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得薛芷夏不知所措。
她捧着茶杯的手當場就僵在了那裡,不知該放下還是假裝鎮定的再喝一口。
見薛芷夏遲遲沒有迴應,景鈺有些失落的垂下頭,“沒事,你不用覺得爲難,不喜歡我直說就好了……”
“不是,我不是不喜歡你。”看到他垂頭喪氣的,薛芷夏下意識的就解釋道:“你別誤會,只是我覺得已經發生的事,就算假設也沒有什麼意義,不是麼?”
景鈺一愣,輕輕笑了一聲,苦笑道:“也是。”
兩人沉默下來,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那個……景鈺。”薛芷夏半天憋出來一句,“我吃飽了。”
“嗯,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聽說今天外公會去店裡……”
“什麼?”話音未落,薛芷夏激動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你怎麼不早說!我們快走!”
她一把抓起景鈺的手,急匆匆的就想要離開。
景鈺低頭,看到那雙牽住自己的素淨小手,溫度不斷傳到心裡,不禁有些釋懷了。
是啊,已經過去的事何必再提。
既然薛芷夏現在已經恢復了自由之身,那麼對自己而言就是重新的一個機會。如果這次再沒有好好抓牢她,纔是自己應該後悔的事!
這麼想着,他嘴角微微扯起,“好,我們走。”
吃飯的地方離珠寶店不遠,兩人不一會就已經來到了店門口。
看着這個自己雖然沒有工作幾天,卻發生過太多事的地方,薛芷夏深吸一口氣。心裡不免有些緊張,就好像小時候讀書忘記帶作業一般的心情。
擡步走進門,她閉上眼就一下子把準備好道歉的說辭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實在是很對不起!由於我的失職讓店裡受影響了!不過從今天開始我會補償大家的!希望大家給我一個機會!”
薛芷夏標準的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讓本來忙碌的店裡突然安靜了下來。
這是什麼情況?
她輕輕拉扯了一下身邊景鈺的衣角,而後者則依舊沒有說話。
慘了,該不會是同事們都不肯原諒她吧。
薛芷夏小心翼翼的擡起頭,卻發現一張和藹的臉龐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孫、孫老先生?”運氣真是差,居然一進門就碰到了大BOSS啊,她訕訕地笑道:“不對,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叫您老闆?”
“呵呵,無妨。你跟着景鈺叫我外公也行。”
孫老先生見自己的乖孫和薛芷夏站在一起,就仿若一對璧人,完美的令人羨慕,也是爽朗的笑了起來。
“您……別開我玩笑了。”
薛芷夏看着孫老先生和藹的笑臉,腦海中卻不知道爲什麼冒出了“老狐狸”三個字。
“景鈺這小子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雖然我這把老骨頭沒什麼用了,可是說的話他還是聽得進去的。”
薛芷夏聽着楞了一下,接着連忙擺手道:“景鈺怎麼會欺負我呢,孫老先生您就放心吧。”
“那就最好了。”說着,老人家朝景鈺眨了眨眼,似是在暗示他些什麼。
景鈺則無奈的撫了撫額頭,“外公,別鬧了,芷夏可不知道您的那些惡趣味。”
薛芷夏好奇的看着兩人,她總覺得兩人之間的的感情一點都不像爺孫,反而像是兄弟般打得火熱。
“你這臭小子居然也會替別人說話?”
孫老先生笑的樂呵呵的,接着捋了捋鬍子存心板起臉,責怪道:“不過,小夏啊,聽說你曠工好幾天了。”
“我……”薛芷夏本想解釋,可想了半天,自己確實沒有道理,於是還是乖巧的認錯道:“是,這確實是我不對……孫老先生您要是想要開除我,我也無話可說。”
孫老先生見景鈺瞪了自己一眼,也是知道自己說的太過頭了,安慰道:“哎,說什麼呢,我們孫氏珠寶可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地方吶。不過要說這麼不追究,倒也是對別的員工不公平了。”
他想了想,眼睛閃過一抹精光。
“這樣吧,過幾天有一場一年一度的交流會。屆時每家都要拿一款新的珠寶出來供大家互相學習探討。這次呢,新款珠寶的設計就由你全權負責了。到時候你跟我們一塊去,就算是將功補過了如何?”
“我?”薛芷夏指着自己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是我纔剛畢業,真的可以擔下這樣的重任麼?”
倒不是她沒有自信,只是她生怕自己經驗的不足而敗壞了孫氏的名聲。
“沒事,總要給新人一些表現的機會麼。我看好你哦。”
孫老先生給景鈺使了個眼色,轉過身笑着離開了。
景鈺鼓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比薛芷夏自己還來得有信心。
“芷夏,你別怕,以你的能力絕對可以設計出最好的珠寶。”
“但願如此吧。”
薛芷夏有種中了套的感覺,可是仔細想想又沒有什麼不對。要是她現在知道孫老先生是在給自己和景鈺創造機會,一定會逃得遠遠的吧。
可想而知,接下來的幾天,景鈺更是寸步不離的貼在了薛芷夏的身邊。
美名其曰,技術指導。
雖然他的確給了自己不少別出心裁的建議,可是薛芷夏怎麼樣都感覺他對自己的有種奇怪的舉動。
比如餓了送飯,冷了添衣。
就差他幫自己上廁所了!
總之薛芷夏活了二十多年來都沒有享受過的待遇,這幾天算是受了個遍。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對景鈺說,“你別這樣,再怎麼說你也算是我的上司啊,怎麼弄得跟保姆似的。”
可是得到的回答卻是,“我不是在照顧你,我是爲了我們孫氏珠寶這次交流會的榮譽啊。要是你病倒了,設計稿完成不了可怎麼辦?”
薛芷夏無奈的嘆了口氣,也就隨了他。
畢竟聽說這次交流會來的可不止國內的同行,就連國外所有知名品牌都會派人來參加。要是被自己搞砸了……
不,絕對不可以搞砸!
想到這,她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又開始埋頭鑽研起了設計稿。
而在另一頭,傅家的集團大樓頂層。“總裁,這是這次的合約,各部門的經理都研究過了,沒什麼問題,請您簽字。”
傅涼旭“嗯”了一聲,接過合同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正待他低頭打算重新開始看眼前的文件時,助理在一邊有些猶豫的問道:“還有後天的珠寶交流會,您是否要參加?”
傅涼旭剛想拒絕,突然想到了學習設計的那個女人。
“賓客名單中有沒有薛芷夏?”
“請稍等。”
不愧是專業的助理,手指在平板電腦上輕輕的點了幾下,便給出了答案。
“是的,總裁,薛芷夏將代表孫氏珠寶入場。”
助理一張公事臉,看不出情緒,可是她觀察着傅涼旭的表情卻開始暗自竊喜。幸好自己把這件事給提了出來,看他的樣子自己這件事可真是做對了。
“到時候提醒我吧。”
“好的,總裁。”秘書弓着身退了出去,而傅涼旭卻再也看不進眼前的文件。
自己爲什麼第一反應就想到了她?他們已經離婚了不是麼?
他煩躁不安的把文件隨手一扔,鬆開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的領帶,一仰頭躺在真皮座椅的靠背上,揉了揉酸澀不已的眼睛,“薛芷夏,你到底對我施了什麼魔咒,怎麼就是揮散不去呢。”
回到家,還不等傅涼旭說話,倒是傅涼沁一下子撲了上來。
“哥,聽說這次的拍賣會有好多國際知名的珠寶品牌參加耶,我也想去。”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臉期待的望着傅涼旭。
畢竟女人對珠寶從來都沒有抵抗力,她自然也是不例外。
“不許去,聽管家說你最近身體不太好,給我在家好好待着。”
“哥……”傅涼沁不滿的嘟着嘴,貼在他的身上撒嬌道:“我肯定不會惹事的。”
“真的?”耐不住妹妹的請求,傅涼旭開始動搖起來,可還是有些擔心,“可是醫生說了,你的病還沒有好透,要是又復發了怎麼辦?”
“那……實在不行,我讓欣瑜陪我們一起去,她會照顧我的!”
聽到柳欣瑜的名字,傅涼旭本能的心裡有些不悅起來,本來鬆動的口一下子又決絕起來。
“不許去,不用多說了。”
不再給她反駁的機會,他徑直就上了樓。
“什麼嘛,哥哥最壞了!”
傅涼沁在樓下氣的直跺腳,卻無可奈何。
傅涼旭回到房間,躺在空蕩蕩的牀上,他的心也逐漸變得空曠。少了薛芷夏的屋子就好像一點生氣都沒有了一般,寂靜的令人發慌。
他拿出放在櫃子裡,薛芷夏沒有帶走的生病時畫的畫,一張張重新翻閱了起來。
這幾天以來,他在家最多的時間就是觀摩這些畫作。
修長而關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掃過紙張,傳出唰唰的聲音,而看着紙上活臨活現的小男孩,他的眉頭越發皺的緊。
“薛芷夏……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輕微的嘆了口氣,連傅涼旭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心思已經被薛芷夏一起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