
白傲霜猛一皺眉,蘭溪已經不甘示弱的衝了過來:“你什麼意思?青鸞她自己不小心摔到難不成還關我們小姐什麼事?”
“是不小心還是被人推倒你不知道麼,青鸞姨娘身子本就還沒恢復過來……”
翠兒的聲音越發尖細難聽,白傲霜臉色漸漸黑沉下來,最後終於忍不住擡手一掌將人拍開,接過了梅香手中的藥碗進了內室。
他可不管什麼摔倒還是推到,更不會管什麼青鸞姨娘什麼情況,他只知道楚凌玥抑或她腹中胎兒出了什麼事的話慕容璟絕對不會饒了他。
白傲霜的功夫雖然及不上慕容璟,可這一掌也不是隨便一個丫鬟能受得住的,饒是他已經儘量收住了力氣,翠兒纔是覺得五臟六腑像被翻了個個兒,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你敢推我!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翠兒話未說完便被黑着臉重新出來的白傲霜打斷,男人示意蘭溪進去喂楚凌玥吃藥,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捻了一根銀針:“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可知道,怎麼才能讓你這輩子再也說不了話。”
裡面楚凌玥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偏這翠兒在這裡吵吵鬧鬧着實惹人厭煩,就算他脾氣不差也被這人的蠻不講理給挑出了火。
白傲霜的聲音雖是一貫的輕緩,偏偏這句話卻讓翠兒後背發涼,她就算沒見過白傲霜的本事,神醫的名頭卻還是聽說過的,頓時噤了聲。
白傲霜哼了一聲未再說話,看這翠兒和幾個小丫頭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索性也在外室椅子上坐了,悠哉悠哉的喝起茶來。
雙方就這麼僵持起來,白傲霜不緊不慢的喝了一盞茶,琢磨着時間差不多了,正想起身去看看楚凌玥的情況,卻聽外面一陣腳步聲,隨後就見白氏沉着臉闖了進來。
翠兒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馬迎了過去:“夫人,這位白先生硬要攔着不讓奴婢進去,您看……”
“白先生?”
白氏顯然是知道白傲霜其人的,不過並沒有怎麼接觸過,故而也未將其放在眼中:“先生不過一個大夫而已,難不成還想要插手我們慕容家的家事不成?”
白傲霜搖搖頭:“夫人多慮了,我對慕容家的家事不感興趣,不過小侯爺託我照顧少夫人來着,還請夫人不要爲難我一個大夫。”
“凌玥是我們慕容家的人,還用不着一個外人來照顧吧?”
白傲霜笑的嘲諷:“那若是少夫人胎兒有異,慕容家可有人照顧得了?”
“慕容家自會請大夫照顧凌玥。”
這句話說完,白氏自己都覺得聽不下去,若真要請大夫的話,又有誰能比得上白傲霜?
只是對方顯然是要護着楚凌玥的,白氏自然不能容他在這裡搗亂,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傲霜,白氏的眼神變得有些怪異:“就算白先生是以救治未明,可是孤男寡女的,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別的什麼。”
白傲霜笑臉未變,眼神卻已經冷下來。
怪不得慕容璟之前千交代萬交代要他多注意着楚凌玥的情況,有這樣的婆婆,這胎兒能順順利利長到三個月還真是命大。
這話說得實在是難聽,旁邊梅香忍不住插嘴:“夫人怎麼能說這種話!白先生是好心來……”
“你閉嘴!”
白氏冷聲斥道:“沐雪園這下人真是沒有規矩了,主子說話輪得到你插嘴麼?”
“夫人氣勢真是足的很啊。”
白傲霜面上笑容不知何時褪了下去,看着白氏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索性道:“實話跟夫人說了吧,今兒個我白傲霜還真就守在這兒了,夫人若有什麼意見,大可以等着侯爺回來去說。”
“你……”
白氏氣結,無奈白傲霜一個大男人她又不能動手,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卻聽內室傳來幾聲低咳聲,隨後就見蘭溪扶着臉色白的難看的楚凌玥走了出來。
不等白氏開口,白傲霜便已經皺着眉擋在了兩人前面:“不是讓你好好休息麼,怎麼出來了?”
楚凌玥想是之前受了什麼驚嚇,幸而他過來的及時施針幫人穩住了胎兒,只是這會兒病人最忌情緒波動,要是被白氏幾句話給氣壞了,就算他在也不敢保證一定沒事。
故而他才硬要在門前擋着,不過是不想讓楚凌玥與白氏對上面而已。
楚凌玥卻是搖搖頭:“我還好,夫人想必是要來問當時花園中的事情,我總要說清楚。”
見人堅持,白傲霜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閃身讓到一邊,手中暗釦了幾根銀針,時刻準備着讓白氏那邊的人閉嘴或者搶救孕婦。
見白傲霜終於讓開,白氏這才滿面嘲諷的開了口:“少夫人這一面還真是難見的很呢。”
“夫人就不要再說笑了,青鸞那邊情況怎麼樣?”
“情況怎樣你能不知道?”
白氏冷哼一聲:“難不成當時沒看清楚,現在跟我這兒打聽情況來了?”
楚凌玥眉頭一皺,白傲霜施完針的時候她就已醒了過來,自然聽到了翠兒那些意有所指的話,看白氏的樣子,該是打定了主意要把這個黑鍋扣到她身上了。
不過楚凌玥從來都不是包子,自然不會任由白氏污衊,也不跟對方玩文字遊戲,直接道:“園子裡的情況夫人想必不甚清楚,我的確沒有動青鸞一根手指頭,她是自己摔倒的,根本與我無關。”
當時青鸞污衊昨日往早膳中下藥的人是她的時候楚凌玥就隱隱猜出了她要做什麼,自然不會待在原地乖乖被人利用,只是沒想到青鸞比她更快,她只往旁邊動了一步就見青鸞被人推了一把似的向後摔去,被後面柱子一擋,腹部正正磕上了她旁邊的石凳。
隨後就是尖叫聲與雜亂聲,待她醒來,“出手毒害青鸞”這頂帽子已經牢牢扣在了她身上。
白氏明顯不會聽她的辯解,聲音中滿帶着譏嘲:“當時園子裡只有你二人,青鸞現在又昏迷着,自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楚凌玥暗暗嘆了口氣,身心疲累之下根本不想再說什麼,旁邊蘭溪卻忍不住:“夫人,當時奴婢雖然沒在園子裡,可也是第一時間趕過去的,當時小姐離着那青鸞可有幾丈遠呢,怎麼可能出手去推她?”
“你這做奴才的自然想着自家主子,說的話能可信到哪裡去?”
白氏語氣中滿滿的不耐:“再說了,你推了人之後還會站在遠處?還是走得越遠越好?”
“我算是聽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是認定了事情是少夫人做的了。”
看楚凌玥臉色不對,白傲霜忙扶着人坐下來,聲音也冷了下來:“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病人還要休息,夫人請回吧。”
白傲霜的語氣太過理所當然,白氏好一會兒纔好氣又好笑的道:“我還真不知道白先生是拿什麼身份說出這些話的,再次請白先生清楚一點,這裡是慕容家!”
“慕容家”三個字白氏咬的尤其清楚,白傲霜卻偏偏沒聽到一樣,示意蘭溪梅香將楚凌玥扶進了內室,後看着白氏道:“在下當然知道這是慕容家,既然事情論不清楚,那不妨就等着慕容家的主人回來再清算怎樣?”
白氏冷笑:“我就是慕容家的女主人,先生還要等誰回來?”
白傲霜絲毫不讓步:“夫人若說起這個,少夫人的地位應該不比你低多少吧?再加上少夫人腹中的孩子,那可是慕容家未來的主人,若真有個閃失,這責任夫人擔得起?”
“你……”
白氏氣結,偏偏這番話她又反駁不得,只能道:“我並沒有要危及孩子的意思,先生莫要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