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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你的糕點,是與誰學的?”

景帝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臘月看他。

隨即有些呆:“自然是巧寧。”

她並不喜歡景帝過多的關注巧寧,但是這個時候他這麼問,她不回答,纔是奇怪。

“巧寧?”

景帝不過一個思索,便是不經意的問道:“說起來,這巧寧倒是隻比你早半年入宮。”

臘月沒有想到,景帝竟是連這件事兒都知曉。

其實她不清楚,自從景帝對她上了心,這慶安宮的人已經被嚴格的過了一遍。求的,不過是心安。

“似乎她是到你宮中之後才當上廚娘的。”

原本不過是個普通的丫頭。

臘月越發的緊張,不過卻強自鎮定,笑:“是啊。旁人未必喜歡她的手藝,便是您嚐了她的手藝,也嫌棄太甜了呢!”

景帝笑。

“月兒恐不知曉,如今,你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絲毫也瞞不過我。”

臘月錯愕的擡頭看他。

“你在緊張。”

“臣妾沒有啊。”臘月條件反射的反駁,卻看到景帝深邃的眼神。

景帝揉了下她的頭髮,之後拉着她的手輕聲說:“手會微微的抖。愛撒謊的小姑娘。”

臘月咬脣,知道自己剛纔那一下反駁的太快了。

“她是怎麼回事兒?”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宣明殿,景帝將她拉進內室。

臘月知曉,既然景帝問了出來,她就一定要說,不然,他自然是會找人查,那還不如直接說出便好。

“呃,巧寧是我舅舅安排進宮照顧我的。她原本是舅舅一家酒樓的廚子。”

果真是有問題的。

景帝失笑:“你舅舅竟是會相信一個廚子?將她安排進宮照顧她的外甥女?不僅將她安排進宮了,還提前了半年,他就一定知道,你會被選中?”

景帝所有的話都問到了點子上,臘月咬脣。

“如若我沒有中選,待滿三年巧寧就會離開了。”臘月擡頭看景帝。

“她,她是我舅舅的私生女。”

景帝看着臘月,瞬間明白。

笑了一下:“怪不得,怪不得你舅舅明明看似對你並不盡心,你卻一直對他家很好,原來竟是這麼個原因,他根本沒有放棄你,一直都默默對你們兄妹很好?”

臘月點頭。

“皇上,您,怎麼突然對這個感興趣起來?”想到一個不好的想法,臘月抓住了景帝的胳膊:“不要犧牲小表姐。”

這個時候她不提名字,卻說小表姐,只希望景帝能看着她的情誼,不亂來。

景帝失笑:“你覺得,巧寧那個胖乎乎的樣子,嚴冽會看上?你覺得我們嚴家人的眼光就如此?”

臘月辯駁:“表姐又不是胖,只是稍顯豐滿罷了。”

景帝搖了搖頭,拉她。

“伺候朕沐浴。”

這些時日景帝因着太后身子不好,並沒有什麼心思與臘月親re,即便是今日一起沐浴也是一樣。

之後便是躺在了一起,臘月並沒有回慶安宮。

“皇上,你說六王爺到底怎麼回事。”她狀似好奇的問道。

景帝看她:“月兒。你真真兒是一個小狐狸。”

臘月嘟脣不依:“皇上總是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臣妾纔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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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倒是沒有再次多說什麼。

按理說,這件事兒臘月是怎麼都不可能知道的,但是景帝就是有一種隱隱的感覺,似乎臘月是知道一二的。

當年的事兒,不是極爲密切的人,旁人一絲都不知曉。

如若臘月知道了,是誰說的呢?

她舅舅?似乎是極爲不可能的。

他即便是知道,也不可能在外甥女兒面前說自己妹妹的這些事。

兩個各懷心思的枕在一起,慢慢睡下……

“嶽姐姐,你不要喜歡他好不好?他有什麼好?不過一個落魄人家子弟罷了?”

“嶽姐姐,你不要成親好不好?等我有了能力,我來娶你好不好?”

“嶽姐姐,我不在乎你的小孩,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會照顧他們,不管是舒平還是月兒,我都會視如己出。我會的,嶽姐姐,求求你。”

“主子,沈夫人昨夜難產過世了……”

“嶽姐姐,傾城,傾城……”

嚴冽霍的坐起。

多久了,多久他都沒有夢到嶽姐姐了。

嶽姐姐。

“嶽傾城,你究竟有沒有喜歡過我。”

嚴冽冷清的站了起來,披着衣服站在了窗邊。

仰望星空,仿若看見了嶽傾城那張溫柔的臉。

“冽兒,嶽姐姐求你,求你幫我照顧他們好不好,嶽姐姐求你…….”

“冽兒,舒平是個男孩子,沈家會待他好,可是月兒是個小不點,她是一個小姑娘,沒有好的家世,倘若我有一天不在了,你幫我多多照看她好不好?”

嚴冽突然間就清明起來。

這麼多年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她說的這些話,今日想起來,竟是懷疑起來。

爲什麼嶽傾城會說這些話。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懷孕,更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會難產,爲什麼,爲什麼她會死?

爲什麼她會那麼囑託他?

緊緊的攥起了拳頭。

她是……之前便知道自己會死?

所以纔將沈臘月託付給他?

“玄武。”

“屬下在。”玄武是自小時候便跟着他的,最是忠心。

“給我詳細的調查沈家的一切,一點都不能放棄。”

玄武驚訝的看着自家主子,不明白主子怎麼又想到了沈家,不過他已然習慣了主子的吩咐,應道。

“是。不過主子,皇上那邊盯得我們極爲緊,咱們調查起來,不會很快。”

嚴冽眼裡閃過一抹冷色。

“沒關係,你們不用避諱他的人,明日我會進宮。如果讓我知道,是有人害死了她,我斷不會讓那些人好過。”這個時候的嚴冽已經全然不似之前的他。

玄武疑惑:“主子,沈夫人已經過世了那麼久,即便是查,咱們也未必找得到什麼線索,而且,她是難產而亡。如若說被人害死,可能性並不大吧?”

玄武只是就事論事,希望主子想周全。

“如若意外,爲何在一年前就要將兒女託我照看?如若是意外,爲什麼一年前她突然要替丈夫納妾?她那麼喜愛沈憶文,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給我詳細查,我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今想來,確實處處都是疑點的。

其實這次回來,嚴冽就沒想着,能夠爭搶皇位,更是沒想着與景帝作對,不過是生無可戀,他找些事情做罷了。

可是如今,他竟是突然間就發現,自己蹉跎了這麼多年。

嚴冽本就是一個極端的人,如若不極端,便是不會對嶽傾城念念不忘那麼多年。

翌日。

一大早嚴冽便在宮門口等着求見,這讓景帝極爲不解。

不過他倒是不動聲色。

“宣吧。”

剛下了朝,景帝並未換朝服。

“微臣見過皇上。”

“六弟起吧。昨日失神離開,倒是讓母后擔憂了。”言語間有着一絲的嘲諷。

但嚴冽並未像往日一般,倒是痛快認錯:“是我的錯,沒有顧全母親的病情。”

景帝細細打量嚴冽,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過仍是開口:“母后時日,怕是不多了,朕不願與你起那些齷蹉,你規規矩矩的當個閒王,

朕自然也是不會找你一絲的麻煩。”

嚴冽擡頭,正色道:“微臣本也並非想動搖皇室根基。左右不過是嚴家的天下。不過是人生無趣,找些麻煩罷了。”

這樣的話,也不過這等人才能說的理直氣壯,景帝厭棄。不過倒是也明白,既然這麼會說,必然是以後不會找麻煩了,再看他今日,竟是與往日有着一絲的不同。

就是不知,他昨日那番失神,到底是如何。

“那六弟可要少些找麻煩。免得朕一個不小心,下重了手。”

“微臣如今並沒有時間找麻煩,微臣也不怕告訴皇上,昨日微臣提到的故人,便是沈貴妃的母親,她於臣弟有大恩。也正是那番失神,臣弟才能想到了更多。如今,臣弟除了母后,便只這一個心事。但求皇上的暗衛,不要阻撓臣弟的正常調查。”

景帝看着嚴冽的神情,雖然冷靜,但是話裡的意思卻是並非冷靜。

他竟是能在自己眼前說這些,稍一思索景帝便是明白,他的意思是,當年嶽傾城的死不是意外?

如若真的不是,景帝稍微動了一下,神情正色起來,月兒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物,如果她的母親是被人害死。那他斷不會不管。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嚴冽自己在發瘋。

“沈貴妃是朕的愛妃,如若她母親真的是被人害死,那朕必然也不會善罷甘休,可是,嚴冽,你又是否是空口白話再說這些呢?”

“不是。”嚴冽看着景帝。

“昨日我回去細想起往事,竟是驚訝的發現,她在難產前的一年就在佈置,她似乎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死。她甚至曾經對我說,有朝一日她不在了,要多加照看她的一雙兒女。”

景帝看他神情,絕不是無的放矢。

“朕安排人與你一起調查。”

嚴冽本想拒絕,不過又一想,停下:“多謝皇上。”

早日查到緣由,他才能爲她報仇,至於報仇,他絕不會假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