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談聊着,小玄子正在門外說道:“奴才給許采女請安。”
許采女並未帶着宮女,只是隻身前往,笑着擺擺手朝着屋內走進來,原來方纔她路過西殿便聽到了這屋內甚是熱鬧,她正好不知道這樣閒雜的午後如何打發呢,便急忙回了殿內放下手頭的東西,又是趕了過來。不知道爲何,這許采女對姚玉露也是一見如故,那年紀尚輕的頭腦看人便是直來直去,便是沒有由來地想和她多親近親近。
小玄子急忙細碎着腳步進到殿內通報,“小主,許采女來了。”
姚玉露也是心裡歡喜這個直來直去的丫頭,倒是笑着說道:“請她進來吧。”
“是。”小玄子答道,便出門將許采女領了進來。
“臣妾見過許采女。”雖只是高了一個位分,但還是要守着規矩,姚玉露上前福身道。
許采女連忙將她扶起來道:“那日寧兒都認姚答應做姐姐了,怎還和寧兒多這這般禮。”寧兒便是許采女的芳名,全名便是許煙寧。
姚玉露微微一笑,看來這許采女還真是個真性情,這一言一語看不出一點的恭維之意,倒是一個少女的真心都擺在了面前,說道:“是我拘着禮數了,那往後便喚你作寧妹妹了。”
許采女滿意地笑着,這才注意到姚玉露的身旁還坐着一位嬌人兒,纔是好奇地問道:“原來姐姐這裡有客,不知寧兒是否打擾了?”
“我光顧着和你說着,都忘了給你們認識一下,這位是季常在,之前也是和我同來的秀女,這位是住在北殿的許采女。”
許采女倒是微微福了福身道:“寧兒見過季常在。”
季水冬看着這少女這番爽朗的模樣,也是很喜歡,說道:“方纔你還說着莫要拘着禮數,現在怎又自己這樣多禮了,來,快坐下吧。”
“姐姐們這喝的是什麼茶?我從未見過。”許采女一下子被眼前精緻的茶壺中飄着玫瑰花瓣和果塊的茶水很是好奇,便是微微凝眉問道。
“這是你姚姐姐自創的玫瑰花果茶,你來品一品,這其中啊是用紅茶泡着玫瑰花瓣和水果,煞是清爽呢,瞧我這兒用着姐姐剛教的東西來買賣弄。”季水冬說完,卻又是自嘲道。
姚玉露和許采女相視一笑,許采女拿起茶杯微微吹了吹熱氣,又是品上一口,慢慢迴旋着口中的香氣,又立刻讚道:“姚姐姐好巧的心思,這茶水還真是美味,看來往後我要常來姐姐這裡尋着茶水喝纔是。”
“寧妹妹這嘴兒好甜,我也是無聊,往後便多在這兒小廚房學摸一些小食,做給你們二人吃纔是。”姚玉露被誇得有些難爲情,便是用手絹輕輕掩着朱脣邊笑邊說。
“話說,今天這瑤琴宮也沒什麼事,我回去也是無趣,怕是要多打擾姐姐一會了。”季水冬說着,想起在瑤琴宮中便要戴着一副面具應對着衆人便是頭痛,只是求着到姚玉露這裡偷個閒兒。
“什麼打擾不打擾,你和寧妹妹在這陪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對了,不如這樣,上次凝兒提着說可以投壺玩,咱們也是無趣,讓小玄子喚凝兒、蕪兒還有水冬你身邊的二人過來,咱們便是一起投壺如何?”
“那可真是好,姚姐姐的點子真多,我就知道沒來錯地方。”許采女高興地說着,她今年不過十三歲而已,比季水冬還要小上一歲,這倒了宮中便是長期憋悶着,平日只能自己在殿內呆坐,今天能玩投壺對她來說簡直是萬分開心之事了。
“姐姐,我倒是常聽人提起投壺,卻不知這具體要是怎樣玩。”
“待小玄子叫她們過來了,我便講給你聽,免得再有人不會玩這投壺,我還要再講上一遍。”姚玉露打趣着說道。
“姐姐怎又調侃我,莫不是想讓我在玉兒、宛兒面前獻醜嘛!”季水冬嬌嗔道,雖話是這樣說着,可那滿臉的笑意都知道她也不過是在附和着姚玉露罷了。
“小玄子,你去把她們喚來。”姚玉露說道。
小玄子見着小主們要做遊戲,也甚是高興,自己歲數也不算大,這每天宮中的日子這般無趣,便是在一旁看着也能添些樂呢,連忙答應着去小廚房將四人尋來。
凝兒走在最前,便是歡歡喜喜地進了殿,又是高興地問道:“聽小玄子說,小主要玩投壺,不知......不知可不可以帶上奴婢?”
姚玉露笑着說道:“若是不帶你們又怎會讓小玄子去尋你們,我們三人偷摸着玩便好。”
凝兒頑皮地吐了吐舌頭,又是聽着姚玉露說道:“這投壺是以壺口作標,將壺放在一定距離的地方,以投入計籌的多少決勝負,本是要罰酒的,這個時候咱們在殿內喝多也是不妥,便作罷,只是輸了的人該當如何?”
“一切全聽姐姐吩咐。”許采女笑着說道。
“不是有首詩道‘分朋閒坐賭櫻桃,收卻投壺玉腕勞’,咱這兒裡雖是沒有櫻桃,但不如也來賭些吃食,正好咱這兒也不缺饞嘴的丫頭!”姚玉露笑着說,似乎對勝負很有信心。
“既沒櫻桃又無荔枝,不知姐姐想是如何效仿?”季水冬問道。
“不如咱們今日晚飯便也在這吃,輸了的人自己去小廚房做給我們吃纔是。”姚玉露自信地說道。
“姐姐怎是這樣自信,小心一會便要被這小廚房內的油煙包圍了呢。”季水冬見着姚玉露這幅模樣,不禁打趣道。
“我可是投壺高手,但也不會小看了你們二人。”姚玉露甚是挑釁。
“雖然我是第一次玩投壺,但也是不甘下風,姐姐還是等着瞧吧。”季水冬笑着道。
不一會蕪兒便將青花瓷制的壺拿來,又拿來了投壺所用的計酬。
“兩位姐姐都有人幫忙,我卻是隻身來的,可是不公平呢。”許采女嬌嗔道。
“便將凝兒、蕪兒予你,我和小玄子舫蕭一起。”姚玉露說着,又朝着呂舫蕭祈求的笑了笑,生怕呂舫蕭不肯和她們做這些小孩子的遊戲。
呂舫蕭倒是會其意明其心,說道:“小主放心,早年奴婢也是玩過這遊戲。”
便是這樣衆人分爲三組,都紛紛朝着壺口投着計籌,不一會這便是勝負可見,季水冬最是手拙,敗得最慘。而姚玉露和許采女卻是一路的不分上下,最後卻竟是被許采女連投三個奪了勝。
“沒想到寧妹妹竟是這般擅長投壺,我真是甘拜下風啊。”姚玉露失落地感嘆道。
“是啊,許小主這投壺的技巧掌握得甚好,奴婢也是自愧不如。”呂舫蕭看着衆人玩得這般高興,也不覺的多起話來。
“說實在的,我還真是蠻擅長的,便是不謙虛了。”許采女嗤嗤笑着言道,看得出來甚是高興呢。
“可是水冬,今天我們的晚飯便是要交給你了。”姚玉露調侃地看着季水冬說。
季水冬倒也是當仁不讓,說道:“水冬技不如人,自然是要給你們去做晚飯了。”
姚玉露捂着嘴笑了起來,看着季水冬這幅大義凜然的模樣還真是不得不笑,她看着殿內的衆人也是玩到興頭上,便說:“今日大家興致這般高,不如關上們來,咱們主僕同樂,一起坐到院子中用晚膳。”
聽了姚玉露這話,衆奴才們都是朝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只是呂舫蕭略帶擔心地問道:“小主,這樣怕是不好吧,若是被旁人看見......”
姚玉露笑着安慰她道:“無妨,這個時候豈會有人來咱們這荒僻的地方,便是放下心好了。”
呂舫蕭聽她這樣說,也未在多勸,只是心中感念着自己確實沒有選錯跟隨的人,便是有一日見不到她得寵,能侍奉這樣的人一輩子便也是不虧心的。
“姐姐這是爲難我了,這麼多人的飯菜,我和玉兒、宛兒不知道要做到什麼時候呢。”季水冬嬌嗔着抱怨道。
“好妹妹,豈會真的讓你一人做這麼多飯菜,便是我們一起幫忙,就是怕啊,這小廚房站不開腳兒了呢。”姚玉露輕輕拍着季水冬的肩膀,又笑着安慰道。
“姐姐這樣說,水冬才能寬心嘛。”
衆人便是來到小廚房,只是鍋碗瓢盆之聲匯成了一條條美妙的音符,飄散到了園內園外,這樣的主僕同樂之景,或許在這皇宮中也是開天闢地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