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淚殤一直都是捉摸不透的;他既是那個眼神放肆無禮、卻爲她拾玉的布衣公子;也是那個毀她家國、逼得她流落鄉野的叛軍首領;還是喜怒不定、霸道強勢的君主。她心裡不是不恨他的,也不是不怨他的。可是淡然處之不是,冷淡逃避不能,她終究還是被他把帶進了王宮。
那年玉燈節前夕的煙火特別耀眼好看,她還記得煙火映照下,那雙黝黑深沉的眼眸;盯着她看,似要把她的心神都攝去。從未見過如此無禮的人,她只有一個念頭,便是逃!可是她卻從那時起,便有了小女兒家的心思;不過是之後生了太多變故,那心思漸漸被她藏到了心底。而如今,時過境遷,再次見到他的這種眼神,淚殤還是覺得心跳得厲害,只想逃。
“你又何必那麼固執?我既然把你帶進了宮,那斷斷不會讓你有離開的可能。何不如安安心心地做好妃子的本分?”單子均放緩了語氣,但卻仍帶着不容拒絕的堅定。
“國主,君無戲言。未葉請國主遵守約定,莫要再爲難未葉了;否則…未葉只能一死以明決心。”此言一出,原本已稍微緩和的氣氛又緊張了起來。單子均拉下臉,冷着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威脅王?!”
“請國主息怒。未葉不過是一個無知村婦,不值得國主如此費盡神思。只是想請國主放過未葉,放過木家村的無辜百姓。”淚殤這話無疑更是火上澆油,單子均尚未完全平息的怒火又再次被挑了起來。
他盯着淚殤,強壓着沖天的怒氣,冷冷道:“放過木家村,可以!但是放過你,絕、對、沒、有、可、能!你最好趁早給王收了這心思,想都不要想!否則,你就等着血染木家村吧!”在他還沒弄清楚自己的心思之前,他如何能放她離開?
“你……”淚殤實在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麼暴虐的話,臉色一白,緊咬着下脣,半句話都說不出。她不知道單子均這幾句話的真實性有多高;但她知道,若是惹怒了單子均,他真的有可能會做出令她不敢想象的事來。
她閉了閉眼,復又睜開:“國主,未葉在這一年之內,絕不會動離開王宮的心思;這是約定,但未葉也希望國主能夠守約。而一年之後,若是國主仍如今日這般堅持,未葉便會接受國主您的恩寵,做好一個妃子的本分。”
“你的確聰明,倒是懂得迂迴盤旋。既然如此,那好,從今日起,王絕不會再跨入這未央宮半步!你,好自爲之!”單子均惱怒之下,拂袖而去。淚殤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裡卻不知是喜是憂。
她撫着心口,眉心微蹙;還好,她還沒有失了心,身爲命帶“淚殤之象”的亡國公主,一旦失了心,便是萬劫不復。只要平平靜靜的度過這一年,他們便再無任何糾葛了。一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窗外忽的閃過一道黑影,淚殤心底一驚,幾步衝到窗邊,四下張望,卻什麼都沒看到。不對啊,剛纔分明有道身影閃過;難道是她看錯了?淚殤訕訕地關上窗,轉身望見牀邊那道黑影,卻不免嚇了一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