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寧遠的自嘲,寧父輕飄飄一句就氣得他跳腳。
“人家看不上你是正常的,看得上寧家就行。”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離婚的!”
撂完話就氣鼓鼓的走了。
嚴靜看着丈夫,“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本家那邊的?”
寧文謙:“有什麼分別嗎?”
“你沒聽說過,毀人家庭天打雷劈嗎?何況他還是你親兒子,你忍心讓滿滿和恩寶失去親媽嗎?”
寧文謙道:“我只是順嘴一提,又沒有逼他,離不離在於他自己。但莊家的衰敗是既定的事實,誰也無力改變。”
聞言,嚴靜不欲多說的起身回樓上。
寧文謙望着她姿態婀娜的背影,揚聲:“親愛的夫人,幫我放下洗澡水,我想泡個澡。”
“你晚上自己去客房睡。”
“爲什麼?”
“不想看你這張臉,心煩。”
“……”
……
“媽媽,我要媽媽!媽媽爲什麼還不回來?”
寧遠回到住處,一進門就聽到樓上傳來孩子的吵嚷聲。
這些年,雙胞胎一直都是莊雪琦照顧,出門也是走到哪帶到哪,就算沒辦法帶在身邊,出門前也會極力安撫。
但今天她出門走得急,沒留下半句交待,兩孩子自然不高興。
寧遠跑上樓哄了會沒哄住,只得給莊雪琦打電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滿滿和恩寶鬧着要找你。”
“我知道了。”
“要不……”
還沒等他問要不要去接她,電話就被掛了,再打過去卻是佔線。
寧遠只得扔了電話,跳上牀哄兩孩子。
“好了,別哭了,你媽說馬上就回來。”
弟弟寧宴清眨着淚汪汪的大眼睛:“真的嗎?”
“當然,爸爸怎麼會騙你。”
寧宴清抹了抹眼睛,哼唧道:“那你發誓,你要是騙我,你就沒有小唧唧。”
“呸,別咒我,我要是沒那玩意你們打哪來的?”
姐姐寧宴汐脆生生道:“媽媽說,我們是從她從醫院裡撿來的。”
“她放……”
意識到在孩子面前不能粗俗,硬生生將話咽回喉嚨,“她騙你們的,你們是我和她一塊生出來的。”
“那你和媽媽是怎麼把我們生出來的呢?”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無窮無盡。
“躺在一張牀上睡覺就生出來了唄。”
“啊,那我和姐姐睡一張牀,我們也會生出小BB嗎?”
“不會。”
“爲什麼呢?”
累得筋疲力盡,總算將兩個孩子哄睡了。
真TM累啊。
癱在沙發上,寧遠愈發堅定不能離婚的念頭:真要是離了,以後他就得天天哄孩子,還不把他累死。
他可不是不願意離婚,而是爲了兩個孩子。
“老嚴,你說我是不是很偉大?爲了兩個孩子委屈求全,犧牲自己的自由和幸福。”
嚴屹的住處裡,寧遠搖晃着酒杯,一副“求誇獎”的得意揚揚:
“我就算是要離,也不是現在,我再沒品也不會對一個女人落井下石。再說了,就算莊家因爲這次的空難事故元氣大傷,根基總還是在的吧。”
嚴屹看着他:“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做大生意的人,沒幾個屁股上是乾淨。
尤其是在當前的國情下,想要將事業經營到一定高度,單有頭腦和能力是遠遠不夠的,得看背景。
早些年,莊世清通過關係搭上了某位位高權重領導人的大船,這幾年混得風聲水起。 而如今,以這位大領導爲首的船有傾覆之象,同坐一條船的莊世清自然難明哲保身。
嚴屹抿了口酒,道:“就算沒有這次的事故,莊家被清算也就這一兩年的事。”
寧遠雖然紈絝,卻也並非不諳世事的傻子。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大不了國內的產業不要了,去海外啊。”
嚴屹道:“如果只是錢的問題,寧家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
莊家。
隨着事故的最新消息一條條傳回,整個莊家就像被籠罩着一團烏雲,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噹噹噹。”
眼見時鐘已經敲響十二點,掛心孩子的莊雪琦起身:“爸,我回去了,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莊世清道:“我送送你。”
“不用。”
莊世清像是沒聽到,自顧自的往大門外走。
莊雪琦見狀,也不再多言的拎包跟上。
“雪琦啊。”
走到車庫前,莊世清喊住她。
莊雪琦回過頭,透過朦朧的夜色,吃驚的發現對方兩鬢多了不少白霜。
“你好好跟阿遠過日子,往後這個家就靠你了,照顧好你媽和小敘。”
“爸!”
莊雪琦心底涌起濃重的不安,但莊世清卻不願多說的轉身回去了。
連嚴屹一個外人都看出了莊家的窮途,他身爲莊家的頂樑柱又怎會預感不到自己的末路。
……
一路心神不寧的回到明苑。
見主樓還亮着燈,莊雪琦擡腳前往。
“爸,還沒睡?”
看着一步一趨走進客廳的莊雪琦,寧文謙淡淡頷首,“唔。”
莊雪琦姿態恭敬的坐到他斜對面,“爸,您懂得比我多,看得也比我深遠,我想問問,這次飛機失事對莊氏的影響很大嗎?”
寧文謙晃了晃杯中的酒,淡淡道:“你爸沒告訴你嗎?飛機上有一支剛從國外學習迴歸的防空導彈專家團隊,根據最新消息,這支五人的專家團全部罹難,損失不可估量。”
莊雪琦艱難辯解,“可這是意外啊,不能算在我爸頭上吧……”
“雪琦。”
寧文謙打斷她,“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是種保護,我想你父親也是基於這個想法,纔不告訴你們太多。但有一點你要清楚,但凡有一點回轉的餘地,寧家都不會袖手旁觀。畢竟,你父親也是滿滿和恩寶的外公。”
“謝謝爸,我知道了。”
……
莊雪琦走出主樓,剛好與回家的寧遠撞個正着。
“你……”
注意到她泛紅的眼眶,寧遠想要說的話便這麼卡了殼。
等他回過神,莊雪琦已經越過他往附樓的住處走了。
想到什麼,他忙擡腳追上去,“我爸跟你說什麼了?”
見莊雪琦不應,他伸手拽過她,“問你話呢,我爸他跟你說什麼了?”
“關你屁事!”
“你兇什麼兇?”
“滾!”
也不看看你現在是靠誰吃飯,還以爲是以前呢?
寧遠吊兒郎當的跟在她身後,一邊暗暗蛐蛐。
回到住處,莊雪琦先去了三樓看兩個孩子。
等看完孩子回到臥室,寧遠也在,大喇喇的坐在她最喜歡的單人沙發上,一副“我是大爺”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