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個時辰,玉貴妃慢慢張開眼睛,用雙臂支撐着身子起身,對身旁伺候的淑菱輕聲問道:“淑菱,本宮怎麼…?”沒等玉貴妃說完,淑菱跪下哭道:“娘娘,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不對。”玉貴妃微笑着攙她起來道:“淑菱快起來,本宮在長街暈倒,若不是你,本宮怎會安然無恙呢?”淑菱面帶難色,遲疑道:“娘娘,您的肚子……”玉貴妃有些詫異:“肚子?喔,可能是受涼了,有些痛不過應該很快就好的。”淑菱見玉貴妃似乎不知道滑胎的事,微笑道:“是呢,娘娘想必是這幾日用的瓜果吃涼了肚子,奴婢讓太醫給您開些藥劑調理調理。”玉貴妃點頭,然後嘆氣道:“不知道幾位太嬪和長公主她們怎樣了。”淑菱道:“奴婢想,她們一定很難過。”玉貴妃道:“是啊,這幾日皇上都留宿在哪兒?用的什麼東西?怎的就變成這樣?”淑菱道:“奴婢看過敬事房的行房冊,這幾日,皇上除了在南書房便是去幾個新小主的住處,奴婢瞧着那幾個世家女子知書達禮,倒還本分,不像是會使那種招數的人,能這麼使的,一定是衛官女子之流。”玉貴妃回想當時南書房的情形,其他人的衣衫雖然不整,但好歹只是門襟沒扣齊,露出香豔肚兜而已,但有一個人卻衣衫襤褸,衣服像是被護甲刮破的,甚至連肚兜也沒穿,近乎赤裸,那便是衛官女子,想到這一幕,玉貴妃皺眉道:“是了,一定是她!”
正說着,緣多喜通報道:“惠嬪娘娘到!榮嬪娘娘到!德貴人到!瑞貴人到!通常在到!”我們一同進去向玉貴妃福下請安道:“嬪妾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玉貴妃微笑道:“衆位妹妹起來吧,賜座。”我們起身坐下道:“謝娘娘。”瑞貴人坐到玉貴妃跟前道:“姐姐,你沒事吧?我好擔心你。”說着,就依偎在玉貴妃的膝上,玉貴妃輕撫着她戴着些許珠翠的頭,道:“姐姐沒事。”通常在道:“貴妃娘娘沒事就好了,嬪妾們都擔心壞了呢。”玉貴妃道:“有勞各位妹妹擔心了。”突然,我覺着一陣噁心乾嘔,急忙用帕子掩住口鼻,惠嬪看着我,擔憂道:“德妹妹,你還好嗎?”我將這難受的感覺強壓下去,勉強說道:“嬪妾沒事,可能是吃壞了東西。”玉貴妃微笑道:“怎麼這麼巧,本宮也是吃壞了東西,德貴人,天氣熱了可不能像本宮那樣貪涼喔。”我恭順答道:“是,貴妃娘娘所言極是,嬪妾定當注意。”榮嬪聽見此處覺得詫異,隨後問道:“貴妃娘娘,這幾日太醫開的安胎藥都有喝嗎?”玉貴妃道:“喝了那麼多年不還是沒有嗎?算了,就不喝了,反正本宮也不想懷皇上的孩子。”瑞貴人聽了,道:“那怎麼行,額娘會着急的。”玉貴妃微笑道:“本宮也知道額娘她着急,可是在宮裡,從來都是半點不由人的,本宮沒這個福,認命了。”我微笑道:“娘娘,您還有禛兒。”玉貴妃道:“是啊,至少四阿哥還在本宮這兒養着,本宮也不必圖自己的肚子了。”
這時,緣多喜朗聲通報道:“皇上到!衛官女子到!”只見衛官女子依偎在皇上身旁,同皇上進殿來,向玉貴妃福下道:“嬪妾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我們一同起身向皇上行禮問安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皇上對我們道:“都起來吧。”我們道一聲:“是。”之後站起,皇上坐到玉貴妃的身旁,對我們微笑道:“今個兒好熱鬧,你們姐妹幾個在說什麼悄悄話,朕可以加入你們嗎?”玉貴妃冷眼看他道:“這個時辰,皇上怎麼有空來看臣妾呢?”皇上微笑道:“朕處理完國事就過來了,貴妃,身子好些了嗎?”玉貴妃不看着皇上,側着臉回道:“勞皇上擔憂,臣妾惶恐,已經好多了。”衛官女子曼妙地走上前,柔柔地道:“皇上,衆位姐姐,嬪妾先告退了。”玉貴妃用眼神示意衛官女子退下,衛官女子離去,皇上對我們微笑道:“這衛氏可真有點意思,不但會唱崑曲兒,還會吹簫和琵琶。”我微笑道:“恭喜皇上又添佳人了。”隨後我們談笑着不提。
純親王府,福晉尚佳氏大着肚子正幫着純親王隆禧在書房裡料理田莊上的收成,純親王見尚佳氏有些暈眩,就扶她坐到一旁,道:“你這樣太辛苦了,先回屋休息一下吧。”尚佳氏搖搖頭,道:“王爺還沒休息,妾身怎麼可以……妾身沒事,王爺,這些帳今天要算好的,不然耽擱了就不好了。”這時,伺候的家丁進來回道:“王爺,宮裡的鄧公公求見。”純親王聽是鄧公公,問道:“是哪個鄧公公?”家丁回道:“原先在青霞殿伺候的,現在在御前伺候。”純親王道:“原來是伺候長姐的,快請。”家丁應了一聲,出門相迎:“鄧公公,您請。”鄧公公趾高氣揚地走進去,向純親王一福,道:“奴才叩見王爺,王爺萬福金安。”純親王道:“鄧公公起來吧。”鄧公公起身:“謝王爺。”純親王問道:“鄧公公今日怎得大駕光臨來此寒舍呢?”鄧公公堆笑道:“王爺這是折殺奴才了,奴才怎的是什麼大駕,奴才今個兒是來向王爺道喜的。”純親王道:“喜從何來?”鄧公公道:“想必王爺還不知道,皇上打算冊封恭愨長公主爲慶貴妃,冊封禮在下月十五,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純親王揪住鄧公公的領子,將他拎起,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鄧公公道:“誒呦,王爺,您弄疼奴才了。”尚佳氏上前讓隆禧放開鄧公公,鄧公公整了整衣衫,堆笑道:“想必王爺剛剛沒聽清奴才說什麼,奴才再重複一遍吧。皇上打算冊封恭愨長公主爲慶貴妃,冊封禮訂在下個月十五,王爺,公主守了那麼些年寡,要找也該找個好的是不?奴才話已傳到,就先告退了。”尚佳氏對他禮遇道:“公公慢…”純親王沒等尚佳氏說完,又氣又惱,拿起一個茶杯朝他摔去:“快滾!給本王快滾!”鄧公公把身子一斜,茶杯從一旁衝了過去,乓啷一聲摔碎在地,家丁見狀來收拾碎片,鄧公公灰頭土臉地離去,踢了一下轎門,然後進轎子裡氣匆匆地道:“起轎!”轎伕們應了一聲,擡起他往皇宮方向走。
尚佳氏安慰道:“王爺,別爲這事憂心,您身子不好,不能氣惱。”純親王坐在案前,揉着額頭,嘆氣道:“快替本王準備朝服,本王要進宮問清楚。”尚佳氏微笑道:“對,也許鄧公公只是胡說,問個清楚也好。”轉身對家丁道:“穀子,你陪着王爺進宮吧,王爺的病情反覆不定,身邊需要有個得力的伺候着。”穀子福下道:“奴才謹遵福晉之命。”尚佳氏率領一衆僕婦送純親王出王府,道:“王爺路上小心。”純親王道:“悅兒,本王要走了。”說着,進入轎子裡,穀子道:“起轎!”尚佳氏淚眼婆娑,目送轎子離去,丫鬟婆子們扶着尚佳氏進府裡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