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說起來,北夢鳶那樣的身世,在這東宮之中。牽扯定然是不小的。
張瑤不想給自己牽扯進那些是是非非之中,與她保持距離,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兩人轉了一會兒,都沒有說話,氣氛便顯得有些僵硬。
張瑤覺得這樣很不好,渾身都不舒服似得,兩個人之間也有些尷尬。
便想了想,開口道,“鳶婕妤……”
“張淑女……”卻沒有想到,北夢鳶也覺得這樣甚是無趣兒,也正開口。
兩人這般異口同聲,都不由的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由的相視一笑,空氣中的氣氛便瞬間緩和了一些。
北夢鳶道。“張淑女先說吧。”
張瑤也不是那般惺惺作態的,聞言便也點點頭,直道,“那好,我想,不若咱們去花園兒轉轉?這般好的天兒,花園兒裡的那些花兒定然也開的極好。”
北夢鳶聞言一笑,點點頭道,“張淑女說的極是,我也正這般想着呢。”
兩人都笑了笑,隨即便相攜往殿門而去。
一路走着,兩人便也若有若無的搭着話。
北夢鳶嘆了口氣兒,說道,“這日子當真是過的極快。想去年這個時候,我還和家中姐妹們去哪兒柳河邊兒過上巳節呢,沒想到這一轉眼。卻是……”說到這裡,不由的微微一頓。
隨即臉上出現一絲苦笑,搖搖頭,卻是不在多說什麼了。
張瑤瞧着,心裡面兒微微轉了轉,知道這北夢鳶心裡面兒怕是有什麼事兒,見她如此,也不去多問。
巧妙的把話轉開,道,“說起來,這上巳節吃雞蛋,今兒鳶婕妤可吃了沒有?”
北夢鳶點點頭。“老一輩的傳統,自然是不能忘了的,一大早的,夢香便給我煮了一碗放哪兒,到現在這喉嚨裡還卡着雞蛋香呢。”
張瑤聞言,不由的掩嘴一笑。
夢香在一邊兒嗔北夢鳶,“小姐還說,吃了一個,說什麼便也不在吃了。”
這般說說笑笑的,一路倒也不算是無聊了。
不過一會兒便到了北殿兒門口。
正出了北殿兒門,卻是一下遇見了迎面而來的周蓉。
張瑤見狀。不由的奇道,“周姐姐,你怎的來了?”說着忙上前。
周蓉見到兩人,也是頗爲驚奇,對着北夢鳶行了一禮,便對張瑤笑道,“我這是專程過來叫你們的呢,這倒是碰見的巧了,兩個人都遇着了。”
張瑤不由道,“周姐姐找我們兩個?有什麼事兒嗎?”
周蓉點點頭,道,“今個兒上巳節,太子妃娘娘說了,咱們雖在東宮,可這老祖宗的傳統,不能忘了,一大早的便逐人去請了一班戲班子進了東宮來,在花園兒裡面兒搭了個臺子,說要咱們一起來過上巳節呢。”
說着又笑笑,“正好在哪兒也沒事兒,聽見太子妃說要叫你們,我便請了太子妃的同意,自個兒來叫你們了。”
張瑤聞言,瞭然的點點頭,“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
北夢鳶下了臺階兒,對着周蓉也點點頭,“如此,那便麻煩周淑女了。”
周蓉搖搖頭,“鳶婕妤不必多禮,不過就是無事兒找事兒罷了。”說着,轉眼看了兩人一眼,“你們這也是要出去?”
張瑤點點頭,“正巧了,我和鳶婕妤,剛剛本來說好了,一起去花園兒轉轉的,沒想到……”慕容雪來了這麼一招,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兒?
周蓉聽罷,點點頭,道,“那敢情,咱們一起過去吧。”
張瑤自是應允,北夢鳶也沒什麼意見,點點頭,三人便一起往花園兒過去。
有了周蓉,一路上顯得便沒有那般的無聊了。
張瑤和周蓉也聊的頗爲暢快,倒是北夢鳶,越發的靜了。
等到了花園兒。
果然便見得往日的一塊兒草坪上,今兒便搭起了一個小戲臺子,雖然沒有戲園的大,可唱戲來說,卻也足夠了。
有不少的丫鬟在哪兒忙來忙去的,見得三人,皆是匆匆一禮。
周蓉指着不遠處的一個涼亭道,“喏,太子妃他們都在哪兒呢。”
張瑤轉眼看去,便看見不遠處一個稍大的涼亭裡,坐着一圈兒的人。
“我們過去吧。”周蓉對張瑤和北夢鳶道。
兩人點點頭,便一起往那邊兒走過去。
遠遠兒的,還未到涼亭,便聽的隨風傳來一陣兒的歡聲笑語,和小孩子逗的樂呵呵的聲音。
張瑤的心裡微微一動。
走了進去,果然便見得許久未曾見到的大郡主獨孤歡,以及三個月大的大皇孫獨孤念,和兩個月大的二皇孫獨孤陽都在。
大郡主獨孤歡今年六歲了,少了些嬰兒肥,出落的越發青挑,眉眼間,頗有獨孤澈的風骨,想來將來長大了,也是一個大美人兒。
她在逗着被奶孃抱着的大皇孫和二皇孫,剛剛的歡聲笑語,便是他們傳來的。
張瑤三人到了涼亭,衆人忙行禮。
“喲”的一聲,憐玉容已經笑道,“這不是張淑女和鳶婕妤嗎?怎的這時候纔來?咱們在這兒,可是做了好些時候了呢。”
張瑤和北夢鳶一聽,不由微微一愣。
慕容雪這時候轉頭,見着幾人,笑道,“張淑女鳶婕妤來了。”
張瑤三人忙上前,對着坐在上座的慕容雪行了一禮,“參見太子妃娘娘。”
慕容雪看着他們,卻道,“張淑女如今這身子,不必多禮,快快起來罷。”
張瑤聞言,臉色微微一僵,她這個身子,誰都是知道的,慕容雪卻偏要那出來說一說,是怕別人不嫉妒她嗎?
行了一禮,也不多說什麼,便起了身,慕容雪又對着周蓉和北夢鳶叫了起。
道了謝,慕容雪指着前面兒的石凳子,“你們隨便坐罷,等過一會兒戲臺子那邊兒弄好了,咱們便過去看戲。”
幾人聞言,應了聲是,忙又按着等級坐下。
張瑤正好坐在憐玉容的對面兒,憐玉容瞧着張瑤,嘴角略微勾起一絲不屑的弧度,“張淑女這肚子裡的孩子,怕也是要生了吧?”
對於憐玉容,張瑤心裡是特無感了,之前她生產的時候,他們那般幫着她,可到最後,憐玉容什麼表示都沒有,連一句謝謝都不曾說過。
雖然不是說要得她的什麼好處,可做人,總要知恩圖報纔是,可憐玉容絲毫沒有這種覺悟。
張瑤心道,憐玉容那樣,當真是幫了白眼狼,早知道,還真的不如周蓉說的,可不要上前插手這事兒,可張瑤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知道,哪怕是再次回到哪個時候,哪怕是知道憐玉容是這樣的,她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憐玉容在自己的面前,搞不好就一屍兩命。巨記池號。
這些便也就算了,至少後來獨孤澈知道這些,還特意的獎賞了他們三人,對張瑤來說,能得獨孤澈的好,自己便很滿足了。
而且就這件事兒來說,至少自己給獨孤澈的印象,不會是什麼惡毒的女人之類的。
上個月二皇孫的滿月宴上,二皇孫抓了一把寶劍,衆人都皆道二皇孫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這可是讓憐玉容好一陣兒的囂張。
如今見了誰,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似現在的二皇孫就已經了不起的讓她恨不得鼻孔朝天了。
張瑤對於這樣的憐玉容,越發的不恥,連多看一眼,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此刻聽的憐玉容這般問道,只微微點點頭,淡淡的道,“回憐嬪娘娘,差不多了。”張瑤這語氣還算是恭敬,可聽在憐玉容的耳朵裡,就格外的不舒服。
憐玉容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道,“張淑女這是要生了,越發的不待見咱們了呀?本宮好心的問問你,連回個話,都有氣無力的?”
這可是明晃晃的指責張瑤了。
張瑤聞言不由一愣,隨即心裡簡直是哭笑不得。
張瑤道,“憐嬪娘娘誤會了,臣妾說的可是事實,若是不信,憐嬪娘娘大可問問周淑女,周淑女也是知曉的。”
周淑女點點頭,“憐嬪娘娘,張淑女說的不錯。”
慕容雪卻是抱上了獨孤歡,擡頭說道,“好了好了,不過就是坐着一下,便鬧得不得安生。”扭頭對憐玉容道,“憐嬪你也是,張淑女生孩子,與你何干?你只管好好兒的照顧好了二皇孫便是好的了,還有心思去管別的事兒。”
憐玉容聞言,不由有些委屈道,“太子妃娘娘,臣妾冤枉啊。”說着,搖搖頭,“罷了,當是本宮多嘴了罷,本來是想着,把本宮當時生二皇孫的一些經驗告訴張淑女一下的,可看張淑女這樣子,怕也是不屑於的吧?既如此,那便也罷了。”說着,轉頭去逗弄一旁的二皇孫,把二皇孫樂的呵呵直笑。
張瑤聞言,不由的被她說的話弄的一噎,看着她有些無語。
憐玉容都這般說了,張瑤在去搭話,可就無趣的多了,是以,張瑤也不準備去搭理她了,憐玉容也就這樣了,搭理不搭理,與她也沒什麼不同。
慕容雪轉頭掃了幾人一眼,道,“那便好好兒說罷,和故要這般說來說去的,沒個安生,平白的鬧了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