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段時日,處久了,殿下對那位應該便也能放下一些。
至於若是相反,那麼不管殿下到時會不會責罰於他,靈川園的那位都留不得了,他可是記得,王側妃看那位可是一直不太順眼,只是,礙於殿下,這才勉強沒有什麼動作,但要是他這裡透露出些什麼,局面定然一下便不一樣。
——
“姑娘,奴婢有句話想說,但不知合不合適……”丹桂躊躇着道。
阮明心淡淡道:“合不合適都不知道,那便思慮清楚了再來說。”
這丫頭的心思哪能瞞得住她,無非便是她無所作爲之事,這丫頭日裡夜裡不就是想說這件事麼?
上次她和她說起之時,她不就已經清清楚楚地說過了麼?這丫頭怎麼就是不長記性。
她對那個正妃入府是真的沒其他看法,雖然無動於衷也是不可能的。畢竟,她可還要藉着這位正妃的勢好達到自己的目的。如此,她倒還要感謝正妃,也就是那個謝氏。
丹桂道:“姑娘!”
她饒是一向沉靜的性子,被姑娘引得也不由開始動搖,正妃還未有多少時日就要進府了,主子卻還是不願意同殿下去要個名份,到時候主子要是連個姨娘都不是,殿下爲主子特意設的規矩又讓正妃給撤了去,或許正妃看着殿下,明面上對主子會寬鬆一些,但側妃向來行事果斷,對心中看不順之人,可就不會那般輕易放過了。
姑娘的性子,她和丹依都是知的,並非柔弱,冰冷,並不像表面那樣還帶着笑意。
但側妃娘娘的手段姑娘未經歷過,可能是不明白,但她和丹依卻是深刻體會過的。
她記得有一次,那時候丹依進府不久,丹依那個時候還不是現在這般的膽怯性子,性子也算活潑,幹事不算懶惰,就是貪玩。
這點她也老說過丹依,丹依從來都不聽,依舊每日我行我素的。
那個時候她也並不當回事,以爲丹依總是有些分寸的,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畢竟,丹依活做的還是不錯。
但卻是那日,丹依做完了手頭的活,便去了外邊,但她竟是不知丹依去了靈川園。
她哪裡知丹依會膽大到這個地步,靈川園哪裡是她們這種賤婢能夠隨意入的,丹依卻是覺得靈川園無人居住,景色極美,不去瞧瞧多可惜。
丹依便進了去,欣賞了一番靈川園中美景,景色的確美,但在出來的道途中,卻是撞上了側妃娘娘。
側妃娘娘身旁的明月姑姑當即就呵斥丹依竟敢私闖靈川園。
丹依丫頭那時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說她們能來,她爲何不能。
丹依將自己置之於和側妃娘娘同等的身份,這讓明月姑姑當場便是給丹依甩了一巴掌,側妃娘娘更是不願放過丹依,罰丹依盯着瓷瓶在靈川園門口跪三個時辰。
那時已是隆冬,丹依跪在那,側妃娘娘又只許丹依穿着一件薄秋衫,寒風侵襲之上,更莫說丹依腹中也是極空,哪裡待得了三個時辰,才兩個時辰,稍微動了動,頭上光滑的瓷瓶已然是掉下碎了一地。
側妃娘娘是派了人在那守着的,一見瓷瓶碎了,便回去稟報側妃娘娘,丹依便趁着那個時候能休息上半會。
而側妃娘娘再一次過來後,對丹依更沒什麼好臉色,極是難看,讓身旁丫鬟拿起瓷片就往丹依身上劃,連連劃得丹依的白衫被染成了血紅色,這才作罷。
丹依自是求饒,側妃娘娘卻一點也不爲之所動,只是一直冷冷地看着丹依,直到丹依昏死了過去,也只是讓丫鬟提了桶冷水對丹依蓋頭潑下。
寒冬臘月的,丹依單薄的身子哪能承受得住,自此也就落下了病根。雖僥倖也熬了過來,性子卻開始唯唯諾諾的,只在姑娘面前倒還有最先的幾分性子。
而至於她,一直做事算是沉穩,因而側妃娘娘剛入府那些時日,也沒刁難於她,只有到有一個午後,側妃娘娘的貼身丫鬟將她請去了側妃娘娘院中。
她當時心中雖覺得有些不對,卻因自己一直也算安守本分,也就隨那丫鬟一同去了。
進入正閣之中,側妃娘娘剛開始看着她,還是笑盈盈的,只說從未見她來走動過。
這話自是讓她惶恐,她一個賤婢,再如何也不可能和側妃娘娘走動,就連那幾個姨娘都未必有這個身份。
側妃娘娘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讓她今後多來走動一二,便讓她回去了。
她誠惶誠恐的,又哪裡還會再去,只當側妃娘娘是幾句玩笑話,她身份太過卑賤,真若不知天高地厚的去了,怕纔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哪曉得,過了幾日,側妃娘娘那裡又來了人,這回不再是丫鬟,而是側妃娘娘身旁最親近的明月姑姑。
明月姑姑說側妃有請,她雖心中仍是甚爲猶疑,但想着上一回也沒出什麼事,便又去了。
而這對她來說纔是深淵一般,側妃娘娘對她冷眼相視,說她不識擡舉。
若是現在,她自是立即便跪在地上,求側妃責罰,但那時候她心中也未必有這麼深的思量,只是問側妃娘娘爲何要這般說。
她記得側妃娘娘當時看她的眸子是滿眼冷霜,毫無任何情感,也許並非是沒有其他的一絲情緒,卻是滿眼狠毒之色,“爲何?我讓你來這院子走動,你卻不來,你說你是不是個扶不起的東西?”
她把心中之想告訴側妃,她不過是覺得身份高低之差罷了,側妃卻是冷笑道:“我看未必吧,你是覺得自己的身份遲早要和我平起平坐,現在來我這,還要顯得你低人一等,你心中不平衡,所以現在才直接無視了我所言之話。”
總之是任她百般辯解,側妃娘娘始終未曾聽進一分,從頭到尾對她都未露出一絲笑意,不對,也是有過笑容的,卻是冰冷之至。
側妃娘娘後來大抵也是煩了,就讓她跪在房閣之間,只留了明月姑姑。
她以爲明月姑姑同爲女婢,自也該是能夠體量她一二的。
卻哪知,明月姑姑比起側妃娘娘來,只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