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那裡的確有七瓣蓮花,不過想要從他手上得到似乎比登天還難。”沈奕搖頭。
事情到了最後一步,不能毀在這七瓣蓮花上,駱寒勢在必得,“沈奕,你怕了?”
“我怕什麼,只是覺得這事兒行不通。”沈奕最受不得激將法。
駱寒輕蔑,“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天子的地盤又如何?上一次還不是從那裡將文瑾瑜帶了回來?
“其實,這七瓣蓮花未必要去九闕宮,還有一個地方有。”百草神君適時插言。
“哪裡?”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蓬萊仙島啊!”這應該算是常識啊,怎麼都不知道?百草神君真爲他們的智商捉急。
“對啊!”沈奕猛地一拍大腿,“怎麼忘記那老頭兒了!”
當初蓬萊道長可是用那七瓣蓮花救了軒轅諗啊。
可是——
不過——
他老人家將軒轅諗的心給弄走了,這十分不地道。
這一次就去蓬萊島找七瓣蓮花!沈奕和駱寒主意打定,便開始籌謀着出發。
“這七瓣蓮花最好要剛採摘下來的。所以我必須跟着去。”此話一出,巫百草必去無疑,那麼巫小山也定然跟着去。
“念惜,畢竟是爲了你的事兒,不如你也一起去?”沈奕提議。
葉念惜當然想出門轉一圈兒,“我若是去,就沒有人給瑾瑜哥哥熬藥了。”
又是文瑾瑜!駱寒暗自氣惱,“我派兩個侍女給他熬藥,伺候他。”
“那可不成,旁人伺候他我不放心。”葉念惜說道。
“其實一個七瓣蓮花而已,你們去不去都成,只要我和小山去就行。”巫百草認爲憑着自己和蓬萊道長的交情,那七瓣蓮花拿到手十分容易。
駱寒和沈奕對視了一眼,“九州正在打仗,這一路上艱難險阻,萬一遇到戰爭或者壞人,將藥材搶了去,前功盡棄了。”
還有一點兒,萬一巫百草私吞了草藥,誰知道?這是駱寒和沈奕的私心,當然不能說出來。
儘管還在打仗,可是兩國皇上仍然選擇了去蓬萊仙島。
將虎影留給了葉念惜,駱寒和沈奕幾人離開了皇宮。
他們一走,葉念惜輕鬆了下來,至少不必每天抄寫宮訓了,而且那宮訓拿回去寫也是一樣的,反正駱寒也不知道。
其實,不必每天去御書房輕鬆之餘也有些落寞,尤其是每天中午時,那個人再也不會提着藥材來到,葉念惜還有些不習慣。
拿木棍挑了挑木柴,讓火焰更大一些,上面的砂鍋咕嘟咕嘟冒泡,葉念惜和虎影坐在兩旁捧着切成薄片的牛肉吃,“你說駱寒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虎影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皇上的武功高強,不會出事兒,他對你那麼好,一定會盡早趕回來的。”
“誰擔心他啊!我是想着我的解藥。”葉念惜其實並不太看重這解藥,因爲恢復記憶未必是什麼好事兒。她反而覺得現在的狀態最好不過了。
“我本癡心付梅花,奈何梅花落塵泥。”虎影搖頭嘆息。
這樣子像極了駱寒,葉念惜忍不住笑了,“你也能說出這番感慨?長大了。”
虎影一笑,露出白燦燦的牙齒,“不是我說的,是皇上說的,他說啊,念惜是梅花,美的不可方物,傲然盛開冰雪不懼。”
“哦?那塵泥呢?”葉念惜沒想到駱寒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
“是他了。”虎影指了指一旁正在看書的文瑾瑜。
文瑾瑜合上了書,“別光顧着聊天,我的草藥都快熬幹了。救不了命就算了,可別熬成了毒藥,要了我的命。”
葉念惜急忙將火熄滅。險些壞了事兒。
那砂鍋裡的藥湯還在冒泡,需要放的溫熱了再盛出來喝。葉念惜和虎影也將一盤牛肉吃的所剩無幾,摸摸圓鼓鼓的肚子,都是心滿意足。
正在等着藥湯之時,外面一陣嘈雜聲,只聽得有侍女說話,“小公主,您可不能亂跑啊,若是皇上知道了,奴婢們擔當不起啊!”
小公主?除了七巧還有誰?葉念惜還未站起來,旁邊的虎影噌的躥了起來,直奔庭院門口。
門口處,鵝黃色一閃,嬌瘦的七巧闖了進來,一眼看了虎影,就伸手指着他的鼻子,“虎影,你害死了我的小虎,你要賠我。”
虎影立即賠笑:“我賠你還不成?總要給我時間找到一隻好看點兒的小狗啊。”
“我現在就要。”七巧十分不講理。
虎影撓了撓頭,“我要保護念惜啊,走不開。等過幾天,皇上回來了,我再出宮給你找一隻小狗,保證讓你滿意。”
七巧看到了院子裡的葉念惜和文瑾瑜,她雖然年幼,可是這氣勢不小,“皇上一走,你就來這裡,莫非是看上葉姐姐了?”
這是什麼話兒?葉念惜站了起來,“七巧,虎影是奉皇上的命令保護我,你可不要臆斷瞎說。”
“他是男的,你是女的,天天往你這裡跑,心裡沒鬼才怪呢!”七巧撅着嘴巴,雖然說出了這麼難聽的話,可是她的表情嬌俏萌動,倒像是在撒嬌,讓人無法討厭起來。
葉念惜撲哧一笑,“七巧,你這麼小就懂得男女之情了?在我眼裡,虎影就是個孩子,跟你差不多。”
“他哪裡能跟我比?”七巧表示根本看不上虎影。
“皇上不是禁足一年嗎?你怎麼敢跑出來?不怕駱寒知道了生氣嗎?”葉念惜問她。
這話一出,七巧的火氣立即大了起來,“我在院子裡悶的無聊,你們在這裡有說有笑的,太不公平了。明明是虎影的錯,爲什麼懲罰我?一年,一年啊,我都出不去……”
她越說越氣,看到地上殘留牛肉渣的盤子,又看到冒着熱氣的湯藥,“你們在這裡有吃有喝的,就知道欺負我!”上前伸腳將砂鍋踢翻了。
咣噹一聲,砂鍋碎成了兩半兒,那藥湯自然流了一地,到處都是。
這可是從早晨就開始熬製的草藥啊,忙碌了一上午,這下可好,毀於一旦。葉念惜怎能不生氣,聲音嚴厲,“七巧,你太過分了。”
這一聲,讓七巧立即哭了起來,“皇上不喜歡我,葉姐姐也不喜歡我,虎影也不喜歡我,我還不如死了呢。”說着就要去撞樹。衆位侍女急忙阻攔,亂成了一團。
這七巧可是駱寒的心頭肉,若是死在自己這裡,就麻煩了。葉念惜急忙跟着上去攔她。這一攔,七巧更上勁兒了,連抓帶踢,要掙脫衆人。
“攔她做什麼?這種人長大了也是麻煩!”一旁,文瑾瑜冷冷聲音傳來。
七巧立即安靜了下來,她瞪着眼睛看向文瑾瑜,“你說什麼?”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不講理的人。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你這性子若是不改,遲早是個禍害。”文瑾瑜說的毫不客氣,敢踢翻他的藥湯,這若是放在以前,早就容不下了。
“你個廢物,你敢說我?”七巧氣的伸手指着他,破口大罵。
廢物,這詞讓文瑾瑜很受傷,他凜然厲色,“小姑娘,若非看在你是駱寒收養的女兒,我早就將你舌頭割掉了。”
“我不是駱寒的女兒,我以後要做他的妻子。”七巧倔強固執。
若非這出自一個小女孩兒的口,葉念惜也就當真了,因爲駱寒的魅力的確不小。可是七巧年幼,葉念惜認爲這只是她對駱寒的依賴而已。試想,誰童年時沒有過對白馬王子的嚮往呢?
卻不知道,七巧說的是心裡之言,所以她不願意做駱寒的女兒,不願意被人稱呼爲公主。
七巧撿起地上石頭砸向了文瑾瑜,“你就是個廢物,若是沒有皇上好心收留你,現在的你早就餓死了。”
文瑾瑜衣袖一揮,石頭偏了方向落在地上,他神色頗冷,即便是當初帶着車璃國的殘兵敗將逃亡天涯,他也沒有受過這種恥辱,竟然被一個小女孩兒罵的狗血淋頭。
縱然脾氣再溫和,再寬宏大度,那骨子裡的高傲也不容折腰,“我會稀罕駱寒的收留?你太小看我了。你玄國的皇宮,我還不稀罕呢!”輪椅一轉,回房間。
“瑾瑜哥哥!”這麼久了,葉念惜第一次看到他生氣。
“我收拾東西,馬上離開。”文瑾瑜冷聲。
這怎麼行?離開後,誰給他治療傷勢?葉念惜立即上前攔住他,“你現在不能走。等治好了你的身子,我和你一起走!”雙手按住了他推動輪椅的手。
“我寧肯永遠是這樣子,也不願意寄人籬下。”文瑾瑜推開了葉念惜的手。
“我寧願寄人籬下,也要讓你恢復成普通人的樣子。”葉念惜執着,擋在他的面前,若是要走,就從我身上壓過去吧。
文瑾瑜一怔,又聽葉念惜道:“一個小女孩兒的話,就能將你擊垮嗎?她讓你走,我不讓你走,你聽誰的?”
這個……“聽你的。”文瑾瑜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敏感了,都是被那廢物兩個字給衝昏了頭。何時這麼不理智了?
“虎影,帶着七巧回去,她還在禁足時期,不能出院子。”葉念惜發話。
虎影這回可不敢上前去拉七巧,只是站到距離她三尺外,“七巧,念惜說的沒錯,你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