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這麼說來,我下個月就能出宮了?
是的,不出意外的話。昨天交空花瓶的可只有小姐您一個人。
「不僅如此,您還在某位皇族的眼皮子底下翻牆,估計都不需要一個月,您有可能會創造歷史最短記錄,說不定還會被記載在史書上呢。」
素華如此想着,華英的臉色立刻多雲轉晴:
真的嗎?我只要安靜地待着就好了?
是的。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會不會被趕出去了,而是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被趕出去,素華回答得非常肯定,華英一瞬間重新恢復鬥志,將花繃子拖到自己面前:
太好了!那我就做做看吧,啊,可是,針線活要怎麼做啊?
(是揮針就可以?還是刺上去就可以?)華英的問題簡直無知到了極點,素華急忙從華英手中奪過針:
給我,您看好了,首先,先將線打個結,再把針插到花繃子後面,然後,再從下往上,從上往下,如此反覆,沿着花繃子上的線條即可。刺繡的針法有很多種,想要全部學會的話比較困難,不過,您畫畫的水平不錯,我相信,這圖案您也能繡得很好。
好,那我就先試試。
反正一個月後就會被趕出宮去,華英非常開心,按照素華所教的那樣,開始繡了起來,華英想着,
「反正再忍忍就好了,先找找節奏。」
華英充滿豪氣,開始繡了起來,不幸的是,布很寬,針很細,華英那比針還細的耐心很快就被磨光了。
我不行了,我做不了!再也不想繼續做了!
光是一個底樣就畫了無數次,華英終於爆發了,摔下了手中的針,叫喊着自己做不下去了,向着窗邊走去,素華急忙跟在華英身後,抱住了華英的腰:
不是讓您再忍耐一下嗎?
我忍不了!我不會!再這樣下去我肯定會瘋掉的!
可是別的小姐們都在做!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沒做過!將綢緞上繡滿線,這像話嗎?這簡直就是虐待!再這樣下去的話,我一定會得神經病死掉的!
不會死的!您只要慢慢做就好了!更何況,沒人讓您將綢緞上都繡滿線啊!只需要照着底樣的線條大概繡一繡就好了。
我總該要見過龍才能畫底樣吧?我怎麼知道龍崽子長什麼樣?
大家都要畫,又不是您一個人,您在書上沒看見過嗎?
我不管!我就是不會!還不如趕緊去闖禍,現在就立刻被趕出去來得好。
華英正在氣頭上,已經顧不上父親的名譽和家族的威信了,只想着自己能活下去就不錯了,看到華英這副模樣,素華作出了妥協:
小姐,出去散散步再回來吧!出去透透氣再回來!
聽到素華充滿期待的回答,華英立刻停止了折騰:
那出去溜達溜達?
華英的臉色瞬間多雲轉晴,素華像是一早就預料到了華英的反應,咂了咂舌:
好,快出去吧,我們現在不可以走出後宮,不過,在後宮裡面,還是可以散散步的,但是,要帶上我。
因昨天晚上的事情,素華不敢讓華英一個人出去。華英彷彿忘記了所有的不愉快,開心地笑道:
好,走吧。
女子之所以變得神經質,都是因爲刺繡,整天被關在屋子裡,用那麼細的針在布上刺繡,沒辦法不瘋掉。
這一天,風和日麗,華英和素華在院子裡散着步,華英開始表達自己對刺繡的不滿,素華急忙更正華英:
刺繡不會將人搞瘋,而是爲了鍛鍊人的精神涵養。
那我還不如直接進山修道呢。
您可拉倒吧,反正您又去不了,而且,您只有在打什麼壞主意的時候纔會比較安靜,修道這樣的事情不適合您。
平時,不論華英做什麼,大家都很少會反對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隨心所欲慣了,完全沒有耐心。面對素華毫不留情的差評,華英突然停住了腳步,然後,一臉嚴肅地看着素華:
你太瞭解我了。
我都伺候您這麼多年了。
所以,我要先消滅你。
華英開玩笑道。素華心想:
「怎麼又是這句話?」
順着她說道:
是是是,真想消滅我的話,您還是趕緊結婚吧。
通常,大戶人家的小姐在結婚時,會帶上伺候多年的侍婢一起去到夫家,但素華並不想跟着過去。一半是因爲華川的白家很好,另一半則是因爲不想在素華成婚後還繼續辛苦勞累。
「小姐趕緊結婚吧,只有這樣,我纔有好日子過啊,也不知道那一天什麼時候纔會到來?」
素華在內心哀嘆道,華英突然停住腳步,復又繼續向前走:
我不想嫁人。
「我如果嫁人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華英心想到。素華看了看四周,試探性地問道:
我知道在後宮裡問這樣的話不太合適不過,您真的不打算嫁人嗎?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結婚。
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結婚的打算嗎?
聽到這句話,華英想了想,說道:
倒也不是,如果突然遇到了命定之人,非他不可,也許我會考慮,不過,如果是父親替我物色的人,那就算了。反正人的一輩子就只有這麼一次,我要活得隨心所欲一些,纔不要聽從別人的安排。
這個如果是老爺的話,也許會順着您不過,即使是老爺,應該也是會讓您嫁人的。
沒有,父親曾經說過,在他去世之前,會帶着我一起生活,這一點無需多慮。
那雲兒少爺啊
素華脫口而出,然後,瞬間反應過來,華英也停住了腳步,素華急忙謝罪:
對不起,小姐。
我一時嘴快就
素華恨自己說話太過冒失,很是自責。華英重又擡腳,溫柔地說道:
算了,也不能一直假裝這個人不存在總應該慢慢適應。
「真的能適應沒有他的日子嗎?可是,也總不能一直想着如何把他忘記吧?」
華英淡淡地回答了素華,加快了腳步。
華英步幅很大,像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把突然間蜂擁而至的悲傷都趕跑似的,素華敏捷地趕在華英身後,試圖轉移話題:
不過,華珍小姐應該會嫁人吧?
那是自然,就算她不想嫁人,我也會想辦法把她嫁出去。
什麼辦法?
我會
讓她知道什麼叫人間煉獄。
華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狡猾的笑容,素華髮自內心地替華珍小姐擔心,嘟囔道:
看來,我要傳話給華珍小姐了,讓她在您回家前就嫁人。
沒用的,禁婚令還未解除呢。
(而且,等皇太子妃選拔賽結束後,禁婚令才能解除,到那個時候她再嫁人已經晚了。)華英笑得一臉邪惡。
「就算時間很短,那也至少要折磨她半年,然後再把她嫁出去,在那之前,絕對不可能讓她嫁出去。」
(她明明知道我的性格,既然捅了馬蜂窩,總應該付出點代價。)華英笑得一臉詭異,心情突然好得像是要飛起來,快速穿過院子。
天氣真好。
是的呢。正值隆冬,連一場雪都沒下,確實比華川暖和,如果夫人看到了,肯定會覺得很神奇。
嗯,這裡距離華川大概只有十五天的路程,但天氣卻截然不同,真的和華川很不一樣。
(不僅是氣候,還有春天才開的花,甚至是人,都和華川大不相同。)華英看着遠處的天空,突然又看向了遠處的竹林,然後,察看了一下四周,素華看着如此反常的華英,問道:
您這是怎麼了?
等一下,幫我放一下風。
素華無比震驚。
您又要翻牆?
不不不,我就偷偷看一眼。
「那個男子好像都是晚上纔來這裡,白天應該不在吧,也不知道申熙皇子有沒有出來?」
華英提起裙角,急忙向牆角走去,再次謹慎地查看了一下四周,踮起腳尖,伸長脖子。
「奇怪的是,我總是放心不下申熙皇子,我就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就行。」
華英剛想看看牆外的狀況,只聽哐地一聲,頭就被打了一下。
怎麼回事?
晚上還不夠,現在連大白天都敢明目張膽地翻牆?還真是沒教養。
這聲音是從牆外傳來的,聽起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華英擡起頭,看到了那個男子,他就站在牆外,就像是事先準備好了一樣,大春天【上面是隆冬】的手裡拿着把扇子,拍了拍華英的頭,華英提高了聲音:
啊,就算是這樣,你就能打我的頭嗎?
你沒聽說過槍打出頭鳥啊?我就是覺得總有東西突然冒出來,就想着敲打敲打,怎麼,要不要我直接拿來錘子給你錘錘頭?
男子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問華英:想試試腦袋開花的感覺?聽到男子的話,華英皺了皺眉:
怎麼能說這麼惡毒的話?我又不是要翻牆偷東西,只是想看一會兒而已,竟然要拿錘子砸我?
想看的話,去別的地方看,爲什麼一定要翻牆?
看得那麼清楚的地方爲什麼還要看?就是因爲有牆,所以纔想看的啊。
華英的回答真是有夠厚臉皮的,男子非常無語,反問道:
這又是什麼歪理?
這是人的正常心理而已,越是不讓看就越想看,越是不讓做就越想做。
(這有什麼好問的?)華英很是不理解,男子皺了皺眉,再次問道:
所以,你是非得要翻牆?
要我現在翻給你看看嗎?
「你以爲我不敢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