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卉今天很生氣,非常生氣,恨不得將眼前的蛋糕給砸個稀巴爛。
樑卉是童星出道,也拍過大火的影視劇,合作過國內衆多明星。但是從今年開始,纔是真正的大火起來,年初的一部《宮鎖心玉》讓她火遍了大江南北,成爲了國內頂級“流量小花”。樑卉也第一次證明自己能扛得起來一部大女主的古裝劇,並跟自己的經紀人章嘉佳獨立出來成立了自己的“樑卉工作室”。
本來以爲順風順水的一年,先是事業受挫,《宮鎖心玉》在《步步驚心》播出以後,就開始受到了全網黑,說前者抄襲。mmp,抄襲的事,你去找編劇呀,我一個演員還不是劇本怎麼寫,我就怎麼演。噴她古裝扮相不如柳師師好看,嘁,那是你們不懂姐的美。還有其他巴拉巴拉的……
這些都沒什麼,反正本小姐也是一路黑紅過來的,有多少人黑自己,也就有更多的人粉自己。今天自己過生日,男朋友劉易凱在香江無法趕來,這實在是不能忍了。這是兩人確認關係以後第一次給自己過生日。
蛋糕是章嘉佳安排工作人員訂的,樑卉看着蛋糕上的2、6兩個點燃的蠟燭,真的沒有過生日的慾望。看着周圍自己工作室的工作人員,各個都是滿臉的笑容祝賀自己生日,作爲一個多年表演經驗的科班出身的演員來說,樑卉還是瞬間將自己滿臉的鬱悶和不自在轉換成了驚喜交加。算了,他們也是一片好心。
“今晚我們早點收工,我請大家去喝酒K歌,把蛋糕打包帶着,今夜我們不醉不歸。”樑卉大聲的宣佈。
“林經理麼,是我,章嘉佳呀!今天我們工作室有個聚會,請同事們喝酒,希望您給留個包廂。”章嘉佳跟林嶽打了一個電話。
作爲一個當紅小花,肯定不能去一些亂七八糟的夜店,不然被狗仔隊拍到照片,估計明天頭條就是:“樑卉戀情疑生變,生日夜獨自買醉。”
樑卉以前做過“望江臺”連鎖酒店的商業活動。接觸幾次以後,沈卉也喜歡這個爲人大氣又跟她同名的燕京女孩。也隨手幫她解決過幾次來自商業上的刁難,所以就以姐妹相稱了。沈卉帶樑卉來過幾次“望海”酒吧,章嘉佳就跟林嶽也認識,一般有些小的聚會都是麻煩林嶽來安排包廂。
樑卉帶着寬大的墨鏡帶着一行人來到酒吧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林經理正站在酒吧門口等候。酒吧今天生意很好,基本爆滿,大多顧客都沒有注意到進來一行人,在靜靜地聽舞臺上身穿一件白色襯衫的男子在話筒前彈唱着一首自己沒有聽過的搖滾歌曲:
“我的家就在二環路的裡邊
這裡的人們有着那麼多的時間
他們正在說着誰家的三長兩短
他們正在看着你掏出什麼牌子的煙
小飯館裡面辛勤的是外地的老鄉們
他們的臉色象我一樣
單車踏着落葉看着夕陽不見
銀錠橋再也望不清?望不清那西山
水中的荷花它的葉子已殘
倒影中的月亮在和路燈談判
說着明兒早晨是誰生火做飯
說着明兒早晨是吃油條餅乾
……”
作爲一名衚衕口長大燕京人來說,樑卉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回到鐘鼓樓下,在夕陽下感受它帶來的靜穆安詳。她自認聽過的歌不少,也自己出過唱片,這首歌實在沒有聽過,動人的旋律,優美的歌詞,使得她們一行人駐足在那裡,樑卉看着舞臺上唱歌男子依稀有些面熟,對章嘉佳小聲問道:“這個人彈唱很專業,難道是一個專業歌手?你以前見過沒有?”章嘉佳確認了一下,自己確實不認識,沒有印象
“我的家就在二環路的裡面
我的家就在鐘鼓樓的這邊
我的家就在這個大院的裡邊
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家就在這個地球的上邊
”
最後幾句歌詞沈放如囈語般哼唱出來,在座的顧客都沉醉在結尾的吉他聲中,沒有人出聲。“謝謝大家!”沈放站起來對着臺下鞠躬:“這首《鐘鼓樓》送給各位,希望各位有個愉快的夜晚。”
看着沈放表演結束,有人開始注意到這邊,樑卉幾人沒敢逗留,趕緊帶人上樓。
林嶽幫忙安排到靠最裡面的大包廂裡,近七十平米的房間完全能夠容納樑卉一行人。又安排兩個口緊的服務員專門負責這間包廂。
“想喝什麼,儘管點,今天姐過生日,請你們不醉不歸,想唱歌的自己來點。”樑卉對着在座的自己人說道。樑卉的工作室成立不久,除了章嘉佳和負責公關的宋智堯外基本都是剛入行的新人,二十多歲,正喜歡玩的年紀,加上樑卉平時帶人和善,大家也不拘束,沒一會就熱鬧了起來。
沈放唱了兩首歌后,就來到吧檯這裡,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找了靠邊的地方坐下,靜靜地欣賞“反常樂隊”的演出。在酒吧裡高顏值又獨自喝酒的帥哥,更吸引異性的關注,沒一會就有幾個美女借取酒前來打招呼,其中一個還用口紅寫了號碼在杯墊下面塞給了他。
方圓看到後很不甘的說道:“老闆,你直接拉高了咱們酒吧裡泡妞的難度,以後如果美女都以你爲標杆,那咱們酒吧就要從燕京城的豔遇排行榜上消失了。”
“沈少,樓上包廂裡有一組客人,是大小姐的朋友,我給她們安排在最裡面了。”林嶽安排好樓上,在吧檯旁跟沈放說道。
“我姐的朋友?”沈放說道:“過會我上去看看。你先安排一下多給她們上點果盤和小吃。”
等了十幾分鍾,沈放叫來服務員,詢問了一下樓上包廂的情況。包廂裡一共十三個人,八女五男,點了啤酒、果盤和一些零食。他們自帶了一個蛋糕,估計是給誰過生日。
沈放叫來方圓,讓他準備了兩瓶皇家禮炮,然後讓服務員送去包廂。
樑卉等人正在包廂裡喝酒,幾個女同事在那裡給正在唱歌的一個男同事喝倒彩。這時包廂門打開了,兩名服務員送來了兩瓶洋酒和十幾個杯子。章嘉佳看到以後很詫異:“這兩瓶酒不是我們點的呀,是不是送錯了?”
“這時我們沈總安排送的。”服務員道。
“沈總來了?”樑卉驚道。“可以請她過來一下麼?下面人多,我不太方便過去。”
“好的,我幫你轉告。”服務員轉身出去了,來到吧檯告訴沈放樑卉的邀請。
沈放想了想,跟林嶽和方圓交代了一下,就跟服務員上樓了。
聽到包廂的敲門聲,靠近門的一個女員工打開門,看到門口站着的沈放,好像是剛剛在樓下舞臺唱歌的顧客,所以就帶着點警惕地問道:“請問您找誰?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你好,我是這家酒吧的老闆,我叫沈放,聽說我姐的朋友在這裡玩耍,特意過來看看可有什麼招待不週的。”
“是你?”樑卉正在那裡吃零食,看到被讓進來的沈放,“剛剛在樓下舞臺唱歌的就是你?”
“嗯,就是我,我是沈卉的弟弟,我叫沈放。前幾天我姐把這家酒吧轉手給我了。”沈放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女子,感覺有點面熟。她的五官十分精緻,鼻子高挺,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眼角是彎的,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在對你笑。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沈放詫異道。
章嘉佳眉頭微微一皺,說道:“我們樑卉是演員,你不認識她?”
“演員?樑卉?”沈放不確定的問道:“小東邪?十四中的?”
樑卉放下手中的零食,看着沈放,仔細的想了想:“金大裝?你是金燁,金大裝。哈……哈……哈……你怎麼改名了?差點沒認出來你。”樑卉大笑起來,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沈放。
如果有畫外音,沈放這是應該可以感覺有隻烏鴉從頭頂“呱……”的飛過。
“唉,咱倆也算是老相識了,我都沒叫你當初的外號,信不信我給你發到網上去。”沈放無語道。
“你敢!”樑卉兩個眼睛瞪得很大,直直的盯着沈放。
章嘉佳在旁邊看着兩人:“你們以前認識?”
樑卉說道:“我們以前都是一個學校的,這傢伙是個怪物。明明跟我一樣大,卻比我高兩個年級。我上初一的時候,他上初三,人家還年年成績都是年級第一,當年在我們學校是校草級人物,好多小女生天天在後面追着,自己還在那裡裝成熟,對誰都不理。後來女生們給他起了一個全校公認的綽號‘金大裝’。”樑卉沒說的是自己當年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童星了,可是在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卻是這傢伙。
“嘁,自己成績差,非得怨別人比你強。”沈放懟道:“怎麼,現在混娛樂圈了?”
“是呀,學習成績差,考不上好大學,只好靠顏值吃飯了。”樑卉說道。
沈放給自己到了杯酒,然後坐在樑卉對面,上下打量了一下:“現在娛樂圈的門檻真低。”
“噗……”章嘉佳剛剛喝了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你什麼審美眼光,我們樑卉可是天生麗質。”
樑卉對坐在另一邊的宋智堯說:“我們如果關門,把他打一頓,應該沒事吧。我忍不住了。”
宋智堯拍了拍樑卉的手:“我怕我們出不了這個酒吧,這是人家的地盤。”
沈放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蛋糕,問道:“今天你們有人過生日?”
“是,我過生日,被你給氣到了。你趕緊賠罪吧,不然我告訴沈姐,說你欺負我。”樑卉威脅到。
“別介,我們怎麼說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這樣捅到家長那裡就不好了。”沈放笑道。
“我們頂多算是校友,連同學都不算,青梅竹馬能用在這裡麼。”樑卉對拉她的章嘉佳說道:“你別拉我,我真忍不住了,我要打他。”
章嘉佳和宋智堯左右看着樑卉,也在那裡笑。兩人作爲樑卉最親近的合作伙伴,從早上就知道樑卉今天心情不好,到酒吧來喝酒也是爲了讓工作室員工不失望。這會看着她跟沈放互懟,感覺以前那個如精靈般的女子又回來了。
章嘉佳看着沈放:“剛剛在樓下唱的歌是您原創的吧?以前沒有聽過。”
沒等沈放開口,樑卉就接口道:“這傢伙從上學那會就玩音樂,還拿過燕京市鋼琴比賽第一名。最後還考上了華夏音樂學院。”然後轉臉對沈放詫異道:“對了,這麼多年也沒聽到你的消息,你跑哪裡進修去了?”
“沒有進修,五年前畢業後就出國了,前幾天剛回來,我姐看我閒着無所事事,所以就把這家酒吧轉給我了,好拴住我。”沈放說道。
“哦,沈總是你親姐?我記得你以前不是叫金燁麼?”
“是表姐,我大舅家女兒。我爸媽離婚後我跟我媽姓,我現在叫沈放,放手的放。”
“你唱歌真的很好聽,而且歌寫的也好,可準備出道做專業歌手?”章嘉佳問道。
“暫時沒這個打算。”沈放喝了一口酒,想了想說道:“我這次回來準備開家影視公司,做點影視方面的投資,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合作呢。”
“不聊這些。對了,你還記得當初你們高三時畢業晚會你唱的那首歌麼?你們畢業以後,那首歌在學校裡的傳唱度可高了,高校長都快氣瘋了。”樑卉笑道。
沈放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那首《小姐向北走》?”
“對,就是這首,好多高三的學生快要畢業時,對着心儀的女生都會唱這首歌。要不你在唱一次?”樑卉慫恿到。
沈放看看周圍,說道:“在這裡不太合適,這裡沒伴奏,音響效果也不太好,要不到樓下去,我給你們安排個拐角。”
樑卉徵求了一下章嘉佳的意見。章嘉佳想了想,酒吧光線不強,然後樑卉又帶着墨鏡,這麼多人一起,再加上沈放又是酒吧老闆,應該沒什麼安全問題,就同意了。
“好,我先下去安排一下,過會讓人過來通知你們。”沈放喝完杯中的威士忌,然後就先離開了。
“你跟他以前很熟麼?”章嘉佳問樑卉道。
“以前一個學校,都是學校文藝社團的,每次有文藝演出,我和他都是要出節目的。當年他就很厲害,聽說音樂學院的金海林教授提前就預訂的關門弟子。”作爲一個圈內人,章嘉佳當然知道金教授在音樂界地位。
“不知道他可有出道的想法……”章嘉佳在那裡嘀咕道。
“打住,你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不要想着做他的經紀人。”樑卉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他跟我不一樣,他如果出道,也是自然有人幫忙打理,他爺爺以前是京影廠、廣殿總桔的高官。他家好幾個親戚都在廣殿總桔和文化部。特別是他現在又背靠着沈家,不缺資源和資金。”雖然樑卉以前跟沈放接觸不算太多,但是在學校多年瞭解了一些。
“哦!”章嘉佳這才醒悟起來,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音樂人,不說別的,就是沈家這個龐然大物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起的。
“對了,剛剛他說要成立一家影視投資公司,也不知道規模有多大,有機會跟他在詳細的瞭解一下,畢竟以後我們工作室也是要投資影視劇的。”章嘉佳剛剛冷下來的心又熱了起來。
沒過一會,服務員通知下面已經安排好了,樑卉跟同行的同事說了一下,然後就一起下去了。沈放讓準備了兩個卡座,一個可以坐七八個人,樑卉一行加上過來幫襯的林嶽分別坐在兩個卡座。
“謝謝閣樓樂隊給我們帶來的精彩演出。唱了好幾首了,也該讓人家歇歇了。”沈放安排樑卉她們後來到臺上:“接下來有我來給各位唱幾首歌,大家說好不好!”
“好!”臺下的顧客有好多都是前兩天就曾聽過沈放演出的老顧客了,特別是幾位單身美女顧客看到沈放上臺,兩眼都在放光。
“小弟是這家酒吧的老闆,所以那位準備送花的小姐就算了,就算你送了我也拿不到提成。”沈放話音一落,滿場都笑了起來。
“他現在怎麼這麼貧?”樑卉抱着章嘉佳的胳膊笑的眼角都彎了。
“接下來這首歌送給我的一個好朋友,雖然歌詞不是寫給她的,但是也算是我們共同的回憶。”
“嘁!”樑卉對着舞臺大叫了一聲,惹得一些人往這邊看了一眼,但是大多數人還是看着舞臺上沈放在那裡表演。
這首歌的伴奏很簡單,輕輕的吉他聲瞬間讓有些浮躁的氣氛安靜了下來,前奏不長,沈放富有磁性的嗓音傳入了顧客們的耳中:
“小生不才
未得小姐青睞
擾小姐良久
小姐勿怪
小姐向北走
小生我向南瞧
此生就此別過了
難以忘懷
願你三冬暖
願你春不寒
願你天黑有燈
下雨有傘
願你善其身
願你遇良人
暖色浮餘生
有好人相伴
……”
“這傢伙的嗓子越來越好了”樑卉看着在舞臺上表演的沈放,對比當年的青澀,現在的沈放愈加成熟了。作爲一名錄音棚歌手,也出過一張專輯的樑卉來說,這樣的天賦是她窮其一生也無法達到的。
一首唱畢,“再來一首”的叫好聲不絕於耳,最後沈放又唱了一首《南山南》和一首宋胖子的老歌纔得到下臺來。
章嘉佳一臉崇拜的看着沈放說道:“沈少,您剛剛唱的那兩首和我們來時您唱的《鐘鼓樓》都是你自己創作的歌曲吧。真是多才多藝呀。你跟我們卉卉也是校友,又認識多年,我們卉卉現在也在娛樂圈,去年還唱過影視劇的主題曲……”
“章嘉佳!”還沒等章嘉佳說完,樑卉就大聲的在一旁喝止。然後轉頭對着沈放面帶歉意說道:“你別在意,她也是爲我好。”
沈放也沒放在心上,直接看着章嘉佳說道:“沒事,我跟樑卉是朋友,以後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時候。等有機會時,我們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