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儀娘娘言重了。”淚殤抱着奇奇就近找了個位子坐下,莫安就在淚殤右手邊落座,見傅宣儀走進內殿去了,不由疑惑道:“傅宣儀娘娘這是……”
安宣儀望了望,輕笑道:“不必理會,她這是去抱小皇子去了。小皇子特別纏她,一會兒見不到都會哭。”她笑容裡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苦澀,淚殤卻敏感地捕捉到了她這一奇怪的神態,心有疑惑但並沒有問出口。
不多會,傅宣儀果真抱着小皇子出來了。小皇子咿咿呀呀地叫着,淚殤忍不住站起來走近去看他;粉嫩的小臉上,那雙黑得閃閃發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在好奇什麼。“小皇子長大了一定是個美男子!”隨淚殤一同走到傅宣儀跟前的莫安看了也不禁如此讚歎道。
“呵,才這麼小哪裡看得出;是妹妹過譽了。”傅宣儀嘴上這麼說着,但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燦爛了幾分。
“娘、娘,奇奇也要看小皇子!”被衆人忽略的奇奇不滿地叫道。淚殤忙彎下腰低聲哄他:“奇奇不要鬧,不可以這麼沒大沒小。”這宮裡不比以前在木家村,處處都得守規矩;可是奇奇終歸是個孩子,到現在還是不太學得會。
“宣儀娘娘,不好意思,失禮了。”淚殤擡頭微有歉意地笑笑,生怕傅宣儀會不悅。
“不打緊的,小孩子嘛。來,奇奇。”傅宣儀的舉動大出淚殤的意料;她竟然抱着小皇子半彎下腰,以讓奇奇能夠看到。奇奇小心地湊近,看了看;然後似乎想伸出手去摸摸小皇子的臉,可想起淚殤方纔的訓斥,又不敢。
“未葉姑娘,瞧你,都把孩子嚇着了。”傅宣儀嗔怪道,抱着小皇子站起身,“青宮就我們幾人,妹妹真的不必如此拘禮。往後二位妹妹也要多來纔是。”
“是。”淚殤他們這日便在青宮待了整日,直至天色漸晚,淚殤他們才向傅宣儀、安宣儀告辭回未央宮。奇奇在青宮一直逗着小皇子,早就倦極,靠在淚殤懷裡睡了。莫安自從青宮出來之後便沉默不語,眉頭微蹙,似乎
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
“莫安姐姐,你可是發覺了什麼?”回到未央宮,淚殤終是忍不住問道。莫安姐姐很少如此模樣,一定是發現了什麼令她想不明白的事。
莫安輕輕搖頭:“沒有,只是覺得有些怪罷了。”
“怪?怎的說?”淚殤有些不解,今日去青宮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啊。唯一讓她有些生疑的,便是說到小皇子時,安宣儀微帶苦澀的笑意。
“淚兒,你不覺得我們今日去青宮,本就很奇怪麼?”莫安斟酌着說,“無緣無故,傅宣儀她們爲什麼要請我們去青宮?就算是因爲嫌冷清,也不該是找我們啊?再說了,今日傅宣儀的態度也很奇怪……”
淚殤算是聽明白了,敢情莫安姐姐就是覺得傅宣儀、安宣儀請她們小聚的目的不純。可是有這個可能麼?“莫安姐姐,你多慮了。我見傅宣儀、安宣儀二人並非你所想的那般不好相與,說不定她們真的只是好意請我們一聚罷了。”
“淚兒,你就是太沒心眼了。在這後宮裡,有哪幾個女子是真的毫無心機的;人前姐妹相稱,人後還說不定會怎麼樣呢。”莫安對淚殤的話有些嗤之以鼻,別說看了那麼多宮鬥文裡的勾心鬥角;就連在學校,也常會碰到這種情況。在她看來,相信一個才見沒幾次面的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淚殤從來沒有聽莫安姐姐說過這麼尖利的話,一時有些愕然。半晌才吶吶道:“莫安姐姐……”
莫安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有些尷尬地虛咳了聲:“咳咳,我說的話嚇着你了?好吧,其實也並不是全都是這樣啦;是我比較憤青而已。”
淚殤不太能理解莫安姐姐的意思,但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她現在才發覺,原來莫安姐姐心裡對不熟悉的人,竟是這麼有戒心的。也難怪莫安姐姐總是一臉冷淡的表情了。
“好了好了,現在也不早了,快點去洗洗睡吧。”莫安帶着已經醒來的奇奇去沐浴了,淚殤纔剛坐到茶几旁歇息,便
有幾個宮女提着裝滿熱水的木桶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見她們把水倒進浴桶裡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便說:“你們是未央宮的宮女嗎?我怎麼瞧着眼生啊?”
“回姑娘的話,我們是國主今日欽點到未央宮來伺候二位姑娘的。”其中着綠衣的宮女福了福身,畢恭畢敬地答道。
“既是如此,那便留下吧。倒完水,你們就可以出去了。”淚殤沐浴之時不喜有人在一旁,所以揮手讓她們都退下了。
“是,姑娘。”單子均欽點的宮女果然不一樣,半句疑問都沒有就退下了。淚殤很滿意地走到浴桶邊試了試水溫;然後褪去衣衫,開始沐浴……
泡在溫熱的水中,淚殤感覺神清氣爽了許多。正準備起身穿衣的時候,窗外突然閃過一道黑影,她驚得把整個身子都浸到水中,低喝一聲:“誰?誰在外面?!”半晌都不見有響動,淚殤這才起身,幾乎只用了一瞬就穿好了衣衫。
整頓好衣衫,她走到窗邊,把窗打開,四下張望,卻沒有見到什麼可疑之人。也許,是自己看錯了?不遠處有一隻貓喵喵叫着,淚殤笑了;原來是隻貓而已,她心裡不知怎的卻有些說不出的失落。也對,怎麼可能會是他呢?不是都說了要離開了,怎麼還會回來?
淚殤搖搖頭,不再多想;倚靠在牀榻上,眼睛微眯,姿態慵懶。許是疲了,沒過多久就睡着了……
單子均進來之後,便看到了這幅場景;心裡涌起一種莫名的感覺。他儘量放輕腳步走至牀榻邊,看着熟睡中的人兒,眼神不覺溫柔如水;但剎那,卻又變得冰冷:“方纔可是有什麼來過?”
“是,屬下無能,追不上那人,讓他逃了。”單子均身後不知何時跪着一個人,俯首向他請罪。
“竟有人的輕功比你還要略勝一籌?看來…這人還大有來頭!繼續守着未央宮,不許再有失誤。”單子均脣邊帶上了一抹玩味卻冷酷的笑,沉聲吩咐道。
“是!”轉眼,那跪着的人又不見了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