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怔着,裁雪在門外回,“小主,敬事房傳旨。”
我一驚,忙收拾好出來。敬事房的公公正等在院子裡,乾淨雪白的模樣,一臉的精詐卻不見傲橫,見我出來,立刻眯眼笑着躬身行禮。
我有些不解,宮中向來是踩低迎高的,我一直無寵又不受人待見,他怎麼還有這般的好臉色給我看?
那公公見了我,笑得更加燦爛,見禮道,“奴才給小主請安,恭請小主今兒上晚妝。”
我又是一驚,“我還在病着,怎麼敬事房就上了我的綠頭牌?”
“回小主話,敬事房並未上小主綠頭牌,小主的晚妝是皇上欽點的,奴才這裡恭喜小主了,”那公公態度恭敬,笑得更是謙卑。
“……皇上欽……點……”
敬事房的人走了許久,我纔回過神來,面對着一屋子向我道喜的奴才,我讓小青取些銀子賞了,便只留蔣秀一人問,“秀兒,皇上不按翻牌子的規矩直接讓我上晚妝,這在宮裡可有前例?”
蔣秀搖頭,“奴婢進宮這麼多年,都沒遇過。”
我便木住了,只覺得滿心的無力,“如此,想來宮裡這時候已經……”
“小主,您……躲不過了,”蔣秀將鎏金的薰香爐朝我跟前推了推,語氣淡薄得似那嫋嫋的煙,風不吹就散了。
夜很快降臨,三更時分,我被送到了英宏的清心殿。
英宏一襲白衣,閒閒的坐在案邊看書,我耐住內心的不安,依禮請下安去,他卻頭也未擡,將手裡的書翻得嘩啦嘩啦的響。
漫了桐油的金磚硬得像鐵,咯得我的膝蓋刺刺的疼。我微微皺眉,卻又不敢出聲,只好咬牙悶着頭跪着,不知道等了多久,翻書聲終於停住,他像是纔看見我般,“你來了,”卻並不叫我起來。
我的膝蓋早已麻木了,掙扎着點頭,“是。”
他鼻子裡“哧”一聲笑,起身來到我面前,微微俯身道,“不是說你病着麼?那力氣可不見小。”
我心知他依舊耿懷着那日的事,今時今日卻哪裡還敢說半句,只得伏身而拜,“臣妾冒犯龍顏,請皇上責罰。”
“你也知道自己錯了?”他好整以暇,分明是戲老鼠的貓。
我咬牙,“臣妾知錯。”
“好,好的很,”他語氣突然一冷,“欺君之罪罪在九族,既是你也認了罪,朕便不是那妄殺無辜之人了,來人……”
我萬沒想到他竟陡然翻臉至此,一驚之下猛的擡頭,“皇上,您……”
“怎麼,你還有話說?”他臉上冷冽如冰,眉眼間盡是殺氣。
“皇上要治臣妾的罪?”我不知道是怕狠了還是被嚇傻了,居然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他脣齒間盡是森森冷笑,“欺君之罪,罪誅九族。”
說話間,門外已經有人應聲,“皇上。”
我耳邊“嗡”的一響,衝口說出一句,“但不知皇上怎麼處置臣妾的夫家?”
他纔要挺起身子,聞聽一怔,繼而一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你倒是牙尖嘴利。”
我的膝蓋已疼得打顫,身上被冷汗浸得透溼,他手上力氣極大,我又急又怕又疼,直覺得眼前一陣迷糊,終於,身子一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