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沈放準備乘飛機去滬上,但是沈卉勸他乘坐高鐵。京滬高鐵開通以後從燕京到滬上也就四個小時多點,而乘飛機要提前去機場,然後安檢、換登機牌等等瑣事加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
乘坐最早的一班車,上午十點多就到了滬上,沈放拖着行李從高鐵站出來,遠遠的就看到有人舉着一個牌子在接他。
“你是陳非凡吧?”沈放不確定的問道,從接車男子面容上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的印記。
“您是沈少?我是陳非凡,負責給沈總開車。”說完就幫忙接過沈放的行李,然後在前引路。陳非凡就是楊阿婆的孫子,高中畢業去部隊鍛鍊了幾年,現在鴻海集團給沈放的大表哥沈垚做司機兼保鏢。
沈放在高鐵其他旅客羨慕的眼光中上了陳非凡開來的車,一輛有明顯銀色腰條的邁巴赫齊柏林。今天週一,鴻海集團有例行會議,估計是大舅安排的車讓陳非凡來接他,不然以大表哥低調的個性,應該不會選這款車。
“先去毅園,我先去看看外婆。”沈放對陳非凡說道。
毅園在鬆湖區與文行區之間,佔地約有十畝,以前就是鬆湖沈家傳承數百年的祖宅,改革開放後被大舅花錢買回來,並將原來的鬆曲園改名爲毅園,以紀念動盪時期去世的外公沈仲毅。
毅園分三部分,境界各異。東部爲住宅,中部爲主園,西部爲內園主次分明富於變化,園內有園,景外有景,精巧幽深之至。建築雖多卻不見擁塞,山池雖小,卻不覺侷促。
沈放趕到毅園內院時,外婆正跟大舅媽在等他,外婆今年已經八十二歲,幾年不見外婆明顯老了很多,走路顫顫巍巍,她沒有拄柺杖,在舅媽的攙扶下背挺得很直。歲月的風霜已經讓她滿頭銀髮,但全都被整整齊齊地挽在腦後。皺紋爬上了嘴角、眼角、額頭。記憶中外婆和藹、充滿溫柔的一雙眼永遠微微眯縫着,微笑的看着你,但是現在卻佈滿淚光。
沈放趕緊走向前去,攙扶住老人:“外婆,我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再不回來,我怕以後再也見不到我的乖孫了。”外婆含淚撫摸着沈放的頭。沈放本身是個感情內斂的人,不太喜歡將自己的感情外露,但是在老人的手接觸到的一瞬間,他卻再也無法壓抑幾年來的孤獨和失落給自己帶來的負面情緒,雙手緊緊的摟着老太太,埋頭在老人的肩膀上痛哭起來。
“孩子,別哭了,也別惹老太太傷心了,老太太年齡大了,哭多了對眼神不好。”大舅媽田麗在旁邊看着祖孫倆抱頭痛哭,自己也很傷感,但是老人到了這個年紀不宜大悲大喜,所以只好在旁邊勸說。
沈放將眼淚擦乾,平復了一下心情。對着舅媽打了個招呼,然後攙扶着外婆進入客廳。舅媽田麗屬於典型的江南女子,雖然你年近花甲,但是舉止形態依然可以看出屬於水鄉女子的婉約。
進入客廳,沈放對外婆講述這幾年自己的經歷,盡說些好玩的事情來逗老太太開心。
“燁子,你小子終於捨得回來了。”聲音的主人有着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眉也彷彿帶着笑意,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臉型,特別是左耳閃着的炫目的鑽石耳釘,讓他更多了一絲的陰柔和不羈。沈磊的長相不如大舅那樣威嚴,而是像舅媽一樣有點秀氣,當年外婆一直說他跟表姐長錯模子了。
沈磊在午飯前趕了回來,早上知道沈放要來,他一上午就把所有的工作安排完,然後回來準備下午帶沈放出去逛逛。
老太太從早上就讓人開始準備,看着滿滿一桌子自己愛吃的菜,沈放的心理特別感動。吃的很開心,雖然老太太不斷的佈菜,讓自己面前的碗裡始終是滿滿的,但是沈放還是在沈磊戲謔的笑容裡強迫自己全部吃完。
吃完午飯,沈放用手撫摸着肚子,躺在沙發上,對沈磊說:“今天吃撐了,好像這麼多年第一次吃這麼多。”
“呵呵,奶奶這麼多年都沒有幫我布過菜,看來在老太太心目中,我還是不如你的地位高呀。”沈磊將泡的茶遞給他,看着他癱在沙發上的樣子就想笑。
“起來走走,消消食。下午我再帶你出去逛逛,等今晚你見過我爸和大哥後,以後這幾天就跟着我混吧。”沈磊安排道。
“磊哥,我想先去看看我媽。”沈放看着沈磊正色的說道。
沈磊想了想:“小姑應該在XH區的會所,我開車帶你去吧。”
沈清怡當年回到滬上以後,休養了兩年多才慢慢的走出失敗婚姻帶來的陰影。然後在大哥的鼓勵下開了一家高端私人養生會所,主要是面向商界貴婦,實行會員制,不接待零散客戶,也算是大哥給自己找個事業做,不求賺錢,但求打發時間。
沈清怡的養生會所坐落在XH區一個鴻海集團開發的高檔小區的商業區裡,是一棟獨立的四層建築,面積應該不下於兩千平方,這以前是小區的售樓部。小區房子售罄以後,這棟樓就被裝修用來做會所了。
會所的名字就一個字“清”,碩大的藝術字設計的標識佔據了會所的一整面外牆。
沈磊在前面帶路,無視玻璃門上“男士止步”的告示,徑直來到迎賓吧檯前。
“沈少來了,您好,歡迎光臨。”看來沈磊沒少來這裡,前臺的兩個迎賓小姐都認識他。
“我小姑在吧?她現在可在忙?”沈磊問道。
“董事長在四樓辦公室,今天沒有客人預約,需要我幫您通知她麼?”
“不需要,我們自己上去。”沈磊對前臺說了一下,然後就帶沈放進入了旁邊的專用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