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輓歌與青鶴兩人一路疾行往夜帝都而去,不同跟彭厲鋒在一起時的嬌氣,這一次紀輓歌倒是真的扮了男裝,騎馬前行。
彭厲鋒一直記得紀輓歌當時第一次騎馬受傷的事,如今顧念這這個,很少讓紀輓歌在騎馬了,離開彭厲鋒,紀輓歌就不再是那個被嬌養的女子。
到達夜帝都城門下,紀輓歌將青鶴給她準備的蠶絲面積戴上,這東西據說是青鶴的絕技,最是以假亂真的。
“看不出師兄還有這般的好東西。”紀輓歌第一次用這種東西,心中不免覺得新奇好玩,忍不住對着鏡子左看看,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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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鶴這一路上來將飛鳥閣所在的地方,所用的傳輸手段,都跟紀輓歌說了個遍,紀輓歌一路都表現的十分沉穩,就算是面見幾位飛鳥閣下屬的人員,也都表現的很是威嚴。
像現在這般流露出小女兒的姿態,那是從未有過的,青鶴對着一臉朝氣的紀輓歌,倒是露出了寵溺的表情,“你若是喜歡,送你便是。”
紀輓歌忙點頭說好啊好啊。
混跡江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絕技,雖然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但是根據自身的資質,還是有很多不同之處,像紀輓歌就是一手飛鏢使的出神入化,在青鶴就是這一手易容的功夫,無人能敵。
輓歌對着其他幾位師兄師姐的絕技有些好奇,問青鶴,他卻不說,只說來日方長,有時間讓紀輓歌自己去見識一下,相信他們很想在紀輓歌面前展示自己的絕技呢。
紀輓歌聽到青鶴的話愣了一愣,或許是紀輓歌敏感,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
但是青鶴卻沒有讓紀輓歌猜測,淡淡笑着說:“師父雖是你父親,但是倒是從沒有偏心過,我們幾人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領,並不會比你差的。”
紀輓歌點頭。
這就是師兄弟之間的關係了,當然大家誰不知道紀輓歌是紀霆的女兒,但是心中到底還是會爲了師父多教誰少教誰而勞心,也說不上是嫉妒還是什麼,但是總也想着師父能一視同仁,不要偏心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比較好。
顯然紀霆在這方面是做的不錯的,幾個徒弟都按照自身的性格教了各自的招式,看起來倒是一碗水端的很平,正是因爲紀霆的這種無私,青鳥他們幾個對紀輓歌倒是生出一種歉疚來。這心理很奇怪,怕師父對自己的女兒特殊,將畢生絕學都傳授給她,可是看到師父並沒有這麼做,又覺得師父這是虧欠了自己女兒的,所以他們幾個人要多加補償紀輓歌這個小師妹。
這些都是紀霆早就想過的,爲了紀輓歌能接手自己留下的這些東西,紀霆也算是絞盡腦汁。
可憐天下父母心。
紀輓歌弄明白了青鶴他們的心理,不由得就想起彭厲鋒的師父,其實就目前來看,其實彭厲鋒師父教楚晏的遠比教彭厲鋒的多,比如這個醫術,毒術,就是沒有教給彭厲鋒的,但是爲什麼楚晏一直認爲師父偏心呢。
一則,那就是楚晏個性霸道強勢,甚至連最末端的一招一式都不願意讓師父教給彭厲鋒,這樣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的,楚晏那個人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但是骨子裡有一種‘天下盡是我的’的君王心胸,難以容忍師父哪怕是教給彭厲鋒一點點東西,這個原因不是沒有的。
但是另一方面來說,可能也是那位師父的確教給彭厲鋒的比楚晏的多,至少在態度上對彭厲鋒應該是比對楚晏要好許多的,這就是師父的做法問題了,當然不能說師父錯,就是老夫子教學生,那也有喜歡的學生,不喜歡的學生,但是若是學生裡有個楚晏這般的人物,師父還是該仔細的考慮考慮自己的做法對不對!
紀輓歌想的出了神,青鶴拿出摺扇在紀輓歌面前晃了晃,打斷紀輓歌的愁思。
“怎麼樂?”青鶴問道。
紀輓歌看着青鶴澄明的眼神,有些不明瞭的問:“師兄,你說要是同門師兄弟反目成仇,是爲了什麼呢?”
青鶴人稱‘江湖百曉生’,他對於彭厲鋒與楚晏師出同門當然是知道的,紀輓歌問這個話,青鶴半點都沒有把這個問題聯想到飛鳥閣的人身上,而是直接的就想到了彭厲鋒身上。
對於這個,青鶴的確還有些自己的見解,他說:“也許是他們的師父就想着讓他們互爭互鬥呢。”
這……怎麼可能?!
紀輓歌從未想過這個可能,一時竟然有些目瞪口呆,但是青鶴卻進一步給瞭解釋,“有些門派是如此的,就跟皇子爭鬥一樣,讓徒弟們不斷的競爭,產生出那種來自骨頭裡的仇視,這種心態能促使他們變的更好更強,在很多門派裡,這樣的教徒規矩還是有的。”
青鶴這樣說當然是有一定根據的,他們飛鳥閣這樣的機構,講求的是團結,所以在教養方面,紀霆處處都將公平公正放在第一位的,可是對於彭厲鋒師父這種世外高人,既沒有一個龐大的機構需要顧全,又沒有任何紀輓歌這麼一個親身女兒等着接班,所以對於徒弟的教養,可不就是要讓他們變的更高更強。
不斷的前進,最後的辦法就是身後有個人催促着他,不同的鞭策。
這種不斷鞭策的人當然不能是師父,最好呢就是師兄,像楚晏與彭厲鋒這樣,就算是彭厲鋒想淡泊名利,楚晏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而楚晏,有彭厲鋒這麼釘子在,唯有逼着自己一天天的更加強大起來。
不得不承認,這種教育方式雖然殘忍,但是效果卻是很好的。
端看看現在的天下,像楚晏,彭厲鋒這般這個年紀就手下兵將無數,動一動手指,整個天下都要抖三抖的年輕人,也只有他們兩個。
“這可真是用心良苦。”紀輓歌嘆了一聲。
不管這種教育方式好或者不好,至少效果是非常令人滿意的。
徒弟皆成才,至少。
到達夜帝都,煙雨江南已經被夜未澤查封,他們兩人只得到了一處宅子,這裡是飛鳥閣現在在夜國的總堂所在。
紀輓歌見過幾個留守在這裡的飛鳥閣人員,因爲紀輓歌現在易容了,看起來俊朗非凡,像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小公子,不免有人問:“少主明明是女人,堂主你莫要弄個不相識的人來騙我們吧。”
“我是不是該爲自己的手藝自得一下。”青鶴對紀輓歌說。
紀輓歌哈哈笑,一張口,女子的聲音一出來,底下的人才算是信了,他們可都是在夜帝都駐守多年的,雖然不曾見過紀輓歌這個人,但是可都是聽說過閣主有個傾城絕色的女兒的,如今看不到紀輓歌的真容,還是令他們遺憾不已。
當然這些心理,紀輓歌自己是不知道的。
入夜,紀輓歌與青鶴換了夜行衣,先去探察夜未澤現在的情況,紀輓歌披星戴月的飛馳在樓閣之間,她已經很久沒有在夜裡這般乘風踏浪的飛馳了,這種追風的感覺,讓紀輓歌心情其好,女人還真是要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纔好,要不然根本就無法明白這種歡愉的心情。
真的是愉快的像是被放飛的小鳥,紀輓歌覺得紀霆給組織起名叫飛鳥閣,還真是確切的很呢。
紀輓歌玩心大起,不時還在空中翻騰幾下,到底是她長大的城市,對於這裡的一切,哪怕是最醜陋,骯髒的后街道,紀輓歌都是銘記在心的。
青鶴沒有追趕紀輓歌,只保持在她身後不遠的距離跟着她,看着紀輓歌簡直跟個撒歡的小寵物一般追月而行。
青鶴想,這個女子是如此的灑脫,她應該過上肆意的生活,天高海闊,像是那最自由的鳥兒一樣,飛翔在她喜歡的每一個地方,但是這種生活,無論是彭厲鋒還是楚晏,都是無法給紀輓歌的。
家國天下,那些太過沉重的東西,其實都是不適合紀輓歌的,她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想要的,無論是生活還是心情,都是最簡單的快樂,若是真的要將沉重的負擔加之於她身上,那麼對於她來說,也會是一種負擔吧。
紀輓歌很高興,完全沒有發現身後的青鶴再用一種什麼眼神在看她,只是在飛馳了很久之後,纔想起身後還跟着青鶴這麼個人,轉過頭來對着青鶴露出開心一下,“快點跟上啊。”
“好。”青鶴從思緒中抽離,縱身追上紀輓歌。
一路到達恩澤王府,雖然夜未澤弒君殺父,但是卻沒有入主皇宮,而是繼續居住在他的恩澤王府內,恩澤王府是後來皇帝封賜的,並沒有勳國公府與恭王府那樣百年庭院的底蘊,看起來很是簡單空曠。
紀輓歌第一次來這裡,之前看過青鶴準備的位置地圖,所以還算是輕車熟路。但是到達主殿時,紀輓歌剛剛落在屋頂,就聽到裡面的夜未澤說:“輓歌,我知道你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