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奇奇沒有看到莫安阿姨啊。”奇奇疑惑地歪着頭,問道。
淚殤聞言心裡更是慌亂,但是她不想讓奇奇也擔心,所以努力平復心緒,淺淺一笑道:“也許莫安阿姨一會就回來了,你先趕緊去洗洗手,然後待會幫孃親端菜出去好不好?”
“好!”奇奇懂事地沒有再問,跑去一邊洗手了。
心裡有事,淚殤做菜的速度反倒更快了。沒過多久,淚殤和奇奇便一起端着菜,步進大殿。殿內只有單子均一人,莫將軍想來應是出宮去了;那麼莫安姐姐到了這會,還是沒有回來……想到這,淚殤更是心神不寧;幾乎是半刻都坐不下去了。
單子均自然看出了她臉上慌張無措的神色,但淚殤不說,他也不打算戳破。可是見她環顧四周,似乎在找什麼人;想到她準備晚膳前,似乎有意留洛言一同用膳,心下頓時不快。難道她在找洛言?想到這個可能,單子均臉色霎時陰沉下來,“啪”地一聲放下玉箸。
淚殤心裡擔心着莫安姐姐,哪裡有想到這麼多;只是看見他突然面露不快地放下了玉箸,詫異道:“國主怎麼不吃了?可是不合您的口味?”若是不合,正好她可以借這個機會出去一趟,交代御膳廚重新爲單子均做晚膳的同時,也能去找一找莫安姐姐。淚殤如此想着,明明應是擔心忐忑的話,卻顯得有些怪異的期待急切。
也許是她的神色過於急切,單子均一眼便看出她根本不是擔心自己吃不慣,而是另有事情瞞着他;這讓他臉色愈發難看。淚殤半晌不見他回答,才擡眼看他,正好對上他蘊含着許多情緒的黝黑眼眸。
“尹未葉,難道你就不能對我公平一點麼?”沒有意料之中的暴怒雷霆,等來的卻是單子均很冷靜的一句話,甚至帶着失落黯然的語氣。淚殤以爲是她自己聽錯了,錯愕地盯着單子均,囁懦了好久,才說道:
“你這回又是生什麼氣?”她實在看不懂單子均的心
思,明明吃得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風雲突變,山雨欲來了?想到莫安姐姐還沒有回來,奇奇不知從宮中哪裡找到的罌粟花,再加上單子均莫名其妙的詰難,淚殤簡直都覺得自己要受不了發瘋了!
“對其他任何人你都能談笑風生,爲什麼面對我,你卻總是拒我於千里之外?你不覺得你對我太過於不公了麼?”單子均強迫自己不要一見到她淡然的樣子就惱火,冷靜下來同她好好講次話,“在你面前,我不過是個普通人;你用不着做出恭敬的樣子,整得我心裡也不痛快。我就想讓你在我面前,能和跟其他人一起的時候一樣而已。”
“你真的喜歡我嗎?”淚殤沒有理睬他說的話,反而幽幽地說道,輕嘆了一聲,眉心微蹙;似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
“我……”單子均愕然了,他沒想到淚殤會這麼直接地問,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淚殤的問題確實也讓他蒙了;一開始他確實是帶着某些目的接近她,可在她對自己視若無睹之後,他生起了佔有慾;爲了自己的某些目的和佔有慾,他纔將尹未葉帶進宮裡來。可是過了這麼久,他的心,還是一樣嗎?
淚殤輕笑,舒展開的眉眼裡帶了分了然和微不可見的悵然:“你看,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卻用木家村幾百口人的性命,非要讓我進宮,到底是爲了什麼呢?我的背後,有什麼你想要知道或者想要的東西?你口口聲聲說要我對你公平一點,可是你又何曾給過我公平?”說到末尾一句,淚殤竟忍不住有些怨忿。
她從小被束縛成了隨遇而安的淡然性子,但不代表她沒有情緒,不會生氣難過。這是她第一次,對着除了莫安姐姐以外的人,有了宣泄情緒的慾望。
不等單子均開口辯白,淚殤又接着說道:“你明知後宮人心險惡,卻故意弄得大張旗鼓,讓整個後宮都知道你對新進宮的兩個女子有多麼寵幸,哪怕沒有封號也賜住宮殿;你這麼做,與推我們入火坑有何異?
進宮之後,你有來過幾次?我過得如何,我與誰相交,你真的在意嗎?”
“上次我無故入獄受刑,你不會不知道;可是你卻默許了他們那麼折磨我,不就是因爲你心裡還是不信我,懷疑我?既然如此,你如今又何必對我說這些話?!我……我們就像之前一樣,不相干涉,不好嗎?”
說到這裡,淚殤突然停下了。她覺得自己說着說着似乎有些閨怨的味道,不由失措地咬着下脣,沉默了。
“你可是在怪我沒有考慮周全,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委屈?”單子均聽着聽着,忽然心底有些莫名的欣喜,便試探着問道。
“不是!”淚殤想也沒想地答道,反倒讓人覺得她是在賭氣。單子均便是如此認爲的,他頓覺今日的尹未葉同以往不太一樣,多了幾分孩子氣,竟也讓他覺得彆扭的可愛。這麼一琢磨,單子均心情大好,這才覺得腹中空空;不管淚殤在一旁的驚訝神色,他悠然自得地用起了晚膳。
“你這又是在幹嘛?”淚殤被他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爲。難怪人家都說“伴君如伴虎”,方纔還陰沉着臉,好似要發怒似的;這會子又沒事人樣兒地繼續用膳,看起來還心情挺好。如果說是她取悅了單子均,可是她怎麼不記得自己有做過什麼能取悅他的事?
……單子均只是掃了她一眼,並未作聲;直到他用完膳,才聲音愉悅道:“用膳啊,你看不出來嗎?晚膳做得不錯,我明晚再過來,你記得要提前準備。”扔下這句話,他沒有繼續留在這,坐上聖駕,徑直去了紫雲殿;徒留仍然沒有從單子均留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淚殤。
他說“明晚再過來”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沒聽懂自己說的話?難道方纔自己沒有表達清楚往後儘量減少干係的意思麼?淚殤回過神來,心內忿忿;可是就在她糾結之時,莫安姐姐回來了!可是莫安姐姐回來時的模樣,卻讓她嚇了一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