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一定要跟那個男人走?”
傅母的臉色已經十分恐怖了,拉着傅涼沁的手也越來越用力,可是傅涼沁還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她甚至還點了點頭,這樣迴應了傅母。
果不其然,傅母直接給了她一個耳光:“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自己好好想一想,那個男人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麼?你到底清不清楚他的一切,你就在這兒用這種態度來對待你的家人嗎?”
薛芷夏趕緊上前解救了傅涼沁的頭髮,然後把傅母拉到了一邊兒。
傅母現在正在氣頭上,任何人來拉她,都會讓她覺得憤怒:“你一邊兒去,我來教訓下我的女兒!”
一句話,就把薛芷夏完完全全地排斥在外面。
薛芷夏的臉色也有些微微變化了。
傅涼旭看到這樣的情景連忙出聲:“媽,你說什麼呢?有什麼話我們就不能靜下心來好好聊一聊麼?”
傅母此時連傅涼旭都不想管了,直接惡狠狠地反駁了回去:“你們都是吃裡扒外的東西,一點兒都不顧及家長的想法,婚姻大事是這種兒戲麼?你們不會覺得對不起辛辛苦苦的父母麼!”
因爲傅母的語氣越來越重,連一向好脾氣的傅父都有一些聽不下去了。
於是他只能夠對自己的妻子說:“行了行了,你們都少說兩句不行麼?涼沁的問題總要解決,我們還是坐下來慢慢聊吧。”
傅母現在的感覺是,所有人都在覺得她無理取鬧,所有人都覺得她在想方設法地把這個事情鬧大。
所以她覺得由衷地委屈,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立刻就變得歇斯底里:“你們全部都不知道向着哪邊兒!就想看着她跟那個來歷不明的男人跑了纔好!你們都是向着她那邊的是吧!行行行,這事兒我不管了,你們愛怎麼辦怎麼辦,我不管了這樣行吧!
氣沖沖地撂下這句話,傅母就飛快地跑上了樓,只留下一樓大廳裡面面面相覷的幾個人。
好半天傅父才勉強開了口:“涼沁,你能不能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個事兒?跟我好好說一下。”
傅涼沁看見自己父親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他也沒有什麼耐心聽自己開玩笑。
於是她只能夠如實地告訴傅父:“爸爸,我現在只能夠告訴你的是,這個人對於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
傅涼旭忍不住出聲了:“他很重要是麼?那我們呢?你有沒有好好想過你的家人,你就這麼自私地想懷着這種想法是麼?”
他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他明顯不同意。
“說涼沁自私是麼?你怎麼一點兒都不想想,現在是你把你的想法強加在她身上。”薛芷夏的神情也很嚴肅,“你非要把她的愛情捆綁在其他的東西上,讓她這麼在禁錮裡生存麼?”
“這不是禁錮,這是保護。”
傅涼旭向薛芷夏逼近了幾步,“這就是簡簡單單地保護,因爲我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好好的,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有一個安穩幸福的未來。”
“你有沒有問過,她所認爲的幸福是什麼?你有沒有好好地問過她?”
薛芷夏也一點兒都不退讓,“你強加的這些東西,對於她來說。也許只是一個莫大的負擔,她本不應該承受這些的,但是因爲你,她現在只能承擔。”
傅父算是明白了,這兩人確實一直都知道傅涼沁的內心想法,只是不告訴他們而已。
所以傅涼沁愛着的那個人,真的是顧城麼?他在車上妻子說這個事情的時候,更是覺得很驚訝。
所以那天那個人到自己的家裡來,並且可以拿出那麼多東西來幫助他們,這個黑道上的年輕人,真的是因爲涼沁纔出手幫助傅家的吧。
所以他和傅涼旭並不熟絡,他的目標只是涼沁。
“你知道你和他在一起有什麼樣的後果麼?你媽媽也說的對,你肯定想象過跟這個人在一起的未來是吧?”
傅父走到傅涼沁面前,板着自己的臉,“把你內心的想法,全都說出來。”
“我內心的想法就只有一個。”
傅涼沁現在慢慢變得平靜下來了,她低下頭來,“這個想法就是,我要跟這個人永遠地在一起,這就是我想象過的未來,但是我知道這個答案不會讓你們滿意的,不過,我不會放棄。”
“涼旭。”
傅父突然轉頭看着自己的兒子,眼睛像老鷹一樣銳利,“你認識顧城是吧,你知道他是黑道上的,拋卻這個有色彩傾向的背景的話,你知道顧城是做具體什麼事情的麼?”
傅涼旭愣住了,然後選擇了老老實實告訴自己的父親:“爸爸,我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傅父聽了這樣的答案,重新把目光轉向薛芷夏,以同樣詢問的眼光望向她,她只能搖了搖頭。
顧城的具體工作,可能就算是傅涼沁都不一定能夠知道,所以她也不能夠編造出什麼具體的項目來。
看到她的搖頭之後,傅父得到了他滿意的回答,於是又重新看向傅涼沁對她說。
“你連這個人的基本信息,應該都沒有了解完成吧?你就這麼忍心把你自己的未來,放心大膽地交到這個人身上?你也別怪你媽生你的氣,她也是爲了你好,你最好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他就上樓,準備去好好安慰一下傅母。
傅涼沁站在原地,手卻不自覺地握起了拳頭。
這些人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去了解顧城這個人,他們最在乎的,還是那些明顯的外部因素。
傅父走到樓梯上。
聲音卻有種威嚴,讓傅涼旭和薛芷夏都覺得脊背發涼:“傅涼沁,在你想清楚的這段時間裡,你最好能夠在家裡冷靜一下,最好哪兒都不要出去,你聽懂了麼?”
這是明顯給她下了禁足令,在她打消這種念頭之前,最好什麼也不要幹,一直到她想清楚之前,否則她哪兒都不可以去,只能夠在家裡反省自己。
傅涼沁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如果說傅母是通過情緒的反抗來對自己的行爲加以限制,那麼傅父就是通過實際行動來表明他的態度,他也一樣,不同意傅涼沁和顧城這個人在一起。
看起來顧城離開的時候,已經擺平了一些東西,所以警察纔沒有來糾纏他們傅家,可是傅父傅母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兒,只覺得顧城他,就只是個黑道上面殺人不眨眼的無賴而已。
薛芷夏也沒有辦法,現在要做的,只是穩定住傅涼沁的情緒。
這個女孩兒剛纔在看見顧城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了。
果然,薛芷夏一靠近,傅涼沁就大哭了起來。
薛芷夏只能趕緊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正在哭泣的女孩兒,有什麼辦法呢?
短時間之內,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反抗方法,只有在傅父的命令之下,在傅家乖乖地聽話被束縛着。
傅涼旭在旁邊看着大哭不止的妹妹,覺得有些心疼,但是他很快又想,與其讓她之後跟着顧城日日夜夜哭泣,還不如現在就讓她哭個痛快,讓她慢慢地,早早地就死了這條心也好。
“所以你真的覺得,她這樣會很幸福麼?”薛芷夏一邊抱着傅涼沁,一邊對傅涼旭冷冷地說,
這一刻開始,這個男人突然變得更加陌生了,自己怎麼也沒有辦法看清楚這個男人。
傅涼旭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冰涼了下去。
薛芷夏的眼神太過於明顯,把她內心的失望全都表現了出來,兩個人的婚姻裡面如果出現了這種負面情緒,明顯可不是什麼過於好的現象。
“我至少覺得,如果我堅持這樣做,她之後會很幸福,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感受,她以後會理解我們爲什麼要這樣做,就算她現在痛苦也好,恨我們也好,但是以後她會明白的。”
他也準備上樓看看傅母的情緒,但是薛芷夏的聲音讓他不能不停住腳步:“我知道了。你其實從來都不懂你的妹妹在想些什麼,你也從來不瞭解我。所以你纔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傅涼旭回頭看了看薛芷夏,然後才重新轉身上樓,兩個人都表現得都很平靜,但是彼此心裡都明白,他們之間相差的那道牆,已經越來越大了,所有人都彌補不了它的持續擴大,所有人都不能。
上了樓之後,傅母看着傅涼旭,忍了好久才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涼旭,芷夏是不是……薛芷夏是不是一直在充當着幫他們搭橋的角色?一直做着他們的聯繫人是不是。”
傅涼旭沒有否認,他本來應該保護薛芷夏,至少應該穩固她和傅母之間的關係,但是她最後的那句話,讓他說不出口否認的話了,只能沉默着。
傅母的火又一次蹭了上來:“涼沁年紀小不懂事兒,難道她也是麼?她怎麼不想想,如果涼沁和那個人在一起了,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麼?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傅母現在已經有了明顯的不滿了。
傅涼旭沒有辦法,只能先穩定一下傅母的情緒:“媽,也許芷夏只是一時覺得涼沁這麼小,喜歡上一個人也不容易,所以纔想着要幫她,你也知道,她們的思維方式一樣。”
傅母的眼睛裡面透出了一種異常的堅定:“反正不行,我的態度就是,如果傅涼沁非要那種人在一起。除非我死了!否則他們兩個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機會!”
她沉默了片刻對傅涼旭下了最後通牒。
“還有,你最好管好薛芷夏,如果她這邊給我出了什麼岔子,鬼迷心竅地去幫傅涼沁,那我可就不會顧及你的面子了,你聽明白了麼?”
傅涼旭只能點點頭:“我會好好跟她說的,我感覺其實這只是他們都是一時興起,堅持不了多久的。再說了,有我在這裡,涼沁也不可能跟顧城有什麼結果,這就是我的態度,不會改變。”
在他看來,總有一個人要是清醒的,既然薛芷夏已經喪失了理智,在她所謂的愛情面前變成了這種不分青紅皁白的樣子,那麼他就必須得擔起家裡的這個決斷的責任來。
但他隱隱約約覺得,有什麼莫名的風暴,已經在悄悄醞釀着了,有可能很快的會徹底席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