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容瑾走了,許華清纔是漸漸的清醒過來,竟是片刻功夫就已經是掌心發涼,反覆慶幸幸好是容瑾走了。
若是再這樣相處下去,怕是她的名聲都要毀了。
方纔容瑾只是說了有急事,卻沒有說要回來,許華清又是方寸大亂,竟是都忘了容瑾說的些許事兒了,便是怔愣的在那亭子坐了一會兒,卻是已經是天黑了。
待到她收拾好了從亭子裡出來,原本以爲要迎着許多人的目光,但是卻沒想到,她這一出來,卻是什麼人都沒瞧見。
着四周簡直就是靜悄悄的,只有一些丫鬟,方纔還人山人海的姑娘們竟是轉瞬之間都瞧不見人影了似的,只有幾個零星的姑娘結伴走着。
許華清自然沒有去問那些姑娘,而是隨意拽了一個丫鬟,賞了些銀子問到:“方纔那幫姐妹都是去了那兒了?怎的是一轉個身便是沒人影兒了呢?”
那丫鬟有些木訥,只是攥着銀子,乾巴巴的說到:“有個姑娘的院兒走水了,火勢燒得很旺,怎得都停不下來,便是一些侍衛都跟着去救火了,姑娘們也都去了。”
許華清覺着奇怪,不過就是一場火而已,何必能吸引那麼多女人來?
於是又給那丫鬟塞了點銀子。
那丫鬟明顯是個笨拙木訥不會撒謊的,抓着銀子不肯鬆手,遲疑了半天,纔是說到:“奴婢聽着兩個姑娘說着,說是瞧見侯爺衝着走水那邊兒去了,也有人說,秦將軍去了。”
許華清便是挑了挑眉,秦將軍,秦堪?
這秦堪可是個好本事的人,一般的閨中女子可能只是稍有聞名,但是許華清甚得許家大老爺的喜歡,便是聽着許家大老爺說了些許話兒。
便是關於那秦堪的。
許家大老爺最近攀附上一個好官,正是要升遷的時候,也已經打點完了,一切都是順風順水的,而許家大老爺,便是探聽了一個消息。
陛下有意將秦將軍封爲藍田侯。
藍田,是錦江省藍田縣,只是一個小縣,但是,卻是秦將軍出生的地方,藍田距離長安甚遠,又是和西北悍匪土壤相交,秦將軍自小便是在這裡長大,卻是練就了一身好武藝。
秦將軍是真正草根上來的將軍,乃是聖上最器重的一個少年將軍,而且,用秦將軍出生的地方封秦將軍的封號,那可是給了秦將軍天大的榮譽來。
許華清的念頭轉了兩轉,卻沒有寫太多,就跟着那丫鬟倒了一聲別,可是不成想,她才走了不遠,便是被人給攔下來了。
攔住她的是一個大漢,那大漢面容甚是粗獷,瞧着就是個野蠻之輩,身上還有這些許酒味兒,許華清本是想要繞着走,但是沒想到這人竟是逼着她一道兒停下。
“這位公子,可是一直跟着小女爲何?”
許華清纔是擡起眼眸瞧了一眼,那人莫名其妙的給許華清有幾分不爽利來,便是不想再瞧見,卻是突然手臂都被那人給抓住,許華清大驚失色,狠狠地甩了一下:“登徒子!”
那人興許是喝醉了,竟是一甩手,狠狠地甩了許華濃一下,嘴裡還罵罵咧咧的不知是說着什麼,許華清被一下子甩的混沌,還沒反應過來,臉上便是火辣辣的一陣疼。
隱約,還是聽見了一聲巴掌聲的。
那人竟是動手打了她!
許華清驚了好一會兒,卻是才錯愕的意識到,這人真是打了她!
當今世下雖說也有一些魯莽匹夫,但是都是出現在那些鄉野之間的,像是他們這樣的上流社會,都是沒有聽見過什麼打女人的傳言的。
就算是夫妻之間說一句重話都很少,更何況是被一個陌生男人打了?
許華清跌坐在地上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而那人不知道是喝醉了還是怎麼着,竟是罵罵咧咧的又衝着許華清過去了。
這一下卻是嚇得許華清整個人都尖叫了一下,然後從地上竄了起來,早就沒了什麼風姿儀態了。
許華清跑的是快的,而且許華清也不是那種慌不擇路地人,她聰明的緊,順着不遠處立刻轉了個方向,衝着一個涼亭而去。
那涼亭四周都是有侍衛把守,裡面可都是大人物。
卻是立刻有丫鬟帶着侍衛迎了上來,將那喝醉酒的人給架住,不准他有什麼動作。
但是方纔那一副場景,衆人都是看的清楚的,雖說這附近少了一些姑娘,只有零星幾個和丫鬟,但是卻也足夠了。
許華清在一瞬間悲憤的恨不得去死了。
卻是帶頭的丫鬟是個會做人的,立刻拉了許華清的手,並且給她找了冰來敷臉:“這位姑娘大人有大量,可是莫要掛在心上,方纔那人已經被拉出去了,姑娘便是放心吧,定當是要好生罰着,五十大板是少不了了。”
頓了頓,那丫鬟卻又是擡高了音量:“這人是個侍衛,但是三天兩頭喝醉,一喝醉酒就鬧事兒,不少丫鬟都是遭了他的打去,姑娘金枝玉葉,奴婢便是帶着姑娘去瞧瞧大夫罷,要不跟着嬤嬤說說,給姑娘好生換個地兒歇着去。”
這丫鬟是在那些外人面前給許華清點臉色,果然,這麼一說,許華清的臉色便是好看很多,但是也是拉不下臉子。
那丫鬟說完,又是壓低了音量說到:“姑娘,天黑的緊,人家都不知道是您的,您便是跟着奴婢快些走,可是莫要叫人認出來。”
竟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問一句爲什麼這人要打她,好似是什麼都知道了一樣。
雖說這些事兒都不是她的錯,但是捱打的人到底還是她許華清,說出去也是丟了自己的臉面,許華清雖說心裡還壓着怒火,但是卻是頻頻點頭。
卻又覺得委屈,忍不住想要再做點什麼,許華清竟是覺着自己的胸口都發堵。
但是卻是聽到一陣陣棍棒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竟是那醉酒了的侍衛在捱打,一根根水火棍砸在後背上,便是天大的怒火這一瞬間也消散了些許了。
竟是整個人都覺着清明瞭些許。
五十大板,足夠打的一個壯年侍衛昏迷不醒了。
但是心裡的委屈卻是說不出來的,許華清到底還是聰明的,想了一會兒便是意識到了些許不對了。
這事情怎麼處處的都透着詭異的?
這事兒做的事天衣無縫,但是許華清心裡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來來回回的想着念着,卻也沒有看出來什麼詭異裡。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就是這幫人的效率太快了。
平素裡在這裡找個丫鬟婆子都要費上半條功夫,而且人家還不一定給自己辦事兒,今兒怎麼這麼快?而且,一切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就好似是專門幫着這一嘴巴子引出來的事兒給壓下去一樣。
許華清莫名的覺着脊背發涼,卻是仔細想想自己這兩天經歷的事兒。
一回來,卻是面對着冰冷的炭火。
這一定是被人計劃好的。
如果不是她當時離着那些大人物的亭子太近了,她一跑,就容易吸引到一些人的目光來,可能她還不可能這麼輕鬆,只是捱了一巴掌而已。
那些人明顯都是在她馬上就要跑到亭子裡的時候,才衝出來攔着她和那個發了瘋的侍衛的!
一念至此,許華清禁不住細細思索,她是得罪了什麼人了?竟是能在這裡調動這麼大的能量!
可是想來想去,卻又想不出來是誰,許華清左右思索,想着,估摸着可能是許華濃惹出來的事兒來,畢竟這幾天,許華濃風頭太盛!
卻是這麼思索之間,得到了外頭的消息。
許華濃所住的別院走水了!
走水!
乍一聽到這兩個字,許華清簡直都不能行走,甚至都有些不能言語,跟走水比起來,她只不過是受了一點輕傷,而許華濃,若是弄不好,可能就要變成一具死屍了。
來傳信的丫鬟顯然還有些怕,許華清便是套了些許她的話兒,那丫鬟果然在驚慌失措的時候
說了一大通話,便是說火是什麼時候燃燒起來的,以及被誰瞧見了,可是有人去滅火之類的,那丫鬟被問得有些說不出話來,半響才時說了一句:“奴婢沒瞧見有人去滅火,倒是聽說裡頭好似是沒有人呢!”
“沒有人?怎得回沒有人?我家四妹妹便是早早的回去歇着了,現在便是在院子裡呢,怎麼會沒人呢!”
那丫鬟嚇了一大跳,大概是因爲許華清反應太大,嚇了她一跳:“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聽了一些小姐妹說罷了。”
卻也是將一些話兒跟着許華清說了兩句,大意便是今晚在殿堂裡有一些宴會,丫鬟奴婢都是抽調到那邊兒去了,可是找不到人手,又說是所有姑娘都去逛燈會了,可是瞧不見院子裡有人的。
許華清心中驚駭,卻是又來來回回的問了幾遍,那丫鬟雖然有些奇怪許華清的模樣來,但是確實對答如流,也沒瞧見有什麼心虛的模樣。
甚至,有些話說得甚是順暢,竟是叫許華清都有些比擬不下去了。
許華清便是沉悶的跟着那丫鬟走,竟是走着走着,果真到了那院落裡,那院落原本一片生機,現在卻已經埋沒於火海。
許華清驚駭之下,也是不死心的,咬着牙在哪院子四周找來找去,但是卻並沒有找到人來,院子裡的火竟然是自己燃燒滅了的,便是將這些房屋都焚燒了,也就沒有什麼好焚燒的了,竟是自己漸漸的就滅下去了。