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給她下馬威呢(一)
夜色深濃,寂靜無聲間,緋瑤突然醒來,指尖剛動,就被不知哪裡來的一雙手握住。男子淡淡的呼吸明顯,指尖細膩卻厚實,細微的地方還有些小小的繭子……
“公主……”熟悉的嗓音落下,溫熱高大的影子傾斜,在她耳旁低聲喚了一句,熱氣流進耳朵裡,鑽進體內,扯出一抹麻麻癢癢的感覺,“爲什麼不願意見我呢?我可是很想念公主呢……”語氣感慨,分外真誠。
“就是不想見你,怎麼,你敢有意見?”身子在一開始的僵硬後,男子的聲音攝入耳旁讓她緩緩鬆懈下來,緋瑤臉色不好看,女王氣勢道:“現在是怎樣?你要綁架我嗎?真沒想到這次跟我來的竟然全是幫兇!”眼底華光一閃,犀利帶着點點惱怒和……試探。
若非夜流寒和月希泉幾人聯手有意的放縱,這人怎麼可能毫髮無損,暢通無助的來到她身前,與她夜中幽會。
一個個都是王八蛋!自以爲是的混蛋!緋瑤臉色陰鬱着,心裡毫不客氣的怒罵。
遠在一旁的夜流寒與窩在月希瀾懷裡的月希泉二人同時打了個噴嚏。
月希瀾擔憂道:“泉兒,生病了?”
月希泉連連擺手:“哪裡,我好着呢,就是某人唸叨我了而已。”月希瀾一聽,便不再追問了,顯然也明白是誰在念叨她了。
另一邊,小將士擔憂的望着打噴嚏的夜流寒:“將軍,你受涼了?是否要叫大夫過來看一看?”
哪用得着看大夫,準是公主在背後說他了!夜流寒揉揉鼻子,心裡微微腹誹,嘴上回道:“咳咳,不用,本將無事,我們繼續。”
…………
“公主懷孕了呢……”指尖輕觸她圓起來的肚子,小心翼翼的宛若對待異常珍貴的極爲容易壞損的琉璃。男子聲音嘆息而又低沉,帶着三分難以辨別的複雜,道:“行事應該更加小心謹慎,雖然夜均寒悄然宣佈那孩子是他的。但真正的只怕你我都清楚,若是讓別人知道真相,只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公主你可真會惹事,一件比一件頭疼!”淡泊的語氣帶着些許嘆息和輕笑,說是重大事件,態度卻是截然相反的雲淡風輕,一派的輕鬆寫意。
“你這話裡的意思,我可以理解爲‘要挾’嗎?”肚子被人宛若疼愛的輕撫着,緋瑤也不敢亂動,心神緊繃。語氣分外冷靜和清寒。
“怎麼會,好歹我和公主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蚱蜢,公主你出了事,我也要跟着倒黴不是?沒好處的事情只要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去做。公主,你認爲我是那麼沒腦子的人嗎?”
“那可不確定。反正要脫身這世上有的是辦法不是?”緋瑤諷刺道,眼底寒光四溢。
“公主放心好了……”頭顱湊近,請蹭着緋瑤的頸子,男子淡淡的氣息霎時將她包圍,富有磁性的低沉帶着三分的誘惑,輕聲呢喃的話語透着一股子決然和霸道道:“我可以發誓的,有生之年絕不會加害你。一絲一毫都不會,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嗎?畢竟我們還是夫妻,這樣猜忌下去可不好啊,真的很不好……”
緋瑤沉默,許久才道:“……慕容錦然。我難受,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放開啊!”
“遵命,妻主殿下——”脣印在臉頰上,淡淡的就像是不經意被羽毛輕輕一觸,讓人心中一陣瘙癢。
男子帶着特有的氣味宛若清風拂過。不帶絲毫痕跡,但被擁着過久的身子卻是在離開身後溫暖的懷抱後有些收縮,微微不適應起來。
妻主大人?緋瑤勾了勾嘴角,笑的有些恍惚,側頭看向陰暗處,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看不清面容,辨別不出其他。慕容錦然,你這是什麼意思?
是要向她證明什麼?還是告誡她什麼?亦或是……暗示什麼?
“公主……”慕容錦然注視着那道模糊的影子,手驟然握緊,像是壓抑着什麼,語氣卻輕鬆寫意的彷彿在說“明天你去哪兒玩”一樣。
“我原本是不想把你扯進來的,但你呆在那裡似乎都不安全,真是惹禍精轉世的,惹出一幫子事……”慕容錦然輕笑說着,聽得緋瑤霎時氣悶,剛想反駁,卻是慕容錦然率先開口:“如今,也罷……公主只要記得:不要妥協……其他的,只要順其自然就行。”
不要妥協?順其自然?這是什麼意思?緋瑤滿頭問號,正想問個清楚,卻聽見輕微的不自然的響動。
慕容錦然昂首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隨即低低道:“看來是有人來了,我不能多呆了。公主,一切以自身安危爲重,如今你也不是一個人,而是雙身子的人了,千萬別再率性胡鬧!錦然告退,若是有機會,自會和公主解釋清楚這一切。”說完,竄出窗頭,關窗一氣呵成,眨眼不見了人影。
陰暗裡,緋瑤坐在牀頭捂着額頭愣愣的看着那完好無損的窗出神,片刻而已,外面卻已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喧鬧之極。
“誰?刺客!快抓刺客!別讓他逃了……”
“來人啊,有刺客!快抓住他……”…………
“公主!”夜流寒破門而入,看見坐在牀上完好的緋瑤後,不由鬆了一大口氣:“您沒事就好……”
“外面怎麼了?”裝作剛被吵醒的揉揉眼,其實是掩蓋臉上還來不及收斂的情緒,緋瑤啞着嗓音問道。
“說是刺客……”踏步來到緋瑤牀邊,夜流寒驟然頓住,鼻尖輕嗅片刻,眼眸霎時轉爲深濃,卻是不動聲色的垂眼,語氣不變,繼續道:“也不知現在如何了。屬下擔憂公主安危,第一時間來了此處,也不清楚是什麼狀況。”
夜流寒行爲雖然掩飾的很好,但以緋瑤剛剛被慕容錦然嚇住的敏銳的程度來使,自然被看得分明。慵懶的靠着窗欄上,索性她也懶得裝什麼剛醒的樣子,眼底清明如淺溪般乾淨透徹,勾勾脣,慵懶道:“行了行了,我都懶得裝了,你也別低頭偷偷打量了。要問什麼,要說什麼,趕快!我很累了……”說着,打了個哈欠,她好好的睡眠啊,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斷,若非慕容錦然,只怕她今夜也難以好眠吧……
夜流寒:“……”
“你是不是想知道剛纔在房裡的人是誰嘛,我告訴你得了:是慕容錦然,可以了吧?這人被我光明正大的攆出去兩次,終是沉不住氣,跟着夜探了而已。”儘量說的漫不經心和隨意,緋瑤看着夜流寒,淡淡道:“順帶告知讓我們儘管其變,順其自然。哼……”說完,心情跟着又不好了起來。
說話說半截什麼的,最討厭了!
“流寒不敢,只是擔心公主安危。若公主不想說,流寒自然不會勉強。”夜流寒嚴峻的站在那裡垂着頭,聲音一板一眼的。
緋瑤白眼:“……”是不敢怪,而不是不能怪吧!不說清楚,心裡沒疙瘩那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