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聽罷那內侍的話,張瑤渾身都忍不住跟着微微一顫,向前一步,緊緊地盯着內侍。目光稍狠的再次問了一句。“你剛剛說什麼?”
內侍有些顫抖,害怕的看了一眼張瑤,“回娘娘……剛剛東宮傳來消息,說是,說是周淑女出了問題了……”
“不可能!”張瑤大叫一聲,有些無法接受,“怎麼會這樣?!”
她心裡升起一股無力感。還有憤怒,這纔不過派人去了東宮查看,便傳來了這個消息,看來那人動手早已準備好了。
她只是不願相信,自己身邊兒的人有一次受到了傷害,這些,都是她最害怕的事兒,可卻。一一的發生了出來。
不等張瑤繼續說什麼,獨孤澈去陡然轉過身來,一把拉住張瑤,臉色陰陰的沉住,道,“來人!回東宮!”話落,人已經拉着張瑤的手了出了房間。
身後的內侍等人聞言,趕緊的便應了是,退下去吩咐去了。
桂枝兒和紫薇兒兩人也趕忙急急的跟過去。
走到驛站大廳內。慕容雪等人也在候着了,見得獨孤澈拉着張瑤下來,也顧不得其他的,趕緊的迎上去便道,“殿下,剛剛……”看來,他們這是也得到消息了。
獨孤澈不等慕容雪把話說完,直接便冷聲打斷了她,“回宮!”慕容雪微微愣了愣,隨即應了一聲,便去吩咐人準備去了。
張瑤跟在獨孤澈的身邊兒,這個時候才稍微有些回過神兒來。
她的目光有些泛紅,睜着轉了一圈兒,不由的便掃了一眼一旁的憐玉容,憐玉容滿面的愁容。好似也是擔心的模樣。
張瑤心裡冷血不已,憐玉容當真是做的一手好戲!
如果不是之前北夢鳶說的那些話,她僅僅只是懷疑,現在雖然不大確定,可看着她這個樣子,她就滿心的厭惡,恨不能上去把她那張虛僞的假面兒給撕了下來。
似是察覺到張瑤的目光,憐玉容輕輕兒轉過來,和張瑤對視,微微一愣,隨即憐玉容微微擡高了一下下頷,那是不動聲色的,明明面上的神色未變,可那種意思卻是在無形之中變了味兒。
好似是在示威,嘲諷,張瑤看的眼睛刺,微微閉了閉眼眸,睜開不動聲色的轉開。
她在心裡對自己道,忍,一定要忍!
這次卻恰好碰上走過來的北夢鳶,北夢鳶的目光看着她別有深意。估邊協號。
張瑤卻是懂得其中意味兒,那是早已經知曉的結果,並不意外的神情。
兩人淡淡的對視一眼,隨即若無其事兒的轉開。
慕容雪吩咐起來,也很快便辦好了一切事宜,沒一會兒,衆人便坐上了馬車去了。
獨孤澈沒有坐馬車,獨自騎着馬在前面兒領着隊,身邊兒跟着付安。
付安看了一眼獨孤澈問道,“殿下,進了京都,您是先去宮裡,還是……”他知道東宮出了點兒事兒,可也拿不住獨孤澈的意思。
獨孤澈微微沉吟便道,“本宮今日便先回東宮,處理一些事兒了,改日便進宮向父皇請罪,今日,便麻煩你去給父皇解釋一番。”
付安趕緊應是,道,“殿下放心,屬下定當如實稟告。”
獨孤澈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什麼。
在馬車內,張瑤一直緊張不安的,雙手也緊緊地攪住帕子,這個時候,她比之先前要鎮定了一些,她想,或許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呢?
可這般想,也不過是自欺欺人,周蓉的情況她是知道的,本來就不大如何好,如今又出了這等狀況,到時候不知……
越想,張瑤都爲周蓉苦的很,心裡也有些責怪,事情到底是如何還不知曉,可總覺得,這事兒怎麼都與自己有關。
心裡內疚的很。
桂枝兒和紫薇兒在一旁看着,也都無可奈何,見張瑤如此,也只能儘量勸解道,“娘娘莫要擔心,周淑女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張瑤聞言,不由的微微苦笑,吉人自有天相,這些,她從來不相信的,可事到如今,卻也只能藉此安慰一下罷了。
她點點頭,“希望,如此吧……”
桂枝兒紫薇兒聞言,不由的對視一眼,隨即默然不語。
馬車在進了京都之後便分了兩路,一邊兒是付安領着將士往宮裡去,另一邊兒則是獨孤澈他們往東宮而去的隊伍,浩浩蕩蕩的。
走到東宮去,好像花了很長時間,又好像花了很短的時間,反正張瑤從馬車下來之後,看着東宮的門庭,都有些微的晃神兒。
門口早有人迎着了,沒有人說話,獨孤澈擡腳就往裡面兒走,只問了一句周淑女在哪兒?
下人稟報了周蓉在自己的院子裡,獨孤澈什麼話都沒有說了,其他跟着他的身後急急的趕過去。
張瑤心裡些微的跳,聽着前面兒慕容雪一邊兒走一邊兒問,“周淑女現在情況怎麼樣?”
宮女回答,“回娘娘,周淑女現在情況還不清楚,不過太醫說……不大樂觀,之前連太醫進去了,李太醫也趕過來了,現在都還在裡面兒診斷呢。”
慕容雪聞言,一便嗯了一聲,隨即不在說話了。
張瑤聽着,心裡面兒卻是有着一絲兒的僥倖,還在診斷,那說明,周蓉這也不一定全是會出問題的了?說不定,還是有可能會保住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
她沒有問出口,只在心裡面兒輕輕兒的說着,好像只有如此,才能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慌亂而已。
這一邊兒想着的時候,一邊兒趕着路,沒一會兒,衆人便走到了周蓉的院子裡去了,一進去,一院子的宮女內侍??的屈膝行禮。
獨孤澈嫌吵,一揮手全都免了禮,問道,“情況如何?”
秋菊眼眶紅紅的上前,行了一禮,“回太子,娘娘……娘娘現在,還不清楚,太醫,在診斷呢。”
“還沒有出來?”獨孤澈微微皺眉。
秋菊點點頭,這時候,慕容雪上前,看了她一眼,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走之前,周淑女不是還好好兒的嗎?”
秋菊聽罷,不由的瑟縮了一下脖子,看了一眼慕容雪,回道,“回太子妃娘娘,這個……奴婢目前也不大清楚……”
慕容雪沉下臉色,“你這賤婢!身爲周淑女的貼身丫鬟,竟然連周淑女是如何出了事兒都不知曉?留你還有何用?!來人!把她給本宮拖下去,大打三十大板,在發賣出去!”
張瑤在後面兒聽罷,眉頭一皺,趕緊的上前,“太子妃娘娘息怒。”
慕容雪冷冷的掃了她一眼。
張瑤轉眼看着秋菊,道,“太子妃娘娘,現在事情究竟是如何還未弄清楚,秋菊是周淑女的貼身侍女,若有什麼事兒,怕是耽擱不得,太子妃娘娘若是發落了她,等的周淑女到時候尋問起來,怕也是難得交待。”
慕容雪聽罷,臉色不由變得難看。
這話是在說,秋菊乃是周蓉的丫鬟,雖然你身爲太子妃發配一個丫鬟沒有問題,可畢竟管的太寬,而且這事兒最清楚的也莫過於這個丫鬟了,若是把她弄沒了,到時候該要如何交代?
慕容雪冷冷的掃了張瑤一眼,冷嗤了一聲,“張婕妤這是在說,本宮不該管了?”
張瑤忙低頭,“太子妃娘娘明鑑,臣妾絕無此意。”
“絕無此意?”慕容雪反笑,正當在說,一旁的獨孤澈道一聲,“夠了!”淡淡的一聲,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信。
慕容雪要說的話便噎住了,隨即狠狠地瞪了一眼秋菊,轉眸,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張瑤。
張瑤心裡鬆了口氣兒,幸好獨孤澈護了他一下。
秋菊轉眼感激的看了張瑤一眼,張瑤淡淡的笑了笑,她倒不是心疼秋菊,只是想着秋菊和周蓉感情好,怕是被慕容雪這般發落了,到時候周蓉知道了,只怕又是好一陣子心傷了。
而且,也如她自己所說那般,這件事兒,秋菊也是一個關鍵。
獨孤澈掃了張瑤一眼,張瑤回看住他,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涌動着一些情緒。
張瑤有些疑惑,那一瞬間,獨孤澈的眸子裡面兒閃現的,竟然是她看不懂的。
複雜、深沉、繁艮……
她迷惑了。
正在此時,門兒打開了,衆人回神,擡頭看去。
鬍子花白的李太醫和連子瑜一起走了出來,醫童趕緊上前給兩人遞了帕子擦汗。
“太醫,如何了?”兩人一出來,獨孤澈便迎了上去。
李太醫和連子瑜不由的對望了一眼,隨即看向獨孤澈,臉上猶有愧色,李太醫沒有說話,連子瑜低低的嘆了口氣兒,無奈、還有其他的。
“回殿下,周淑女身子是無恙了,只不過……肚子裡的孩子……”連子瑜頓了一會兒。
張瑤心裡一緊,“怎麼樣了?連太醫?!”
連子瑜擡頭看着張瑤,目光復雜,隨即低頭,“孩子……孩子,沒了。”說出最後一句話,好似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
說完便低垂了頭,神色也有一些哀傷,張瑤沒有去看他的神色如何,呆呆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