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紀輓歌纔不在乎,她明白彭厲鋒話中的意思,他想保全她的心思,她在明瞭不過的。
可是女人就是與男人這般的不同,男人總是認爲這樣的時候應該由他狠得下心來,疏遠她,這樣纔算是保護了她,可是紀輓歌一點都不願意這樣。
私心裡說,男人的確是理性的動物,比如現在若是紀輓歌與彭厲鋒一同遇到什麼棘手,紀輓歌第一反映是抱住彭厲鋒,但是彭厲鋒的第一反應卻是推開她。
思維上總是會有分歧的,但是紀輓歌纔不管,她想要什麼,她就勇敢的說出來,表現出來。人世已經這般短暫了,紀輓歌不願把時間浪費在互相隱忍上,相愛相殺什麼的,很多人都那樣的做了,可是紀輓歌半點都不願意。
這與紀霆與年畫絨有很大的關係,紀輓歌親眼看着雙親隱忍多年,生生忍受相思之苦卻不能想見,再看看恭王半生孤寂,有時候那麼孤苦的忍着,還不如痛痛快快愛一場,哪怕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兩個能相知相愛,大多數時候是因爲對方的樣子,是住在你心裡的自己。
多聽年畫絨說夫妻兩人要互補,紀輓歌看着軟弱,好欺負,其實骨子裡最是不羈的個性,缺愛的成長,讓她對愛情的渴望熱烈又霸道,這一點完全不比彭厲鋒差,只不過他表現的外放,她深埋心底。
紀輓歌抱住還是臉色不善的彭厲鋒,“阿鋒,我說過無論什麼時候都要陪着你的。”
說過要陪一輩子的,就是差了一時一刻,一天一月,都不是一輩子的。
彭厲鋒哼了一聲,要呵斥她大膽妄爲的話,又生生的嚥了下去。旁人看來他彭厲鋒剛硬的很,卻不知道在很多時候,他其實也會膽怯,怕失去她,怕連累她,可是沒沒這個時候,她都是會這樣勇往直前的往她身邊撲,熱烈的像是一團火,連着他一起都燒了起來,這樣子的她,讓他還怎麼硬得起心腸來。
“到時候你可別哭。”彭厲鋒還是忍不住威脅了一句。
他當初決定要疏遠她的時候,其實還有另一個方案的,彭厲鋒知道楚晏要娶紀輓歌是因爲自己,自從當年楚晏派人追殺師父的時候,他就知道楚晏這個大師哥是個什麼人。
男人這種無端的嫉妒心,他實在不知該怎麼跟紀輓歌解釋,但是他卻是明白楚晏的。
楚晏曾經說過,師弟你雖然比我在師父門下少呆了幾年,比我當然是不如的,但是比之那些酒囊飯袋卻還是不錯的。
這個話看起來是在誇彭厲鋒,可是呢,要不是當年楚晏派人追殺師父,彭厲鋒會一直跟在師父身邊,怎麼可能會比楚晏呆在師父的身邊短。
加之師父對彭厲鋒更加賞識,可以說是傾畢生之所學的教授於他。想必當初不得不回楚過的楚晏心中很清楚,若是再等幾年,彭厲鋒的造詣一定會高過於他的。
若是忌憚彭厲鋒所學所思超過自己,楚晏不會下命令去殺師父。
楚晏並不承認是他派人去追殺師父的,但是彭厲鋒相信自己的判斷,師父是避世之人,先不說師父住的地方外面不熟的人根本找不到,就說師父是他們兩人的師父,一般的暗衛怎麼可能傷害到他,只能是至親的人才能瞭解師父身上的弱點,要不是因爲這個弱點,師父怎麼會中了招。
彭厲鋒眼中神色黯淡,過去的很多年裡,他都不理解楚晏的這種心態,但是在恭王死後,彭厲鋒卻慢慢懂了。他們一個是楚國太子,一個是大夜朝恭王世子,楚國想要吞併大夜,首先要過的一關就是恭王府,其實從更根本上,他們就是宿敵。
只不過在年少無知的時候,彭厲鋒根本沒有在乎過這些,滿心滿眼的都是師哥,親人,這樣恩情,暖融在。
“阿鋒,那個楚太子似乎有斷袖之癖,你離他遠一點。”
兩人剛在山崖上站穩腳步,紀輓歌就神秘兮兮的跟彭厲鋒,紀輓歌不比尋常羞澀少女,那可真是什麼都敢說,彭厲鋒原本濃郁的傷感情緒,在紀輓歌徹底的歪樓的想法下,蕩然無存。
“你說什麼?”彭厲鋒眯起眼睛,剛剛緩和一點的臉色又重新黑了下來。
紀輓歌吞吞口水,“那個楚太子似乎有點看上你了。”
被個男人看上,的確是有點.......那什麼。
在想想黃金給她看過的那些避火圖,上面不是沒有男男的畫面,可是怎麼看楚太子都不像是會在下面的那一個,那麼在下面的只能是彭厲鋒,紀輓歌同情的瞅瞅彭厲鋒威武雄壯的身軀,刀劈斧刻的五官,他被壓在身下的畫面,實在有點略......那啥。
“紀輓歌!”彭厲鋒被紀輓歌用一種看失足少女的眼神看着,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忍無可忍的大吼一聲,驚起峽谷內不知的飛鳥羣羣。
“到!”紀輓歌舉起雙手。
她的個小心肝兒呦,本來想那種畫面就有點心虛,在被彭厲鋒這一吼,簡直要嚇出心臟病來了喔。
兩人身體這會兒離的近的很,彭厲鋒氣的雙手發抖,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誰能來同他分解分解,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不懂女人的嬌羞也就罷了,眼睛不帶眨的跳懸崖,嚇得他心魂具碎,拿她沒辦法,也只能忍了。
可是她這腦瓜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都是誰教的,誰!!
紀輓歌無辜的眨眨眼,再眨眨眼,看彭厲鋒氣的全身都開始發抖,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紀輓歌很好心的幫他順氣,特別有擔當的說:“你放心,只要你不願意,我一定不會讓他得逞的,恩,我會保護你的。”
“你還敢說!!”真不是彭厲鋒想吼這麼大聲的,他是那麼剛陽的爺們兒阿,被紀輓歌這麼七七八八,不着四六的說的,好像是個被欺負的小媳婦一樣的,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胸口一口氣堵着,上不來下不去的,非的這麼大聲的吼出來,他才能緩解一點。
紀輓歌看他真動了怒,兩隻手一捂耳朵,哎呦一聲,兩眼反白的暈了過去。
她的身子瞬間軟了下去,又把彭厲鋒嚇了個半死,想着自己剛纔吼的時候是不是沒收住用了功力阿。
“輓歌!”
彭厲鋒抱住紀輓歌的身體,伸手就要掐她的人中,卻看到紀輓歌一隻眼睛微微睜開,偷偷的瞄他。
那顆心阿,真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
只爲她而動。
完了,這輩子算是完了,彭厲鋒在心裡說,他對她竟連幾日的分離都忍不下心來,他還能拿她怎麼辦呢。
“那集市上的地痞無賴也不過就是你這幅樣子。”彭厲鋒抱着紀輓歌坐在懸崖邊上,似是嘆息,又似寵溺的說了這句。
紀輓歌一聽這口氣就知道不僅她今天跳崖的事被掀過去了,就是他想疏遠她的事怕是都是不成的了。
笑眯眯的從他懷裡爬起來,捧着他的臉,說:“我就是無賴,而且還賴上你了,你就說你要不要吧?”
紀輓歌背對着太陽,身後是光華萬丈,是雲海波濤,更是萬里江山如畫,可是那一刻,彭厲鋒的腦中卻只有一句話。
萬里江山如畫,不及卿之容華。
愛她什麼呢,再也想不出,甚至那些層層疊疊的過往都覺得虛無,只覺得眼前的女子,是他永遠不能割捨下的了。
“要。”彭厲鋒難得的肅下臉,在山盟海誓極易出口的年紀,輕輕的說:“你什麼樣,我都要。”
原本這是多麼風花雪月,美好的不可方物的場面,但是紀輓歌今天卻像是嚇彭厲鋒嚇上了癮,話鋒一轉說,“那我要是嫁了旁人,你還會不會要我?”
她的眼睛實在是閃亮,大大的,期許的看着他。
彭厲鋒覺得自己的嗓子實在是癢的厲害,這樣的情況下讓他不吼出來,實在是不符合他的人物屬性。
紀輓歌卻先他一步,在他暴吼出聲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說完。”
彭厲鋒上調的眉尾簡直要飛起來,那意思很明顯,你最好跟我說清楚,要不然,有你好看!
紀輓歌瞪他,這個男人最會威脅她。
不過紀輓歌一點都不怕,他雖然武功高她許多,但是從來捨不得動她,就是上次被摔了屁股,他都心疼的跟什麼似的。
偏偏長了一張凶神惡煞的臉,心卻柔軟成這個樣子。
紀輓歌趴在彭厲鋒懷裡嘀嘀咕咕的說了自己的想法,很多東西她不懂,只能說出個大概想法來,具體實施起來,還是得靠彭厲鋒的佈置。
紀輓歌說完有些心虛的看着彭厲鋒,她的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大膽,弄不好可能會賠上很多人的性命。
彭厲鋒半晌一聲都不吭,紀輓歌被他這麼晾着,不一兒就惱了。
把貼在他脣上的手抽走,“你倒是說句話阿!”
彭厲鋒果然開口,他說:“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