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心無奈一笑,捧着手爐子沒有說話,貼在爐子上的手能夠感覺到爐子上傳來的溫度。
“你就不問問我今晚發生什麼事了?”就算霍錚在宮裡有眼線,知道她帶着百靈跳水的事,也不知道她爲什麼帶着百靈一塊兒跳水,今晚她聽到了什麼,難道他就不好奇?
霍錚只是擡起眼瞼看了她一眼,明明什麼話都沒說,他的眼神卻彷彿已經問出了一切。
“咳咳,數日前我在酒樓中撞見阮琳琅,跟一個神秘男子在一塊兒密謀着如何算計我,今晚宴散後我見到阮琳琅的身影鬼鬼祟祟,於是便跟上去。”哪裡能料到,對方居然連皇宮也能夠隨意出入。偷聽被發現,她當然得帶上百靈先跑啊,就是身後沒了路才選擇跳湖。“那個,不都沒事了嗎。”
霍錚沒有說話,淡淡的目光掃了阮明心一眼,阮明心移開目光不敢跟他對視。捂不熱的手捧着暖爐子不由得多用了幾分力。
車廂外細雪飄搖,阮明心不知道,在她上了馬車後,有一雙眼睛一直盯着馬車,直到馬車消失在夜色的盡頭。
藉由暖爐子捧着取暖的手,溫度應該越來越溫熱纔對,手掌中沁出的冷汗卻不像是那麼回事,看一眼霍錚的臉色還有些沉,阮明心不敢動手去拉他,就怕等會兒讓霍錚懷疑起來什麼。
不動聲色的將身上的斗篷攏緊,阮明心才知道,手掌上的冰冷延至手腕。
她的動作沒有瞞得過霍錚,發現她把斗篷攏了攏,霍錚便問道,“怎麼了?”語氣裡帶着不易察覺的擔憂。
想不到霍錚會突然出聲,阮明心擡頭,往嘴角扯了一個笑掩飾道,“還以爲你不願意我講話了,就連車廂內的溫度都降了幾分。”
阮明心以爲霍錚會再同她說幾句,卻不想她的話說完後,霍錚又恢復了方纔那副模樣。
馬車行走在街道,車輪子在雪地上印出兩條輪印,一路行走向阮宅。
馬車一停下,阮明心便急着想要下車,但臉上又不敢在霍錚面前露出太多的破綻,“師兄,時辰不早了,我自己下車就行,你路上小心。”話落她把暖爐子往邊上一放,動作如平常一樣,轉身下車,只不過進府時的腳步有些匆忙。
霍錚看着被放在一邊的暖爐子若有所思,聽着阮明心的腳步聲消失後,他伸手把阮明心放下的暖爐子捧到自己手上,拿到暖爐子的那一刻,他兩邊的眉頭不由一皺。
阮宅內,阮明心三兩步就走到自己的院子,百靈幾乎是小跑着跟在她身後進來,“小姐,你走那麼快做什麼,若不是熟悉府上的路,百靈都要被你甩開了。”
“好了好了,你今晚也辛苦了,給我燒一桶水過來,你就回去歇息吧。”阮明心拍拍百靈的肩膀,吩咐百靈讓人燒水送到她房裡,她要沐浴。身上騰起來的冷意已經把雙手雙腳都蔓延到了。
轉身,阮明心蹙起了眉頭,真要命,居然在這種時候。
一想到明天要在獵場上應付胡爾克力的刁難,阮明心不由得在心裡把阮琳琅罵了一個遍。
要不是阮琳琅她們今晚也不用落水,若是等會身上的“仙水”復發起來,她還真擔心明天沒有精力應付胡爾克力。
百靈聽話的去找人燒水,她纔想起來,自家小姐落水後只換了衣裳,現在身子鐵定難受着。
百靈走後,阮明心進屋裡開始翻找東西,上回她留的藥還有小半瓶,放哪去了。
手有些抖,阮明心卻不敢用內力去抵抗,她的內力不是純陽之氣,動用的話只會更加痛苦難受,臉上的神色有些蒼白,剛翻完一個櫃子又去翻另一個櫃子。
突然,身後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傳過來,“你在找什麼?”
阮明心手一抖,把櫃子裡的衣服都扯到地上,她倏的回頭,卻看到霍錚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她的屋子。
“師兄?你……你怎麼還沒回去嗎?”阮明心心內驚詫,面上故作鎮定,心虛使然,她手心又冒起一層冷汗。
霍錚向她這邊走過來,“嗯,你在找什麼?”
屋裡燈光明亮,他能看到阮明心臉上那層不正常的白,視線又看向阮明心身後被翻過的櫃子,阮明心不自在的把身子朝旁邊挪了挪,卻不知道這樣更有欲蓋彌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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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什麼。”她不知道怎麼的,不敢直接對上霍錚的眼睛,眸光有些閃躲,師兄這時候出現在她屋裡,要她不多想纔怪,一定是方纔他發現了什麼。
阮明心不知道自己一些想隱瞞的事已經露出了端倪。
霍錚三兩步就走到她身邊,阮明心以爲霍錚是想去看她身後的櫃子,卻不料霍錚靠近她的時候,突然對她出手。
穴位上一陣麻意傳來,阮明心反射性想後退,手腕上一緊,被霍錚抓着。
厚實的手掌上傳來不正常的寒意,霍錚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某些隱藏着的秘密被揭示開來,“你還不打算說實話嗎?”
阮明心差點直接開口,心裡震驚,她在安慰自己,師兄雖然反應要比常人靈敏,心思也細膩,但“仙水”的事,任他再神通廣大,也應該不可能知道。
阮明心想的應該不可能,殊不知霍錚不久前藉着月娘一事恰好就知道了。
由於阮明心的身高要矮上霍錚一個腦袋,此時內力被霍錚封住了,手腕也被抓着,她只能擡頭去看霍錚,臉上掛了一抹疑惑的笑,“師兄說的是什麼,明心沒聽懂。”
霍錚不再說話,眼睛落在他抓着的手腕上,阮明心的瞳孔一緊,垂着的另一隻手輕輕抖了一下,她清咳了一聲道,“夜深了,天也更冷了,這才放下暖爐子多久,手又開始冰涼了。”
她沒注意看,每當她在霍錚面前說一個謊,霍錚的臉色就更難看幾分。
“我沒撞見你可以瞞着,如今我撞見了,明心,你還打算繼續瞞到什麼時候?”霍錚的聲音擲地有聲,卻是阮明心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