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倒是忙的,聽說還要忙一些宴會,哪裡顧得上我?”
許華濃只是推脫,不敢應。
程墨笑得越發溫柔了,莫名的衝着身後的丫鬟一個眼色,便瞧見程墨的貼身丫鬟後退了幾步,拉着後頭跟着的丫鬟,走的越發遠了。
許華濃有些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
程墨卻似乎沒有瞧出來她的抗拒,依舊在前頭走的緩慢,時不時回頭和她說一些話,倒也瞧不出來甚麼旁的。
許華濃卻放心不下,只因爲那丫鬟已經越來越在後頭了,甚至都要瞧不見影子了。
“時辰也不早了,妹妹還要去急着尋大姐姐呢,就不隨着二姐夫瞧了,若是二姐夫還想轉轉,一會兒妹妹去給你尋了丫鬟去。”
三言兩語匆匆落下,許華濃前腳想走,卻被程墨攔了路。
就瞧見程墨微笑着晃着手裡的摺扇,面帶笑容:“許四姑娘怎的這般就怕了?原先許四姑娘算計在下的時候,可是沒瞧出來這般懦弱的性子。”
許華濃聽得心尖微顫,卻覺得一片坦然,倒也不躲了,也只是笑:“姐夫何出此言呢?妹妹可是聽不大懂。”
“許四姑娘甚麼都聽不懂,就只是傷了在下的心。”
程墨晃着手中摺扇,卻是一手放在了自個兒的心臟上,一雙明媚的眼眸裡噙着笑,只是緊緊地盯着許華濃不肯轉移:“難不成,在許四姑娘的眼裡,在下就不如那容瑾麼?叫許四姑娘冒了那麼大的危險,搭上自己二姐姐,也要這般做?”
許華濃深邃的眼眸夾着些許冷,看着面前的程墨,只是搖頭:“姐夫說的話,妹妹聽不懂,若是沒有甚麼事,還請姐夫不要攔着妹妹的路了。”
程墨卻是咬着牙不肯讓開,大概是許華濃這種無所謂的態度,叫他有些眼皮發疼,跳了兩下,神色卻變得有些癡迷:“華濃,自我第一眼瞧見你,就已經被你給迷住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爲了你,但是,你卻一心都撲倒了容瑾的身上,現在,就只有這麼一會兒的時辰,難道也要離我而去麼?”
程墨生來就是一副俏公子的模樣,說起話來更是透着一股子文鄒鄒的味道,一般的小姑娘哪裡挪得開眼?若不是許華濃深知他骨子裡的惡劣,說不準也要爲之傾倒一下。
“姐夫莫要說這些話叫人誤會,若是叫我家夫君瞧見便不好了。”
心裡越調越快,但是反而卻又有些平靜,只是腳步還沒來得及擡起,就覺得袖子一緊,一回頭,卻瞧見程墨已經走到了身側,臉上帶着明晃晃的疼愛的模樣,叫許華濃心裡一跳。
這人是要死纏爛打了!
女人的貞潔和名聲可容不得毀,自古以來,但凡是撞見男女偷情的,男人最終都沒什麼事兒,但是女人名聲受損萬人唾罵是一,說不準還要被浸豬籠去。
就在許華濃心跳都加速的時候,卻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音:“夫君這是在幹嘛呢?”
卻是一轉頭,就瞧見幾步之外,許雨面色青紫,臉上帶着些許扭曲的憤恨,緊緊地盯着許華濃和程墨。
程墨的手依舊抓着許華濃的袖子,就算是瞧見了許雨,也沒有打算收回來,倒是許華濃狠狠的一甩手,甩開了他。
許雨的眼眸死死的盯着程墨,也不去看許華濃,依舊重複了剛纔的話,只不過聲音柔和了許多:“夫君這是在幹嘛呢?”
程墨這才瞥了一眼許雨,微微皺眉,道:“沒什麼,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程墨的態度太冷漠了,和原本說的對許雨恩寵萬分的樣子完全不一般,許雨臉色憋得通紅,又有些發白,咬着牙回答:“我來尋四妹妹,方纔有丫鬟說,四妹妹隨着這邊兒來了。”
程墨冷冷的看了一眼許雨,只是點了點頭,又說了一句“我先回房”,然後轉身就走了。
看他的這個態度,甚至連跟許雨解釋,或者是對許雨做出來幾分柔和的樣子都懶得。
“四妹妹,倒是走到哪裡,都能撞見我家夫君呢。”
“我家夫君”着四個字,被許雨咬的幾乎是從喉嚨裡崩出來的,原本黃鶯一般清脆的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那一副模樣,恨得好似許華濃做了甚麼事情一般。
“二姐姐何必如此?我們姐妹之間,難不成還有什麼可以隱瞞的?”
許華濃笑着看了一眼許雨,低聲笑道:“不過就是程墨依舊對二姐姐心懷芥蒂罷了,你們左右是夫妻,時間長着呢,日後,那程墨自然會對姐姐心傾的。”
許雨自然明白許華濃說的,是她們姐妹一起坑害程墨的事情,只是她卻是退後了兩步,死死的盯着許華濃:“分明着事情是咱們一起做的,但是爲什麼他只怨恨我一個人?你可知,他當日新婚之時,便給足了我難堪,若不是婆婆周旋,說不準我現在都被相府萬人嫌棄了!”
“二姐姐,這些後果,早在你嫁過去之前就應當想到了,到底咱們都是玩的別人的手段,又都是出了嫁的姑娘了,現在再提這些,也沒得甚麼用處。”
許華濃倒是不怕許雨提這些話:“你也知曉的,程墨現在不喜歡你,無外乎就是覺着姐姐算計了他罷了,若是姐姐想要在相府混的好,除了程墨,應當還有旁的依附的人,除了這些,姐姐現在與我怎麼抱怨都是沒用的,畢竟,妹妹也沒有辦法叫程墨喜歡姐姐。”
許雨的面龐扭曲了一會兒,卻瞧見許華濃分外明朗的眼眸裡沒有絲毫的鄙夷或者是難堪的神色,反而一片坦蕩蕩,許雨沉默了片刻,才嘆氣。
“若是二姐姐有這樣的法子,就不會一直纏着程墨不放了。”說着,許雨的神色也略有幾分扭曲:“說出來妹妹可能是不信,那相府果真是個龍潭虎穴,姐姐進去摸爬滾打了一圈兒,卻甚麼便宜都沒佔到,反而是叫那幫人算計的身心疲憊的。”
頓了頓,許雨的神色就有些無奈了:“若是程墨肯表現出來些許疼愛,那姐姐的日子會好過很多,只不過,程墨在外人面前還能維持,卻在府裡對我不聞不問,就連一些妾室都想要騎在姐姐的頭上來,若不是姐姐還有一些手段,怕是早就在相府裡混不下去了。”
“姐姐便沒有想過,要去隨了那老夫人麼?”許華濃遲疑了一下,還是小聲說道:“那老夫人據說是個好相與的,雖說平素裡有些嚴厲,但是待人還是溫和的,只要姐姐乖巧懂事,又聽她的話,應當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着老夫人,許華濃前世還是記得的,確實是一個比較溫和的人,當然,這個溫和,是相比與整個相府的人來說了。
“那個老女人,平素裡都是瞧不上我的,妹妹可是不知道,她背地裡沒有少給我小鞋穿,才短短几天,就給姐姐安排了不少麻煩事。”
一邊說,許雨的表情都扭曲了:“而且,這一次還將宴會的事情叫給我做,姐姐白天只是怕被你們看扁了才那般炫耀的,實際上,姐姐又怎麼不知呢?怕是那老太婆心裡打着什麼主意,就等着什麼時候抓到了我的把柄,把我給丟到哪裡去了呢!”
許華濃便是沉默不語,許雨說的不錯,但是,也不能說她說的對。
“二姐姐,無論如何,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現在也已經是相府的人了,總不能一切都重新來過吧?”
許華濃揉了揉額頭,瞧這面前憤怒而又有些掌控不住的許雨就覺得心煩,說起來,許雨說不定還不如自己呢,雖說侯府裡的那羣人也是一樣的難纏,但是好歹,那幫子人可沒有那個腦袋算計自己。
雖然手段都是一樣的惡劣而又叫人難堪。
“四妹妹說的也是——倒是請四妹妹指出來一條明路來。”
許雨沉默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將那已經逼近了眼眶的眼淚有吞嚥下去,復而認真的瞧這許華濃:“四妹妹以往都不曾根二姐姐說過這些,便是等着二姐姐自個兒吃夠了苦,再來衝你問一嘴麼?”
“哪有那麼多明路可以說?”
許華濃止不住苦笑:“二姐姐是聰明的,四妹妹能想到的事情,二姐姐也一定能想到,雖說整個相府都不待見二姐姐,但是若是二姐姐自個兒有本事,又能的人信任,就算是人家不待見你又怎麼樣呢?”
“四妹妹的意思是——宴會?”
許雨到底還是腦袋轉得快,轉了一圈兒之後,便有些皺眉:“可是到時候出了什麼亂子的話,姐姐躲都是躲不開的。”
“姐姐爲何要躲呢?”許華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倒是有些無辜的瞧這許雨:“每一次宴會都有那麼一點兒難堪的事兒,又不是姐姐做下來的,姐姐頂多就是沒有預料到了罷了,就算是真的出了甚麼事兒,只要姐姐好聲好氣的解決了不就好了?難不成還有人抓着姐姐叫姐姐去賠償不可?”
許雨被說的一陣醍醐灌頂,就連心都跟着輕鬆了不少。
可不是?就算是整個相府都不待見她,都想要她趕緊消失在眼前又怎麼樣?這一番話她們也不能明着說出來,只能暗地裡搞一些小手段。
不過怎麼說,都是小手段而已,折騰來折騰去,都上不了檯面,任他東西南北風,我自屹然不動便是了。
“況且——若是姐夫平素裡不喜愛姐姐的話,那姐姐不若,多幫襯着姐夫娶兩門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